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乡村的典型生活

没人承认它还是乡村,虽然宽敞笔直的柏油路早已取代狭窄逼仄又颠簸不平的水泥小路。路旁的孤傲的白杨砍伐后,连树桩也难以找寻,娇弱可怜的冬青刚刚种植在稀疏的灌木间,瑟瑟发抖,宣告着文明的到来。它们整齐划一。那一望无尽的瓦砾上,还有一两处未被推倒的瓦房,倔强而孤单。提醒着过往的人这里曾经的模样,当然,这提醒如父母的唠叨,没人在意。

回迁房正在建设中,地址在新城的隔壁。看一看规划图,住宅区、商业区、公园、交通枢纽,有各自区域,他们明朗、结构清晰,又带着某种希望与朝气,混沌又晦暗不明的乡村终归要让位于光鲜的图纸。

它像极了当下,新与旧,野心与保守,喧闹与沉默,生机勃勃与沉沦堕落,同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一样,努力奋争又怪异突兀地显现在雾霾深重的天空下。

1

刘立志躺在病床上,主治大夫向军对他说,“孩子,死里逃生一回,以后老老实实的,别给家里添乱了。”

刘立志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那咔嚓声并不清脆,是一声钝响,甚至现在耳边还有回声。十七岁的生命,无论多么鲜活柔韧,也抵挡不了砸在头上的铁棍。人有时和一条鱼一只鸡没有任何区别,在利器面前,只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这场斗殴,以三人进监狱,一人落下后遗症告终。刘立志大脑损伤,时常陷入癫狂。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也会回想往事,因为他再也没有未来。在斗殴之前,他还憧憬自己的梦想,谈个漂亮的女朋友,和朋友喝痛快的酒,然后成家,继续喝酒,继续玩,反正家里有钱有房子。

唾手可得的财富给了人们无尽幻想,无论是成人还是孩子。它让人觉得没有什么是一次拆迁解决不了的,辛苦学习上大学不见得有好工作,打工赚钱又太辛苦,不劳而获才是最好的赚钱方式。

刘立志觉得自己最大的转变是在初中二年级的下半年。无处安放的焦躁折磨着他,没有结果的暗恋和老师对他父母的时常告状,令他整天怒火攻心。只有在砸坏玻璃,撬开开关裸露出电源线,还有欺负更加弱小的同学时,才获得一丝存在感。

在那个苍白的夏日午后,刘立志昏昏欲睡,老师让他站起来回答问题。同学还有老师看着睡眼朦胧的他哈哈大笑,他突然觉得自己受了巨大侮辱,一脚踹开桌子,冲老师高声咒骂。老师怒不可遏,抬起了手,但终究没有落下。他还在骂,老师却明显软弱下来,不再说话离开了教室。

是的,只要你够狠,高高在上的老师也不敢把你怎样。他后来对同学说。

几乎所有的纪律,他都违反了个遍。但奇怪的是,再也没有人管他。偶尔父母也被老师请到学校,他不在乎。因为父母从未打过他,从小到大,父母一直在尽量满足他的要求。

我向他的老师还有同学求证过。

“基本上是个人渣。”他的老师说。“父母宠他,犯了错也不管,爹妈不管我凭什么管?”

“什么?我不尽责任?我能打还是能骂?说服管用的话,要监狱干什么?他是未成年,能拿他怎样呢?”他的老师牢骚更多。我看着他桌子上一摞摞的作业,他接了个电话,好像是孩子生病去了医院。

我们都是可怜人。

当旧秩序中的问题还有解决的时候,新秩序又迫不及待地到来。我们不知道是维护旧秩序还是适应新秩序。每个人都在茫然中,不知何去何从。如果说要么死要么活是最痛快的方式,那么也就理解了哈姆雷特的痛苦。处在夹缝中的人,他们难以适应且难以自洽,刘立志的世界是灰暗的,他的老师何尝不是。什么是最好的,大概是最令自己舒适又不受伤害的状态最好。努力挣扎同时摆脱一切责任,成了这个时代的最佳注脚。

“他喜欢自由,喜欢高高在上,一切都要顺着他的心意围着他转。如果想法满足不了,他就会采取暴力方式。”他的同学对我说,那时,刘立志已经死了,他的同学刚刚考上大学。还是一个夏天。“可是,谁能高高在上,我们谁不是一边操人一边被操。”那个十八岁的大学生笑了,自信坦然。“傻瓜才想当大哥,哪个大哥不被出卖,刘立志就是让人利用了。”

我结束了和大学生的对话。同刘立志相比,他是个成功者。我也相信,他终究也会成为这个时代的成功者。

据说,刘立志的父母整天如同行尸走肉。那个夏天,小区里的树木绿意盎然。一个闷热的夜晚,刘立志说头疼,一遍遍用头撞墙,父母拉不住他。两个小时后,他停止了嚎叫。“没听过这么惨的哭声。”邻居偶尔说起那晚他的父母。

除了公安局里的犯罪记录和死亡证明,我想不出什么地方还能留下他的名字。他不是星星,连萤火虫都算不上。除了他的父母,谁还能记住这个人渣少年?

周围越来越光鲜亮丽,那些拔地而起的高楼,和夜晚闪烁的霓虹,以及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注定要埋葬一切,你,我,他。悲伤的旧时代不值一提,尤其是一个少年的旧时代。

2

向军给他做完手术,等他醒来,劝慰了几句。“你管我!”刘立志斜了斜眼睛,一脸轻蔑。

向军不再搭理他,回到办公室。一个全省有名的脑外科专家,做了一台又一台手术,见识了各种人各种世态人情。包括刘立志这样桀骜不驯的少年和他无助的父母。

“我研究人的大脑,我懂它的生理机制,但我永远也治理不了人的愚妄。”向军坐在一家小店的包间里,跟老板也是他的同学洪卫兵抱怨,他喜欢喝酒,但并不酗酒,拿手术刀的手必须稳定精准。每个人赖以安身立命的东西不一样,向军感谢上天给了他一双细长、圆润,稳如磐石的手,包括端起酒杯时,稳稳的。

“在咱们的老同学中,你是最有出息的一个,我们羡慕都来不及,你还一肚子牢骚。”

上世纪70年代出生的人,大概是这个时代幻灭感最强又最不甘心的一个群体。他们挨过饿穿过破烂的衣服,现在却享受着儿时连想也不敢想的生活。他们体验过温馨淳朴的人心,也时常见到最为无耻的贪欲。

大学毕业后,向军回到老家,在这座城市边缘的一家医院工作。做木工的父亲告诉他,一个人只要技术好,就不愁有饭吃。

生活上他同其他人没有什么两样,上学,工作,几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成家立业。唯一不同的,同事们打牌的时候,他还在研究案例。当其他人争名夺利时,他选择外出进修。谁也搞不清向军为什么突然成了脑外科专家。

“救活那个从脚手架下摔下来的民工后,家属在医院走廊里跪下给我磕头;有个重度脑血栓患者我尽全力也没救活,家属把我按在手术室外面冰凉的地面上。他的家属怀疑他在外面还有房产,人一死再也找不回来了;有个出车祸的年轻女孩,男友把他送来后再没露过面;老伴死在病床上,工作人员推走尸体,老头没哭,死死拉着老伴的手。

“我谁都救不了。”

向军喝多了喜欢嚎啕大哭。

洪卫兵有时也会有一搭没一搭跟我讲向军的故事,直到我和向军成为好朋友。

周围只有几个村子,从同学到亲戚再到朋友,绕不过四五个人,两个陌生人就能建立某种联系。这种联系虽然脆弱不堪,却给人带来无法言明的安全感。“这个世界太小了。”我们喜欢这样说。

“有事打个电话。”向军对我说。可是谁愿有事呢,尤其是和他扯上关系的事。我们的老家都被拆的七零八散,分散到各个地方居住,这样的话语在此时让人觉得有种平淡却悠长的温暖。“你应该走出去。去北京或上海,在那里你的平台更宽广。”我曾这样建议向军。

他的确动了这样的心思,投简历,有些知名医院给他回信,可以随时去。

父亲不同意,父亲说周围的乡亲都信任向军,他们觉得有个邻居在医院工作,找他看病心里踏实。“都是从小看你长大的人,也为他们想想,不能走。等我死了,没人管你你爱咋样咋样。”

向军说,这辈子没法走。“老爹比我都壮实。”

做完刘立志的手术,向军喝了一场大酒。“妈的,这些小逼崽子。老子救不了。”我和卫兵劝他,做好自己的事,其他的交给老天。

我们能做些什么呢?除了照顾好自己,在力所能及范围内帮一下别人就可以了。年轻时,我们极度反感那些在我们看来庸俗的人际关系,走出农门后回头嘲笑老家人的愚昧自私。但在我们遇到困难时,反倒是这些庸俗不堪的关系帮助了我们。是的,它是一个封闭的小圈子,排外而冷漠。回迁房还在建设,我们的人际关系也在慢慢改变。我说不出它是好还是坏,也不管是不是在这其中得到了利益。

但只要人心不死,一切都还好。

后来我打电话跟他说刘立志死了。他没任何评价,“下午还有台手术,我得赶快去准备。挂了。”当时上午九点左右,夏日的太阳升得很高,照在身上,火辣辣的感觉,抬眼望去周围绿意盎然。

对了,刘立志也是我们的乡邻,来自同一个非典型性乡村。

3

和向军喝完酒的第二天,洪卫兵又接待了一个朋友李平强。他喝完酒后没付账,“先记着吧,隔天有人来结账。”摇摇晃晃出了门,他一样拥有一个摇摇晃晃的人生。

“这个店要关门,我实在干不下去了。”洪卫兵发微信给我。

十五岁出校门后,他一直在酒店工作。做杂工、顺菜工、后厨主管、店面长、餐饮主管,他一步步走来,也符合了我们时常听到到理念:你的努力,终将让你灿烂。

辞职后开了这家小店,“我有技术有人脉,生意不愁。”在我们劝他谨慎时,他说。“跟着别人干太憋屈。”敲定店面后,他的店顺利开张。

才一年时间。甚至我们都没觉察到一年已经过去。只知道他整天忙忙碌碌,别人休息时他忙碌,别人忙碌时他偶尔休息,他的作息与我们相反。动如参与商,除了在他的店里,我们没有在外面相聚的时候。

饭店所在的社区距离老家三公里,他算是在家门口开店。社区常驻人口据说有五万人,“这么大的社区还养不了一家饭店?”的确,周末的三个晚上,有一个晚上基本满客,有一个晚上半满,另一天基本没有人。工作日如果来客人,如同中彩票。洪卫兵经常中奖,五块钱或十块钱,没有超过二百块的时候。

“这个社区的人都在家吃饭,他们不出门。”洪卫兵最后得出结论。他不是说笑话,周围的店倒了又开,开了又倒,有的店面两个月能换三家。社区居民衣着光鲜,出出进进汽车代步。但如果去饭店吃饭,反倒舍不得。

在家里吃糠咽菜,出门要像个样子,从来都是我们传统习惯。如果日子不好过,首先想到的是在吃饭上节省。我们还没有学会丢点不必要的虚荣负累。

一家又一家的饭店,大家大多过着同样的日子。每天营业像是赌博,有客人就赌赢了,但一般赌输的情况多。它们灯火通明,却是门可罗雀。没有消费能力,总不能把客人硬拉到店里。

本希望自家的店灿烂。结果没有灿只有烂。洪卫兵在月初关了门,倒给了另一家店,下一个他。

我出去吃饭,一般看看店面所处位置,有多大,满客能容纳多少人,有多少服务员。等吃完饭算一下人均消费,基本能算出满客时的营业额,算一下毛利。惨淡经营者占据了绝大多数。

乡村处于半消失状态,乡村真正变成城市,大概需要十年甚至更长时间。而我们只用两年三年。融合、习惯、摩擦的解决,最终是收入的提高和意识的转变,才是城市化成熟标志。而我们的标志只是高楼。像一个没学会走路的孩子,他不会跑。

洪卫兵下一步打算,去一家大酒店做主管,“收入稳定,不行了可以随时不干。”这是最主要理由。“我从未失败过,人过四十才迎来第一次失败,还有时间再站起来。”年轻时,他就有这股劲头。我们相信能力,相信努力,也相信老天眷顾向上的信心。但是不知道老天是否知道我们的心思。

也许,我们应该在院子里种两棵枣树,一棵平时吃,一棵应对灾年。可是,我们的院子已经没了。我们随着时代变得富有,又随着时代走向茫然的未来。红兵还是想开一家店,“过辛苦而自由的日子。”现实能给他一个美好的答案吗?一年两年,还是十年后我们都老了?

“你没问题。”梦想不该被扑灭,无论是二十岁的人,还是奔向五十的人。我呵护他的梦想,那谁又来呵护我们的梦想呢?

今天我发消息给他,“你的ofo押金退了吗?”。许久他才回,“不要了。”绚烂繁花成为泡沫。海的女儿变成泡沫后,还有一段刻苦铭心的爱情传奇。我们的泡沫破灭了,会留下什么?实际上,我不想让他再去创业。

我怕他跌倒后再也站不起来。因为昨天他儿子给我打电话,“叔,你劝劝我爸,他喝酒后又流泪了。”有些梦想,不是努力就可以实现的。拆迁款已经赔了大部分,没有几个人输得起。

4

李平强一场大病,发烧不退断断续续一个月。

三十多岁的他在银行工作,他托洪卫兵联系向军,向军再安排住院找大夫会诊。等排除白血病,慢慢烧也退了。

我与他并不熟识,他有个关系特别好的同事,恰好我与他的同事关系还好,在那些只言片语中,我渐渐拼凑起他的故事。

不能不说,李平强聪明反应快。从小学到大学一路狂奔,以硕士身份回到我们老家附近的一家银行工作。老婆贤惠儿子听话,老人身体健康,如果没有什么例外他可能很快做到高管。

“他关系网营造的牢不可破。”这让我想到了那个在半夜里喂小动物的老人。“到哪里吃饭都不用花钱,贷款的巴结他。”他的同事说,“但是我们都喜欢跟他在一起,有能力,尤其擅长处理棘手问题。最主要是仗义。”这是在没有遇到他的女同学前。

“你说每一句话她都懂,她懂你的心思,是什么感觉?对,心动!还不止这些,脑子好使,你说每一个问题她都能抓重点。什么叫棋逢对手?这个世界笨蛋太多,找到一个好对手胜过十个好朋友,因为她能激起你的斗志。”现实的鞭子抽会我们韬光养晦,李平强则锋芒毕露。高手通常寂寞,周围人能理解他的感觉。

都说老年人谈恋爱像老房子着火,没得救。三十多岁的他,恋爱起来更疯狂。男人爱上另一个女人,从不会想老婆的感受。

“我们开着车,夜幕降临时看来来往往车灯,轻声说着话。我握她的手,能听到我们彼此的心跳。我得承认,我爱她,即便现在这种情况。”在他生病时,老婆翻他手机,那些消息暴露了一切。面对来看望他的行长,大吵大闹。他上班后,调到后勤。炙手可热早就成为过往。

“其实老婆不闹,我的心也死了。”他后来对朋友说,“我付出全部真心,她却若即若离,我不知道她想什么,要钱还是名分?她从不说。我曾对她说过,我们都离婚吧,在一起。她说哎呀别说这些烦心事。

“后来,不再回我消息,我说我们见一面吧,她每次推脱工作忙。”

“我不喜欢这种没有掌控感的感觉。这让我很恼火。很久不联系,她比我沉得住气。”李平强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他的爱情故事,开始得莫名其妙,结束也莫名其妙。如果见过不应该发生的事频频发生,他的故事也不算什么,甚至再正常不过。虽然本来不正常。

野心家的时代,容忍各种事情发生,我们不缺于连式的人物,更不缺凭借实力为所欲为的人。时代鼓励成功,瞧不起安分守己。李平强无疑是乡村中的佼佼者,然而一场俗不可耐的婚外恋就可以让他从云端摔倒底层,还有什么比这更奇诡?向好没有公平,比一比谁更坏更烂,一样没有公平。

生错时代,也生错地方。你斗得过任何人却斗不过命。

李平强接受所有一切,“很快我就离开银行,凭我的脑子,早该比现在好。”谁会死心?刘立志会吗?向军会吗?洪卫兵更不会。我这个旁观者同样不会。我们都想紧紧抓住些什么,也许是义气,也许是梦想,也许是金钱名望。

这个非典型性乡村的人如此,其他地方何尝不是。

“其实,现在想起来,我还是爱她。”有次喝了酒他对朋友说。“看得出来,他很真诚。”他的朋友告诉我。

在荒唐的婚外恋中,也有真诚。我接受不了这样的悖论。但心下还是释然,有什么事情不会发生呢?但是,他的真诚给谁看呢,谁又能知道?自己情感真切,却面对着一片虚空。你不对,又是对的。你在世俗中找到了真情,真情却不合情理。加缪能写出这种荒谬感吗?

5

有人死了,还有人兴高采烈活着。无论生死,我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在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上,在这片荒凉的瓦砾间。

我们想做倔强挺立的房子,最终却都变成瓦砾,瓦砾间杂草丛生,那些野草像是生命、梦想、爱情、追求,不知是荒芜还是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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