元旦过后,冷空气席卷了整个中华大地,就连素来有“花城”之称的广州也瑟瑟发抖,寒风任意地踱来踱去。昨日还晴空万里,一觉醒来宿舍暗哑无色,窗外阴雨淅沥。被窝紧紧缩着四角不愿我离开,郁闷之意袭上心头冲上脑门,翻来覆去地偏头疼。作罢,还是平躺减轻些疼痛,随之儿时对冬季的回忆幻景隐隐显现在眼前一大块光洁的天花板上。
个头约莫齐母亲的大腿,两根羊角辫随着蹦跳的惯性晃来晃去。妈妈织着毛线,在火炉边一脸宠溺地看着我笑,盈盈目光似有水纹涟漪又如星辰微光。侧身置毛衣半成品于一边,转而俯身朝我张开双手,疯玩却也迫不及待地扑倒她的怀中,感受到比火炉还暖的体温,互相看着傻乐也觉得幸福。
2002年罕见地下了家乡的一场大雪,从出生到现在见过的第一场雪中盛景。妈妈为我准备的小棉袄终于派上用场,印象里那是一件大红为底,金黄丝绒绣着什么字,只一眼就给人喜庆之意的衣裳。母亲细致地为我系上棉袄的盘扣,一穿一扣,配套的棉裤也一并套上,再戴一针织的帽儿。
这就出门看雪去了。怕戴着手套拉不紧小手我会摔跤,母亲不曾多想脱下手里一只。在天寒地冻的街上牵着我,任凭风呼啸而过,只满脸和煦地笑。每当转身抬头见她这般模样,便满心欢喜,觉得有她在身边这样拉着我再不会有什么不开心。
捏了一个拳头大的雪球朝母亲扔去,她也不躲,知道我的力道不足以击中,不出所料每每扔出的雪球只半米多就坠了下来。气得嘟囔小嘴,她只觉得好笑,站近了让我砸,终于击中了膝盖,银铃般咯咯的笑声乐开了花。
玩了半晌,母亲将我冰冷的小手紧紧握住,蹲下来对着哈气,边说:“瞧你小脸红的,手也这么冰,冻坏了吧?玩得差不多了,回家吧。”
扔雪球累得气喘吁吁,这般停下才觉得手浸骨地冷,不觉想起家中暖和的火炉,连连点头。
回到家中,母亲忙不迭地打水、烧姜水给我烫手烫脚。水里姜性带来的灼热感使我有些害怕,以为是烫伤了皮。母亲笑了,耐心给我说:“妈妈熬的姜水,驱寒最管用,乖,泡了就不生病了。”
这才安心地将手脚放进去。享受姜水的暖热,还有温柔的你的大手。
转眼十几个年头染白了你的双鬓,再也没见过比那场更大的雪,幸好,温暖的你还陪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