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来,整个大地都像在冬眠。门前屋后的果树都光秃秃的,光秃秃的树枝,像老人干枯的手,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叶子和家里的大人小孩,整天都围着火炉转。冬天冷,起的晚,起床最早的人首先要升起一炉火,架上火柴,放上刚炸完油的茶壳,一会儿浓烟四起。等茶壳完全烧透通红,放上木炭,一家大小围着取暖,中午,晚上各加一次木炭,就是一天的依靠。
升火炉都是大人的事,叶子总是在木炭升好后才起床。这一天,农历才十月,叶子像往常一样,起来之后,屋外白雪茫茫,远处的田野已被白雪覆盖,山上的树与竹子也是银装素裹。天空不断飘落一团团棉花似的雪球,叶子兴奋的大叫着:“下雪了!下雪了!”顾不上手冷,脚冷跑去了外公家。
“外公,外公下雪了!”叶子边说,边往楼上爬。
“叶子,下雪天这么冷,你爬楼上去干嘛?”叶子外公在楼下叫道。
“我要捉鸟,去年舅舅就捉了好几只。”
“现在雪不厚,小鸟在外面还能找到吃的。哪能抓到?等下了一上午,雪厚到小鸟怎么也找不到吃的?才会上钩。”
“那我先准备好,等它们上钩就好。”叶子说完,在楼板上扫出一块空地,放上稻谷,再找一块竹做的米塞。米塞上一头系着绳子,绳子垂到楼下;一头用小的短木棍子支撑着。做完这些,叶子又检查了一遍,确保万无一失,才爬下了楼。叶子又叫外公把火盆搬到绳子旁边,一边熏火,一边等待鸟儿飞来吃稻谷,趁鸟儿吃的开心之时,拉动绳子,米塞盖下来,正好罩住吃食的鸟儿。就像守株待兔,翁中捉鳖。只是这像钓鱼,叶子手在熏火,耳朵静静的听着楼上的声响,一上午过去,什么声响也没有,小鸟的影子都没看到。叶子心里急死了,但除了等,心里祈求雪下的更大之外,别无它法。等呀等呀等呀,叶子中午胡乱的在外公家吃了几口年糕,继续等,下午也只是鸟儿在外面叫着。叶子心里默默祈祷鸟儿快快飞进来吃稻谷吧!叶子小舅舅看到笑笑说:“今天别等了,这些鸟只有很饿的时候才会冒险,现在才下了,一个晚上一个白天。它们都还饿得住,是不会来吃的。你先回去,我在这里帮你看到。明天你上午过来,我保证能抓到很多鸟。”叶子想想也是,又快吃晚饭了,于是说:“那我回去吃晚饭,你帮我看着,要是稻谷被吃掉了,鸟又没抓到,我就找你算账。”叶子舅舅装着发怒的说:“这稻谷都是我家的,你还找我算账?”
叶子蛮恨的说:“这是外公家的,又不是你的。”外公急着做好人说: “对对对,是外公的,外公也帮你看着。”听外公这么说叶子才不甘心的一步三回头,回家吃饭去了。白天一天白费,叶子闷闷不乐的,早早上床睡觉了。躺在床上,只要一闭上眼,都是各种小鸟在眼前飞来飞去。一会儿抓到很多,一会儿全都飞走了。迷迷糊糊,一睁开眼,深夜房间一片漆黑。只有继续睡,不知不觉一觉睡到大天亮。叶子一想到捉鸟的事情,急忙一咕噜爬起来。来不及吃完早饭,就往外公家跑。
“你这么急干嘛?有我在还会抓不到鸟吗?”叶子舅舅说道。叶子说:“我知道舅舅抓鸟厉害,我只是想自己亲自抓到而已。”
叶子舅舅说:“昨晚又下了,现在这么厚的雪,这些鸟到哪里也找不到吃的。我们等不了一下它们就来了。”才说完,几只胆大的鸟就往楼上飞了,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又往外飞。一会儿带了好几只鸟飞过来,在米塞外叫了几声,徘徊来徘徊去,就是不进米塞里吃稻谷。叶子舅舅小声的说:“我们千万不要动。”这些鸟就在这里徘徊来徘徊去了半个小时,才慢慢靠近米塞,接着钻进米塞内津津有味的吃着。叶子接到舅舅的示意,赶紧拉下绳子。只听米塞碰的一声响往下滑到楼板上,接着听到鸟儿慌乱的叫声。叶子兴奋的赶忙爬上楼,按住米塞,又不敢独自打开。幸好叶子舅舅及时上楼帮忙,他一只手按住米塞,另一只手轻轻往米塞边上一挪,拉住一只鸟的脚往外一拉。一只麻雀捉了出来,叶!子瞧了一眼,抓到自己手里。心想等的你好苦,等了一天一夜。又往米塞里看,里面还有花羽毛不知名的鸟,还有小田鸡,最多的还是小麻雀。个个惊慌失错,你推我搡。惊恐的叫个不停,叶子听着心酸,心想还是放了吧!一犹豫,手里的麻雀一挣扎飞走了。叶子舅舅急忙叫道:“叶子,你干嘛?连只小麻雀你也抓不牢吗?”叶子自知理亏,于是笑着说:“不是,刚刚没注意,才飞走了,你再抓一只漂亮的给我,我一定牢牢抓紧。”
叶子舅舅无奈的点着头说道:“再飞走了,我就不帮你抓了哈!”
叶子点头如蒜,急忙说:“嗯!好,好。”心想这么辛苦才抓到,再不能心软了。于是叫道:“外公,快拿绳子过来绑小鸟。”等外公把绳子拿来绑住鸟的一只脚,只要拉住绳子,任凭它怎么飞,也飞不走。
叶子像放风筝一样,只顾牵着几根绳子,一上午累的够呛,真不知谁放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