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她很少照镜子。左脸颊上的那颗痣,始终是她心头无法碰触的伤痛。不看到自己的脸时,她会觉得好过一点。这些年,她感觉自己就是生活里的“配角”,为了衬托别人而存在。
走在路上,她总是低着头,盯着脚下。她不敢正视别人的眼睛,害怕对方的目光落在她的痛处。她从未开怀大笑过,因为那样太过惹眼,她实在畏惧被人关注的尴尬。
二十八岁的她,孤孤单单一个人,从不知恋爱的滋味,也没想过有谁会爱上自己。她心里的某个角落里,住着那么一个人,但从来只是仰望,就像同一点上的两条射线,勾勒成45°角,各自前行,永无交集。
到新公司很久了,她只是默默无闻地做事,少言寡语的她见过N次老板,却始终没能让对方记住自己的名字,永远都只是“那个谁”。看到光鲜亮丽的女同事,今天谈着迪奥,明天说着阿玛尼,她不知道该怎样去跟人聊那些东西,她总觉得,那是漂亮女人的故事,与自己无关。
直到有一天,她因公出差,在机场遇到了那位气质不凡的女人。登机时间尚早,她一直坐在角落里等着,注视着那位女子。她很知性,又很洋气,在与她的美国丈夫聊天,谈笑间透着一份爽朗,一份自信。专业英语八级水准的她,能够听懂他们的谈话。其实她也能够用英文交流,可是在看到眼前那一幕之前,她从未留意过,这也是一种资本。
不知怎的,她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画面:自己变身成那个女人,说着一口流利的英文,谈笑自如,落落大方。她多么希望,自己也能够拥有那一份洒脱和魅力啊!可是,想着想着,她的心又沉了下去……脸上那颗明显的痣,让所有的幻想也跟着变成了黑色。
登机了。很凑巧,那位气质美女和她丈夫就坐在自己旁边。他们友好地对她示以微笑,她也礼貌地点头微笑。这时,她才真正看清楚,那位谈笑风生、自信洒脱的女人,脸上布满了雀斑。那一刻,她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一种敬畏。如果自己是她,那会怎么样?
从他们的交谈中,她得知,女人在一家外企做技术工程师,且公司正准备派她到美国总部负责一个项目。她的敬畏感又多了一分,因为对方是一个事业优秀的女人。她突然明白,女人长得漂亮不漂亮是天生的,能不能活得漂亮是本事。
回家之后,她在镜子前站了许久。她先是盯着脸上的那颗黑痣,从怨恨到厌恶,又从厌恶到平静。她试着转移了一下目光,看着自己那双清澈的眼睛,看着自己白皙的皮肤,看着一头乌黑直溜的长发,还有不胖不瘦的体态,与这些美好相比,脸上的那颗黑痣竟然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她试着做了一个昂首挺胸的姿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的疙瘩似乎解开了。她走出家门,像街上所有光鲜亮丽的女孩一样,仰着
头,迈着轻快的步调,走进了市内一家最大的购物中心。从那里走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焕然一新,衣服换了,鞋子换了,发型换了,表情也换了。至于那颗黑痣,竟然也显得那么与众不同了。
后来的她,大方地与女同事谈美丽之事,在总叫她“那个谁”的老板面前主动做自我介绍,在QQ上碰到曾经心仪的男孩时,热情地说一句“hello”。所有人都说,她变了,也比从前漂亮了。她笑而不语,心里却明白:没有什么能让一个女人更美,除非她相信自己是美丽的。
美国的尼娜·加西亚在《我的风格小黑皮书》中这样写道——
“一个漂亮女人走进房间,我也许会抬头端详她一会儿,但我很快就收回目光,重新把注意力放在主菜、谈话或者甜点菜单上。说老实话:美貌不是那么吸引人。可是,如果是一个自信的女人走进房间,那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她让人着迷。我的目光会尾随着她,看她怎么从容地、款款地一路从我身边经过。她也许不是我见过的最美艳动人的女人,但是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那么自然大方,她成了最让人痴迷的女人。”
如果说,二十岁的女人是鲜艳的桃花,三十岁的女人是迷人的玫瑰,四十岁的女人是大气的牡丹,五十岁的女人是淡定的兰花,六十岁的女人是温暖的棉花。那么,自信的女人,可以一生如花。
纵然不是标准的美女,不是人群中相貌最出众的,可是自信的女人,总能高高昂起头,从不掩饰自己的缺憾,也不在意那些缺憾,她们就像对待女神一样对待自己,从里到外地赞美自己,宠爱自己。因为,没有经过她的同意,任何人都无法使她自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