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不知几点,我被无力的手推攮叫醒。
迷迷糊糊中知道是妻子用手掌将我推醒,我皱着眉问:"哈?怎么了?"
妻没有什么回应,我准备继续入睡时,听到妻子幽幽的说:“你打呼噜了,把我的梦打断......”
未听完,我已经酣然入梦了。
中间我翻身时,感觉自己的脚趾触碰到妻子的小腿胫骨,她迅速的缩开到一旁。
睡眠让我没机会注意和反应。
到中午时分,妻子叫醒我。她躺在我的身旁对我说了那个被我呼噜打断的梦。
“我似乎具有某种能力,可以预见未来的几分钟或者几秒后将要发生的事情。那是在秋末快入冬的时节,下着冷冷的雨,可以看见嘴中呵出的雾气。而我知道过一会儿,有个年轻的高中生打着透明的塑料雨伞,穿过斑马线就要过来了,他和我有着某种不寻常的关系。于是我站在马路边的花坛旁等他。
果然,一个年轻人,穿着墨蓝色的牛角扣子大衣,背着书包,举着雨伞穿过马路过来。”
我看着妻默默自白中的侧脸轮廓,从她眼睛里面似乎能感觉到她在清醒时也可以看到那一幕仿佛电影播放的场景。
“我坐在花坛旁,望着他,恋人一样的望着,他的脸俊美且忧郁,无辜的仿佛要哭出来一样,恐怕是遭受了太多精神上的折磨却又陷在里面无法自拔。我带着带着怜惜和疼爱的表情看着青年,他把伞收起来放在我身旁,蹲下来用同样的眼神看我。我似乎笑了。他握着我的双手,紧紧的放在他冰凉的双颊上,吸取我的热量。我不知怎么的,两只手狠狠的用劲儿,把他的头连同俊美的脸按入了混沌的泥潭中,用力的摩擦,那种快感像是毁了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一样令我的大口急促并深沉的呼吸!”
我略带惊恐的看着并听着这梦境的描述,妻子将手拟出一个凭空的头,如何按进枕头里面的样子,让我有些心凉。
“在快感过后,我救出了他。把他精致的脸捧在双手中,仔细的看着。污泥嵌进他的眼皮里,可使得他的眼漆黑如墨似的发亮,额旁的发丝黏在鼻子和嘴角。青年的眼泪混着泥水流过他的脸庞,一滴滴落在我手背上。他似乎知道我在给予他某种理解,需要有人破坏、毁灭他的美貌和高傲,且后又施予怜悯关爱......”
我无言以对,但能感受她描绘的心情。我伸手抚摸妻子的时候,她抬起流泪的脸,悲怆无限的告诉我说:“可是你却毁了这个梦,你的粗鲁和卑贱毁了我的美梦!”顿时,不知所措,手指停止了一切关于爱怜的动作。
“你的呼噜声让这一切都毁灭了,你无知的粗鲁啊!你懂么?在我想要获得奇妙梦境的延续时,你行为的无知和可鄙将它硬生生的打破,蛮横得像个侵略者,带着你全然不知的姿态犯下了剥夺的错!”妻歪头,带着床气又平静地质疑着同她共枕眠的人。
“你睡熟的面容和姿势是那-么-不-堪,那-么-粗-俗。”妻子一句一字说出的话狠狠的落在我的心脏中间,带着灼热的疼一点一点施力烙进去,发出轻微吱吱声,我居然能嗅到那蛋白质被焚烧的气味。
到头来,我只是一个粗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