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酒论英雄与《理想国》

1,

公元199年某天,关羽、张飞外出射箭去了,刘备在后园浇菜。许褚和张辽带着几十个人来请,刘备吃了一惊,问:“有啥要紧事?”

“不晓得,只叫我来喊!”许褚不想说话。

曹操见到刘备,笑着说:“在家干大事哦!”吓得刘备面如土色。曹操拉着刘备,来到后园,说:“老弟种菜不容易啊。刚才看到梅子青了,想起我发明的‘望梅止渴’成语,所以找你整点

梅子煮酒!”刘备放下心,两人喝了一杯又一杯。

喝着喝着,天阴了,貌似要下暴雨。曹操抱怨天气预报不准,又问:“老弟,晓不晓得龙是咋回事?”

刘备说:“不晓得!”

“龙可大可小,能上天也能隐身,能趁势变化,就像英雄一样。”曹操眼睛半闭,“老弟,你说说当今那些是英雄?”

刘备谦虚了一番,就说了起来。

“淮南袁术,兵精粮足,算不算?”

“我早晚灭他!”曹操说。

“袁绍大半个天下都有熟人,算不?”

“优柔寡断,又见利忘义,不算。”

“孙策算不?”

“靠爹,哼!”

“刘表?”

“有名无实!”

“刘璋?”

“看家狗,擦!”

“张绣、张鲁、韩遂等?”

“小人!”

还有谁?刘备假装不晓得。

“就是你和我!”曹操说。

刘备想,吹牛逼呢!正在发憨,pia一声炸雷,筷子都被吓得掉地上了。刘备一边捡,一边说:“这个雷有点凶哦!”

“呵呵!”曹操不说话。

2,

公元前380多年(不详)某天,苏格拉底和格劳孔一起参加了猎神的祭祀,又看了赛会表演。

正准备回去,被一个家奴拦住了,随后玻勒马霍斯、阿得曼托斯、尼克拉托斯几个人拦住了。

“唷,你们准备回去噢?”玻勒马霍斯说。

“对!”苏格拉底说。

“看看我们这有多少人?”

“看到了的!”

“要么打一架,要么不准走!”

“还有一种办法,我把你们说服!”

“切,看你有什么本事?”玻勒马霍斯啐了一口。“今晚有火炬赛马,知道吗?”

“骑在马上?拿火把接力?还是啥玩意儿?”苏格拉底问。

“就是,还有庆祝会。吃过饭后还可以逛街(逛吃逛吃古来有之),见见年轻人,还可以好好摆哈龙门阵!”

“好吧!”苏格拉底说。

苏格拉底就这样留下来了,没吃饭没逛街也没看表演,几个人就开始对谈起来。

……

此处省略一、二、三…八、九、十卷,这303000多字的谈话录就是柏拉图的《理想国》。

3,

以上便是白话戏说“青梅煮酒论英雄”故事和柏拉图《理想国》的开篇。这两个故事原本风马牛不相及,我将它们并列在一起,是觉得它们能反映出东西方的一些差异。

《三国演义》第二十一回的“青梅煮酒”故事,陈寿《三国志·先主传》记录如下:“先主未出时,献帝舅车骑将军董承辞受帝衣带中密诏,当诛曹公。先主未发。是时曹公从容谓先主曰:‘今天下英雄,唯使君与操耳!本初之徒,不足数也。’先主方食,失匕箸。”因此,“青梅煮酒”故事可能是罗贯中“合理的想象”。

《理想国》是柏拉图的代表作之一,开篇以小摩擦为引子,中间分别是苏格拉底与克法洛斯、玻勒马霍斯及色拉叙马霍斯的对话,核心问题是正义(正义的定义?对正义的看法?什么才算正义等),中间涉及政治、哲学、伦理、教育等主题,主要探讨的是理想国家的问题,著名的“洞喻说”、“理念的床”譬喻散见于文中。最后一部分,苏格拉底对谈话进行了反思和总结,但没有给出正义诸问题的答案。

在我看来,“青梅煮酒”的场景同《理想国》的情境非常相似,对谈的话题也有些类似。“青梅煮酒”表面看似论英雄,时值群雄割据之际,所列的都是一方诸侯,所谓英雄就是最终能胜出夺取天下建立统一国家的人。我们历来喜欢以人代国,始终缺乏对国家本身更深入的关照,谈论的既表皮又务虚,我想这也是“青梅煮酒”仅仅是故事情节成不了一部书的原因。反观《理想国》,苏格拉底诸人则像几个屌丝围成一圈,讨论的却是形而上的正义,既有较大的理想国家概念,也有细致的治国、恋爱、教育等细致的话题,虽然许多观点现在看来迂腐落后,但许多观点仍然发人深省。

另一个不同个人认为是对正义的认识。自古至今,我们比谁都渴望明君,君主圣明而政治清明、经济发展、社会繁荣,继而百姓安居乐业、天下太平。唐太宗、康熙帝之类的明君被人拥戴也就不足为奇。明君之下有清官,包拯怒铡陈世美成全了秦香莲的正义,海瑞严惩贪官污吏赢得“海青天”美名。在我国,正义的实现从来理所应当的,而是依靠明君、清官、廉吏才有可能,也仅仅是可能。以《理想国》代表的西方,他们更探讨的是如何对国家、制度进行设计,力求细节无漏洞,确保正义得到实现。即使柏拉图虽然提倡“哲学家王”,也是在制度下行事,甚至本身就是制度的一部分。哪一种更能实现正义,我想不言自明。

在西方许多书单中,《理想国》常常名列其中并高居榜首。是什么原因让一本写于几千年前,许多观点迂腐、落后甚至错误的书如此受欢迎呢?我一度无法理解,完整读完后才发现我们读一本书并非因它观点绝对正确,也并非它能给你提供具体细致的指引,而是阅读的过程,书中话题哪怕能引起一丁点思考,哪怕只有一句话,也算没白读。不知诸位认同与否?

ps:

1,将“青梅煮酒”和《理想国》扯一起可能有些牵强,但这是我读完最真切的感受。

2,《理想国》内容博大精深,解读历来汗牛充栋,文中很多是我不成熟的看法,欢迎大家讨论。另外,《理想国》确实是本好书,诚心推荐,我也相信我还会重新拾起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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