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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0年,秦始皇统一六国的第二年。
位于秦国东南方向的齐鲁大地上,百姓似乎还没有从前朝余韵中醒过来,对于秦始皇这位霸主的认识,也只是从那一条条改革政令上。
“师长,弟子求见。”在一间房舍前一名儒生装扮的年轻人在门前求见。
“进来吧,子栋。”带着沧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名为子栋的年轻儒生打开了门,房内一位发须皆白的老者坐在书桌前,桌子上放着刚读的书。老者面容和蔼,眼神中透着睿智,像是能看穿一切。
二人相对而坐,相视一笑。
“子栋,我且问你,你认为当前秦朝统治如何?”
“师长这可是难到弟子了。弟子认为秦朝初立,大规模改革政策有些操之过急,但整体来说所提出的政策大都是正确的。但天下民心本就不齐,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恐怕会留有隐患。”子栋沉思了一下,缓缓说道。
听到弟子的回答,老者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分析的没错,秦朝尚未统一六国前,每个国家都有其特有的文化和政策。虽然嬴政能够统统接纳,但这样的改革确实会有隐患。 ”
“天下民心不齐,子栋你认为秦会用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呢。”老者的眼神中仿若有精光闪过。
“要获民心,我相信,难道是泰山封禅。”子栋恍然大悟,对于自己的猜想有些震惊。
“对,古之天子大多用泰山封禅来巩固自己的统治,你且看不出两年,嬴政必东行泰山。”老者摸着白色的胡子,露出了睿智的微笑。子栋对自家师长也是越加佩服,心中道师长不愧是齐鲁大地上屈指可数的儒道大家。
屋外,风乍起 ,横扫落叶直吹云霄,这世界在秦统一后再一次动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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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20年,咸阳。
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一位身穿黑色,绣有金色龙纹的龙袍的中年男子,蜂准,长目,怒目中彰显着威严。
“为什么,朕都那么容忍他们了,为什么他们从来不认可朕。”一本文书被愤怒的秦始皇扔到地上。
自秦一统以来,秦始皇深知自己不得民心,所以对各国文化都保持尊重接受。特别是对那群儒生,更是表现了极大的尊重,可那些儒生却一直无视他的付出,这让秦始皇很是恼怒。这一天更是如此,秦始皇找他们议事,议事间询问他们意见,但儒生们爱答不理满是敷衍。所以,议事结束后心中充满怒火的秦始皇爆发了。
“陛下息怒,这群儒生本就大胆,不是您的过错。”在庭下站着的李斯连忙说道。
“李斯,朕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可是连一点效果都没有,你说朕该怎么办。”秦始皇坐在龙椅上,语气中满是苦涩,他想着征六国时候自己的意气风发,杀伐果断的自己。那时候谁不怕自己,谁敢如这些儒生这样对待自己,从未有人敢这样!他有些疲惫了,从一年前建国开始,他就感到了疲倦 ,那么一个庞大的国家,要想获得民心就不能如灭六国那样杀伐,要做的只有安抚。秦始皇抚了抚额头,有些头痛。
“陛下,去泰山封禅如何?古之天子在泰山上筑土为坛以祭天,在泰山下小山上除地,谓之封禅,以此来巩固统治获取民心。现如今民心不向,可用封禅来获取的民心,也能让那些儒生认可你。”李斯将早已准备的言辞说出。
“善,爱卿速速去操办。”秦始皇大笑,一挥衣袖命李斯去准备,得意的表情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封禅后,万民归心,那些看不起自己的儒生也得真心实意的称自己一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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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9年初,秦始皇下诏,令齐鲁大地有名的儒生博士尽快汇于鲁国故地的泰山脚下,共商泰山封禅之事。
命令很快就传到了齐鲁地区,各个官员开始征集当地有名的儒生博士,陆续赶向泰山。
仍是那个熟悉的屋舍,师徒两人相对而坐。
“师长真是料事如神,秦始皇果然要举行泰山封禅。”子栋想起师徒二人几月前的对话,还历历在目不由感叹,
“只是洞察世事罢了。子栋,我年事已高这次的泰山之行,你代我去吧。”老者捋了捋胡子,淡淡的说。
“这怎么行,弟子知之甚少,不及师长十分之一。况且这次多事有名有德行的儒道大家前去,弟子怎敢前去。”子栋连忙道,生怕老者让他去。
“难道你想让为师这把年纪还经受车马之苦吗?”老者像是知道子栋会拒绝,缓缓地问他。
“不,弟子错了,弟子会前往。只是弟子实在才疏学浅。”子栋无奈,只得答应,他深知以老者的睿智自己是躲不掉的。
“此次前往,切记不要多言。封禅之事,怕是那些老家伙是不会上心的,你且静静看就好。现在儒生们对于嬴政并不认可,狂封禅已经好久不曾有过,所以,此事怕是会一波多折。你不要多语,切记!”老者的脸上有些忧色,语气也渐渐有些严肃。放佛对于这次泰山之行并不看好。
“谨听师长教诲,弟子一定会一言不语。”看出了老者的严肃,对老者的话坚信不疑的子栋立马应下,也对这次的泰山之行充满了担忧。希望不要发生什么事吧。
“那就快去准备吧。”老者似乎倦了,朝子栋挥了挥手以表送客。
“弟子去了。”子栋恭手退下。
老者望着逐渐阴沉的天,不由得叹了口气。希望你们不要做出社么太过火的事情才好,否者这天怕是要变。希望你们不要忘记了现在对你们保持尊重的秦始皇,曾经横扫六国,在笑脸下,有着布满鲜血的双手。
可风雨欲来,无人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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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219年,农历二月正是初春的子。
秦始皇将一切安排好,坐着木轮马车东行前往泰山的路途。马车行驶在去年刚修好的驰道上,径直前往泰山。公元前220年,秦始皇就下令修筑以咸阳为中心的,通往全国各地的驰道。驰道宽约七十米,每隔七米在一棵树,道路两旁皆用金属锥夯筑厚实,每个驰道中间为专供皇帝出巡车行的部分。木轮马车行在路中央,旁人从路外不可见。
咸阳和泰山间相距一千多公里,秦始皇的车队以每天三十多公里的速度前进,足足花了数月才到达泰山。当秦始皇到达泰山时,齐鲁地区的儒生博士七十余人也都聚集到泰山脚下。
翌日,秦始皇召集儒生博士商议封禅大典的具体议事。秦始皇做最上位,七十多儒生博士分列而坐。子栋也在其中,因学识原因坐在了最远处,他远远地看秦始皇,在那显得谦和的脸上看到了无上的威严,他想到了这位君王横扫六合的霸气。
“诸位,请畅所欲言,共同商议封禅大典到底该如何进行。”秦始皇面色谦和的说道。
诸儒生在下面开始讨论,像是在认真讨论,但子栋却真实地听到了许多大逆的言语。
“简直是笑话,泰山封禅是民心所向主才能进行的,嬴政小儿竟然也敢举办。”子栋看见一位齐鲁地区有名的儒生说道。
“对啊,国仇尚未报竟妄想我们给他商议,滑天下之大稽。”
“哼,小小秦王也妄想与古之天子媲美,笑话。”
商议中的内容大多是这些,秦始皇看着这些儒生那么认真的讨论,本以为会有很多好主意。可渐渐的他发现了有些不对劲,无一人起身说商议结果,而那些儒生眼神中的讥讽神色也刺痛着他的内心。难道他们还是看不起我吗,秦始皇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好起来。
子栋没有参与讨论,他记得师长对他的教导。他关注着秦始皇,发现了他渐渐变得阴沉的脸色,要遭,他心想。
“有何提议。”秦始皇的声音沉重而有力。
“陛下,吾以为封禅是不能损伤山上的一草一木,宜用蒲草将车轮子包起来 ,方可扫地而祭。”坐在前面的一位老者站起来献策。
“吾附议。”“附议。”“附议。”.....
要遭,要遭,子栋心呼,这只是上古时代祭祀山神获祭天仪式的缩影,这些儒生博士根本就没有认真航意封禅大典。他们根本不认为秦始皇够资格封禅,更把自己内心的想法表现出来:你不够资格封禅,你就只能祭拜山神而已。子栋仿佛已经看见秦王暴怒的样子。
果不其然,秦始皇看到这一群儒生博士都附议这个荒唐的意见,脸色黑的像是能滴出墨来。他忍住怒意:“你们都是这么认为的吗。”
“回陛下,是的。”
“你们就这般的认为朕不够资格封禅?”
回应他的是长久的沉默。
“好好,朕这般的容忍你们。你们却如此放肆。你们以为真没有你们就完成不了封禅大典了吗,真是可笑!滚,都给我滚。”秦始皇怒了,长目怒睁,威严尽显。他明白了,不论他再怎么忍让这些人都仍然的看不起他,他们根本不承认自己,他被侧彻底底的羞辱了,他很愤怒,想杀光些人,可内心还留有一丝清明,他知道,他不能,他不能。怒火无处宣泄,他很无力。
子栋看着发怒的秦始皇,仿佛透过时空,看到了曾经杀人如麻的他,他有些心惊,怕他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部灭杀。
众儒生慌忙退下,看着发怒的秦始皇,他们有些慌乱。子栋随着他们走了出去,他最后看了看秦始皇,他仿佛看到了他的无力,像是有无尽的怒火却无处发泄。又看了看看似慌乱但眼神藏着窃喜的众儒生,叹了口气,风雨欲来呀。儒生们完成了对秦始皇的羞辱,个个得意嚣张,仿若取得了重大的胜利,殊不知,这是在埋葬自己的未来。
秦始皇贬退了诸儒生,自己带文武大臣上泰山封禅。诸儒生站在庭院内,遥遥看着泰山顶,脸上满是得意和讥讽。忽然乌云密布,大雨倾盆,雷声密布,将整个齐鲁大地都笼罩在里面。
“哈哈哈,天都不让嬴政封禅,天命如此。”
“哈哈哈,天命如此。”
“天都不认可你呀,嬴政小儿。”
儒生们大笑,大肆讥讽有的甚至激动地流下了泪水。
子栋看着他们又看了看在风雨中的泰山。想象着等秦始皇回来的局面,感到了灰色的未来。
风雨欲来,风雨已来,在不久的将来将席卷齐鲁大地,或许还不知,那时的你们,还能如此肆意嘲笑吗,你们想到今日之因会结他日之果吗。
无人能抵挡这历史的潮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