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家里去到市里,沫沫叫了辆私家车。
没走高速,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到了公司后,表弟要处理好手头一些工作。
先生没生病前,公司大小很多事,都交由他负责。如今,堆积了很多工作,的确非常繁乱。
这些天,时不时地接到咨询电话,先生神智不太清晰记忆力已严重衰减,得沫沫旁边提示推敲,才大概明白一些重要事项。
坐在熟悉的办公桌前,先生显得有点兴奋。打开电脑,想要做点什么,无奈头痛加剧。紧锁眉头,叹了口气,让沫沫帮忙找几份文件交由同事处理。
沫沫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她懂他,这些年来,工作对他来说,甚至比家人更重要。尽管,他说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但是,他颠倒了顺序。沫沫无意去责怪他,尤其在他生病后。
约摸过了一个多小时,表弟终于处理好紧要工作,可以出发了。
沫沫没料到同行的,还有隔壁公司的李总,他负责驾车。平日里,先生常常提起李总,他们称兄道弟,时常一起吃喝玩乐,算是过硬的哥门。
从市里去到省城,一路算顺畅。但先生几度头痛欲裂,难以支撑。看着他苍白的脸及茫然无措的眼,沫沫心如刀割。
沫沫让他平躺着,把头枕在她大腿上,帮他轻柔地按着大阳穴或直接把手附在额头上,多少起到一点安定效果。很快,先生发出浓重的呼吸声。
三个多小时后,终于到达医院附近,已是中午时分,没办法立即办理入院手续。
大伯及外甥已等在那里,就近找了一家饭店。饭桌上,尽管几位男士努力调节气氛,始终有点沉闷。
大家都知道,这次的手术是凶多吉少。只有当事人还蒙在鼓里,他不曾主动问起,大家也不愿实情相告。又或者,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觉得自己的病有多严重。即便和他明说,他也好像不具备清醒的认识了。
医生及大部分亲友都觉得,病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很重要。告诉实情,容易让病人意志力坍塌,对后期的治疗没有好处。
于是,决定继续隐瞒实情。只告诉他,脑中长了东西,需要手术取出来后好好休养,会慢慢恢复的。听到这些话,他并没表现出特别的神情。沫沫明白,先生的神智是越来越迷糊,基本已不具备思考能力了。
饭后,表弟与李总离开。沫沫挽着先生跟在大伯身后,进入医院等待。门诊门口,已有不少人在排队。
12月的天气,太阳仍是非常的炙热 。离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沫沫带着先生在门诊前面一个花坛边坐下,旁边有颗不算大的树木,但也算是为他们遮挡了阳光。
门诊开门后,几人挤进电梯,去到五楼神级外科门口等待,大伯已在网上挂号。约摸过了半小时,大伯向护士说明情况,特许插队进入挂号的那个专家房。
沫沫往前简要概括了先生的病情及症状,医生开具了入院相关证明。拿着那些证明,他们下到一楼大厅办理入院手续。
各种表格,是大伯帮忙填写,但填表人必须得沫沫签名确认。医院要求先交至少五千住院押金,大伯抢先支付。他说,后期要用的钱,将如流水,他现在能拿出一点,也是应该的。沫沫没有言谢,毕竟大伯就像父亲一样,维系着这个大家。
虽然各有个小家,但一直没分得太清楚。沫沫习惯了来自这位哥哥的关爱,就如他家先生,这些年一直接受着哥哥给予他的爱那般。
在先生快要倒下之际,沫沫能心安理得接受的,大概也只有大伯的帮忙及关爱了。
拿着入院证明,他们去了住院部神经外科护士站。护士说,住院区病房紧张,暂时没有房间。没手术前,是属于可以自理型的病人,先安排到综合病区入住,待到手术后,这边腾出病房再作调整。
综合病区在外科楼右边一栋楼层里。拖着行李来到病区楼,被挡在一楼,原因是病人有自理能力,可以自行办理手续,家属不宜进入。就算陪同,也只得一人。
好说歹说,终于同意几人一起陪同,要求办完手续后必须马上离开,留一人便好。
病房安排在五楼,但那床病人还有一个小时才手术,只能等着。护士搬了一张凳子出来,沫沫紧贴墙壁放下,让先生坐下,身体靠在墙上。沫沫很心急,先生连续几个小时没好好休息,已显现出极度的疲倦及虚弱。
护士开好几份住院须知单据,需要先生签名确认。先生拿着笔,手哆嗦着,在签名栏写日期,护士一看错了,只得另打印一张。而先生这次还是错了,把签名及日期一起填写了日期,且都是错误的。
护士无奈地摇头,要求沫沫代为签名。在走廊上等了快一个小时,终于空出了一张病床,简单收拾了一下,安排先生睡下。
外甥留下,沫沫随大伯去找主治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