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王守礼
到了湖北就不能不去神农架做一次猎奇探险。
神农架是一处举世闻名的自然保护区,那儿涧深谷狭、飞瀑千尺、奇峰异石、云遮雾罩、古木参天、鸟语花香。因为人迹罕至、生态不曾遭到人为破坏,世界上诸多即将绝迹的珍禽异兽、奇花异草在那儿到处都是。
我在房县住了一宿,把车停在宾馆,坐上了去神农架林区的大巴车。
大巴车在神农架林区一个叫盘水的小村子停了下来。
盘水是一个只有几百人的小村庄。房屋稀稀拉拉分布着坐落在小路两旁的山岗和山根下。山岗上低矮破旧的房屋大都显得摇摇欲坠,破陋不堪。近几年可能因很多人来神农架林区探奇,路两旁新近盖起了许多两层小饭店、小旅馆。
盘水村只有东西一条小街,路面是石块砌成的,石块与石块之间的缝隙里长满了绿绿的草。路面虽是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但在林区的大山里已算是好路了。
路两旁挤满了做买卖的小商贩。
盘水村四周是高低起伏、坡度和缓的小路,在往远处,才是山峰奇拔、高峻雄伟的延绵大山。山上各种树木道劲挺拔,遮天蔽日。远远望去,葱葱茏茏、郁郁苍苍、高低不平的树木显得重重叠叠。
大巴车到盘水村时已是傍晚。我找了一家简陋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大山深处的夜真是静极了。这儿没有大都市汽车的喇叭的鸣叫,没有嘈杂的人声,静得躺在小旅馆里能听见从崇山峻岭深处传出的野兽的嚎叫。
我几乎一夜没合眼,我听见大山深处传来的那若隐若现的野兽的吼叫心里便一阵阵冲动。我在都市里长大,从没有机会也没有时间像今天这样接触大自然,回归大自然。
晚上,我在宾馆电脑上搜索了一下百度介绍神农架的有关资料。
神农架号称“华中第一峰”。
相传远古时代神农炎帝曾在此搭架采药而得名。
神农架堪称动植物宝库,有稀有树木植物共二千多种,世界珍贵动物有五百多种,除了稀有珍贵动物金丝猴、白熊、白鹿、苏门羚等外,住在神农架林区里的人们还多次发现有野人在林区和村庄附近出现。
一大早,当天空中还朦胧着黑纱幕的夜色时,我便起床了。洗漱完毕,等天一亮,我便走出了旅馆门。在小旅馆门口买了几袋方便面几根火腿肠和两瓶矿泉水,然后沿一条狭窄的小山路向林区深处走去。
我身上除了带着几百元钱和一部照相机及在路边摊上买来的一把锋利的探险刀外,没带任何行李,就连出门从不离身的装满了探险工具的探险包也扔在了车后背箱里。轻身简装出门的感觉实在舒服至极。
我准备些简单的饮食,是准备在森林深处转一天,多拍一些稀有动、植物的照片,如果能拍到一些野人的照片,那就更是不虚此行,回去后写一篇神秘、惊险的故事,用野人照片当插图,那将是多么吸引人的一篇好文章呀,也一定会在社会各界引起不小的轰动。
我越想心里越高兴,双腿也仿佛增添了无穷的力量,我加快步子,嘴里也哼起了小曲。
太阳刚从东面的山顶上冒出来。半山腰里飘浮着一层淡淡的薄雾,鸟儿在树林里欢快地啼叫,空中有一种潮湿的感觉。
我从华北平原上长大,平时很少看到山。一来到这挺拔险峻的大山里和密不透风的原始森林里,便感到肺舒胸宽、头脑清爽。
我信心百倍,走得飞快,想在天黑赶回盘水村前能拍到许多稀有植物和珍贵动物。
我一边拍照一边好好体味着这原始森林和大山的神韵。
正当我在树丛中穿行着,突然一只动物从我身边猛的窜过去,没等我看清是什么动物,它早已钻进一片茂密的小树丛里不见了。
我擦了擦脸上被惊吓出的的汗水。
说句实在话,我刚才真被吓了一跳。在没有受惊吓之前,我只顾着惦记着遇到稀有动植物、树木和珍贵动物,却忘记了大山里存在着和潜伏着的危险。
刚才被这动物一吓,我马上变得警觉起来。
我看介绍神农架的资料时,上面曾介绍过,神农架虽有珍贵动物,但也有狼和豹,甚至还有少量的华南虎。
我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而后怕,如果刚才那只从自己身边跑过去的是只大型食肉动物,那自己现在既不是早已尸骨无存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把探险刀拿在手里,胆量好像增加了不少。这把探险刀是一把能折叠式的刀。刀柄十几公分长,打开后,刀全长二十多公分。市面上这类刀很吃香,也流传很广泛,之所以流传广泛,是因为携带它被公安查住时,不会以携带管制刀具而被刑拘,它毕竟只是在旅游区和路边小摊上到处都能买到的所为的“水果刀”。
为了好好体验这次神农架探险生活,为了能写出好作品报答一直关注着自己的编辑和读者们,我咬咬牙,这次也只有铤而走险了。
我翻过了三座山,在大森林里穿行着。
越往前走,林子越密,我身边就越黑暗,太阳从树叶缝隙间射下一缕缕和微弱的阳光使我还能辨清脚下的路。
无论挂刺的树枝把我的脸刺得多么疼,无论脚下的路多么难走,我认定了不拍到珍贵动物不往回走。
又翻过了一座大山,树林里的空气变得凉飕飕的了。
我抬头望了一下天空,太阳不知什么时候被浓重的乌云遮住了。
我走进林区时,是靠太阳分辨方向的,现在天阴了下来,我一下子傻了眼,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没有了太阳,我也就迷失了回去的方向,不知我应该是往前走呢还是往后走。
我望望天空,从树叶的缝隙中看到天空是灰蒙蒙的。
好在天还不算晚,如果能摸到返回去的路,下午也能赶回小旅馆。
我迈开步试探着寻找回去的路。
开始时,我还能看到脚下来时踩倒的草,可走了一会儿痕迹不见了,只能靠着感觉寻找回去的路。
令人沮丧的是,一直走到暮色苍茫,也没有找到来时看到的一点熟悉的东西了。
我心里有点慌,这神农架方圆三千三百多公里,到处是峰峦高耸,雄伟险峻的大山,山间更是大原始森林密布,林中豺狼虎豹,黑熊野猪到处横行,如果在这样的地方迷了路,那可是让人觉得有点濒临死亡的感觉。
当夜幕降临时,我走下一座山峰。
我已累得筋疲力尽,双脚像灌了铅,再也迈不动步子了。
这个山坳里有很多大小不一的颗粒石子,可能是以前下大雨山体滑坡造成的,这山凹面积很大,却没有长几棵树,地上石缝间长满了嵩草、荆棘,最吸引人的是一丛丛一簇簇亭亭玉立、鲜艳欲滴的花。现在正是秋天,也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山坳里鲜花百态,璀璨绚丽,各呈异彩。
我没心情也顾不上看这些盛开的花儿,但缕缕清香让秋风送到我的鼻子里,令人心旷神怡,很有点飘飘欲仙的感觉,使我暂时忘掉了恐惧。
不过,我的身体也太累了,我走了一天,中间没有停下来喘一口气,中午只干吃了一袋方便面,喝了一瓶矿泉水。现在我身上的衣服也被树枝挂破了好几个地方,脸上还有好几道被树枝划破的伤痕。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点燃了一支香烟。
这时,从半山腰里的大树上传来几声猫头鹰的叫声。
我心里一激灵,一下子翻身坐了起来。这荒山野岭大型食肉野兽很多,弄不好自己会成为野兽的美味佳肴。我赶紧在四周找来一些干柴点燃。
火光照亮了四周,我也被烤得懒洋洋的。
我实在太累了,不由自主倒在了大石头上,怕有野兽出其不意的突然攻击我,我把狩猎刀拿放在身旁。
没想到一躺下来两眼皮便开始打架。一会儿我便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把我惊醒。
我睁开眼爬起来四下看看。
旁边的火早已熄灭。四周很黑,没有月光,只有天上几颗星星泛着暗淡的光。
我眼睛四下搜寻着刚才是什么声音把我惊醒的。
突然,我发现不远处一片矮矮的茅草从里,正有两点绿幽幽的光慢慢朝我这边移来。
这是野兽的眼睛!
我心里一激灵赶紧跳了起来,双手握紧狩猎刀。
我感觉到这是一只体形不小的野兽,它的身体把地上的烂树枝挂得“呼啦啦”直响。
野兽的动作很灵敏,眨眼间奔到离我很近的一块大石头旁边停住,然后观察起我来。
借着微弱的星光我也看清了它,这只野兽原来是只高大的狼。粗壮的腿,拖着一条硬硬的尾巴,两眼正贪婪的看着我。虽然天黑看不清狼的面目,但我却仿佛看见了它嘴里流出的长长得诞液。
它蹲着一动不动。我也紧盯着它不敢乱动。
双方就这样对峙着。
过了好长时间,狼终于野性大发。它两眼绿色的凶光令我不寒而栗,它“呜呜”低嚎着向我扑过来。
那狼在离我还有一米远时,它纵身一跳从空中向我扑过来,在空中它伸出嘴向我咽喉咬来,我伸出左臂一挡,右手的刀狠狠向野兽的肚子刺去。
我和狼同时摔在地上。
我一骨碌爬起来,也许由于心急力气大,刀子刺进狼肚子,一直刺到护手处。
我把刀子用力一拔,只听一声哀嚎,我的脸一热,接着我闻到一股血腥味。
狼摔在地上,重新爬起来,再次向我扑过来。不过,我看到它双腿显得有点趔趄。速度没刚才那么快,也没有刚才那么凶了。我知道我刚才那一刀使它受了重伤。
我顾不得擦拭脸上的狼血,跳起来,躲开狼的再一次正面攻击,对准扑空了的狼肚子上又补了一刀。
狼嚎叫一声,又掉转头趔趔趄趄向我扑过来。
谁都知道,狼是钢头铁腿麻杆腰。只要在狼的腰上给它致命一击,它便会失去抵抗能力,软瘫在地。
我从脚下搬起一块牛头一般大的石头,待狼再一次扑上来的瞬间,我闪身躲开,用石头狠狠砸了下去。狼终于软瘫在地上,只是嘴里哀嚎着再也站立不起来了。我又冲上前,在它脖子上补了几刀。最后它终于抽搐了几下躺在地上不动了。
我把没燃完的干柴又重新点燃。
我借着火的亮光一看,那躺在地上的死狼着实把我吓了一跳,原来这是只比牛犊子还要大很多的大灰狼。
我用手把脸上的狼血擦干净。因为刚才的搏斗,我现在感到一阵虚脱。
我望着周围虎视眈眈的黑暗,我不知还要发生什么事情,我只祈盼赶快天明。
我又借着火光在四周找了一些干柴把火点得又大又旺。
我再也不敢躺下睡觉了,从火堆旁边打坐着养起神来。
一直到晨鸟吱喳、旭日东升,我才起来开始活动身体。
一幌,在树林里已走了四五天。这几天多次打开手机想求救,可手机一直没信号。在如此荒凉的深山里要有信号那才怪呢。我也放弃了求救的念头,还是靠自己的意志和双腿走出林区吧。
这几天密林之中总是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山石和树木都湿漉漉的,夜晚树枝因为太湿点不着了,方便面吃完了,矿泉水也喝干了,又冷又饿又渴又怕,如果不是以前有那么多的惊险奇遇,我怕自己早已神经崩溃了。
此时,我是多么向往温暖的家。
一想到家,一股心酸爬上心头。人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我实在无法预测自己能否平安离开这荒凉的神农架,走出这原始林区,回到自己温暖的家。
为这次采风旅行我心里产生了后悔感,后悔自己不该独自一个人盲目来这林区探险,可现在有这种想法也是为时已晚了。
累极了在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下都能睡着,我也如此。
为了防止夜晚遭到食肉野兽的袭击,我每天夜里都是爬到大树上,找一些枝杈粗大茂密的大树冠上去休息。为了怕睡着后从树上掉下来,我用一些藤蔓把自己束缚在树杈上。
这天一大早,我从一棵粗大的罗汉松树上醒过来,骨头、肌肉到处都疼,浑身上下都不能动。
我努力试着活动了好一会儿,身体才慢慢缓和过来。我从树上滑下地,脚刚一落地,看见湿漉漉的草和烂树叶间有个碗口般大小的洞,我往洞里看了一眼,里面有两个亮亮的眼珠正盯着我。
我仔细看了看,原来是只野兔子躺在里面。
我猛地伸进手,抓住兔子的两条腿把它拉了出来。
兔子在我手里乱蹬乱跳。
如果在平时,我早放手让它获得自由了。可是现在我已经好几天不吃东西了,昨晚就已经饿得我眼发花、头发昏,送上门的兔子岂能让它跑了。
我抽出刀把它杀了,剥了皮。
没有干柴不能烤着吃,也就只能生着吃了。
我想,自己没有看见野人,自己反倒快变成野人了。
我的衣服被树枝挂成了布条,腿上也被划得一道道血迹。一双白色武术鞋已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两个大脚趾头也从鞋里探出了头。
两条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脚板疼得象站在一块烧红了的铁板上。
我一个人在这茂密的原始森林里走了一个多月,虽然自己意志坚强,但寂寞得脑子几乎要崩溃了,有时自己无聊时就喊几声,慢慢听着自己的声音在大山里回荡。
饿了,就找些不知名的野果子吃。
渴了,就找山石凹下去的地方存着的雨水爬下去饮几口。
那种寂寞又绝望的感觉简直难以形容。
一天下午,我穿过一片丛林,猛然间看见前面有一片猕猴桃和栗子树木。
我顿时精神一振,有些忘形地向前奔去。
我的嘴唇已干裂,嗓子也快要说不出话来,心里想着那些香甜的猕猴桃,口里竟然湿润起来。
我赶到那里,只见地上扔有许多干了的和刚刚剥开不久的栗子皮,能吃的部分已不见。
可想而知,这一定是人类所为。
这说明附近不远处一定有人居住,我一阵兴奋。
我往前面看了看,不远处是一片长满了草的开阔地,再远处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山上树木稀少,好象有些石头。
过了那座山就会看到人了吧。这么一想,腿上也感觉有了力气,我摘了一些果子,用衣服提着,往前赶去。
让我失望的是,我到山顶向远处一望,还是一望无际的树木和高低起伏的山岭,这下,我腿上好象灌了铅似的,再也迈不动步子。
当我吃力的走下山岗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
弯月又挂上天空,雾霭也笼罩了山林。
我找了大树下一块干燥些的地方躺下来,我想好好休息一下,实在太累太疲倦了。我把刀攥在手里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种奇异的声音所惊醒。
我侧耳细听,四周静静的,草丛里的虫子在鸣叫着。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不知什么东西所发出的“嘿嘿”的声音,象是人笑也象人哭,我的头皮发麻,一下子坐了起来。
我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往上窜,我虽然胆子大,不怕鬼怪邪祟,但是长时间的非人生活让我的意志濒临崩溃,看不见活生生的人,心里不由得想起那些山魈山怪之类。
我大着胆子循声望去,不远处立着一个高大的黑影,我把刀对着那黑影喊道:“别过来!过来就宰了你!”
我想尽量把声音说大些,想把语气说得凶狠一些,可舌头不太争气,我分明感觉到自己抖得厉害。糟糕的是那黑影不但不听,反而向我逼过来。一边走一边发出“嗬、嗬”的怪叫声。
我咬了咬牙站起来,也不管它是什么东西,在它靠近我时,我挥刀向它刺去。
那黑影似人非人,力气却大得出奇,一抬胳膊,我就觉得我的手臂一阵麻木,身体不由趔趄了一下,狩猎刀也从我的手里滑落。
没容我站起来,那黑影一阵风似地跳过来,抓住我的左臂和右腿,一下子扛在它的头顶上向树林里跑去。
它跑得很快,我听见耳边“呼呼”的风声,肚子被顶在它的肩上,顶得我的胃一阵阵酸疼,要呕吐般难受。我的头朝下,还是闻到了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难闻的气味。
庆幸的是它只抓住了我一只手。于是我用另一只手手指狠狠地向它两眼插去,而它居然把头一扭便躲开了。我没办法,在它头上开始又抓又踢又蹬。明知无济于事,可我还是拼命挣扎求一线生机。
那黑影终于发怒了,它嘴里“呜呜”地吼着,两臂向前用力一甩,我觉得我的身体像篮球运动员投出的球一样飞了出去,在空中飞了一会儿,一下撞在一棵大树上,我觉得头一阵发懵,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清醒过来时,也不知躺在什么地方,眼前黑黑的看不见一点亮光。
我坐起来,伸手四下摸了摸,四周是潮湿的硬硬的墙壁,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干草。空气也觉得有点稀薄和发着霉味。。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一阵有人搬动石头的声音,接着一束亮光照射过来。
我这时才看到,我原来躺在一个山洞里,洞内很宽大,有两米多高。刚才洞口被几块大石头堵着,这会儿不知谁搬开了石头,明媚的阳光照射了进来。
我还没把周围的情况看清楚,就见从洞口处摇摇晃晃走进来一个猴子般模样的东西。它浑身长满了棕色的毛发,身高足有两米,脸象人,前额外凸,棕红色的长头发乱糟糟的披到肩上遮住了半个脸。
恐惧立刻揪紧了我的心,我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不详的问号,今天难道是遇上了神农架的野人?
它一边“嗬嗬”地怪笑着,一边摇晃着双臂向我走来。
我惊惧地向洞深处移动了几步。
它见我躲开它,神情似乎楞了一下,然后依然晃动着毛茸茸的腿向我靠近。
我触目惊心的又是一惊,我发现它胸前有两团大大的毛茸茸的圆球。
我的心里哀叹:完了!今天遇到的不但是个野人,而且还是个母野人。我心里真想哭。
它来到我跟前,好象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恶意,它伸出上肢想来拥抱我。
我当时下意识的用手一挡,用足平身力气向它一脚踢去。脚踢在它身上像踢在一根木桩上。那野人没反应,我却疼的双手抱着脚在原地转了几圈。我心里奇怪,我从来都自信自己的武功,为何在这野人的身上却一点也没发挥出来。因为离得太近,我闻到它身上一股难闻的味道,那股味道差点把我熏晕了过去。
而它挨了打也没生多大气,只是在原地站着怔了一下,随后转过身咕哝了一声什么,然后就向洞外走去。洞口又被它用大石头堵上,洞里面又归于一片黑暗。
我站起来,摸索着来到洞口,想把那大石头用力推开,可使出了吃奶的劲,那大石头依然纹丝不动。我只好在黑暗中又躺在了干草上。
过了不知有多久,那母野人又回来了,它搬开堵洞口的大石头走进来,怀里抱着一大堆没剥皮的核桃栗子。它把那些东西放在地上,然后找了两块石块,便去砸那些核桃栗子皮。等砸烂后检出那些果实都扔给了我。
这时,我也饿得前心贴着后背。胃里一点食物也没有了。说句实话,我饿得一点力气也没了。我也顾不上害怕,抓起东西就开吃了。真可谓狼吞虎咽,一会儿便风卷残云般把果实吃了个一干二净,地上只留下了一堆烂皮。
吃完了,我就靠在石壁上装着睡觉。刚才那野人一直很有兴致的盯着我吃东西,这会儿见我闭上眼要睡觉,便只得站起来,嘴里咕哝了几句什么,听声音好像是抱怨的口气。它又对我看了一眼,然后一摇一摆走出洞,用石头又堵住了洞口。
一晃我在洞里已过了几天,那母野人每天送来吃的,不但有核桃栗子和树上的各种果子,有时还抓来几只小动物。
也许是前几天风餐露宿,加上又老是受惊吓,这天夜里我病了,浑身发烧,头也发胀疼得厉害。我蜷缩在干草上冷得发抖,便把身体使劲往干草下钻。
一大早,那野人又从外面摘来几个水果,我却没有一点胃口,那野人见我不动也不吃东西,急得用手抓着脑袋在地上转圈,嘴里发出“咕喽”的声音。突然,它一拍脑门,象是想起了什么,赶紧跑了出去。跑得飞快,洞口破例没有堵上,我没有动,也不想动,拖着这样的病身子去深山老林里闯,说不定会走不出林区了。与其走不出这原始森林还不如凑合着先这样坚持,也正应就了一句话: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样想着,眼就很酸,也觉得有点潮湿,所有的雄心壮志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英雄也有落泪时。
想起这次出门采风旅游,就想起了出版社的张伟,想起他就恨得牙根疼。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象阎王爷似地催稿、我哪能一个人独自出门来采什么风,不出来采风哪能来这要死的神农架探险,还说下次再开稿会时要和我结拜为兄弟。拜拜了吧,兄弟没拜成,我倒先给人家母野人拜堂成亲了。
张伟!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那野人抱着几个嫩玉米摇摇晃晃回来了。
我心里一阵激动,病好象减轻了不少。既然附近有玉米,那说明附近就有人居住。
我估计了一下时间,按它来去的时间推算,玉米地离这儿也就有十来里路。
我装作爱吃的样子,接过它手里的嫩玉米来咬了几口。
见我吃东西,它竟乐得手舞足蹈起来。
晚上它没有堵洞口。
第二天,它出去时,也没有堵洞口,不过它还是犹豫地看了我一眼。
我现在的情形是叫我跑我也不敢跑了。
我不敢在盲目行动了,我怕又跑进原始森林深处丢了性命。
这天早晨,它又要出去了,我拿起吃剩的玉米芯,跟它比划了一下,意思是要跟它一块去,它明白了我的意思,嘴里“嘿、嘿”地叫着,抓住我的手腕向西面的树林走去。
好些天没见到阳光了,我感到两眼一阵刺痛,待我适应了光线之后,迅速地打量并记住周围的地形和路线。
那片玉米地种在半山腰,我往山下一望,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公路,偶尔有汽车经过,再远处有一片村庄,村庄上空,飘起一缕缕炊烟。
我知道自己有机会逃离这里了,我抑制不住心头的狂喜。不过,我不敢硬跑,它跑得速度比我快,力气又比我大的多,万一让它一生气抓住给扔下山,怕连肠子也给摔出来。要跑也得找个巧妙的脱身办法。
我发现玉米地边上有几棵人胳臂一般粗细的树木,树的上半段大概被附近的山民砍走了,只剩下下半段的树身。
蓦地我灵机一动,我奔了过去,两手攀住树身,树弯曲成弓形。我试了试,树的弹射力量很大。
我把树身板弯,又“唔、唔”地给母野人打了个招呼。
那母野人不知是计,手里拿着几个玉米棒子向我走来。
在它走到离我有一米远时,我把拉弯的树身猛地一放,树身带着“唿哨”飞快地弹了过去,一下打在母野人的头上。它被打懵了,身子在原地转了两个圈,尔后倒在地上。
我顾不上东西南北,撒开腿就向山下飞奔,可以说是连滚带爬的滚下了山。
刚跑上一条简易的公路,正好有一辆客货车开了过来,当车将要从我身边开过去的刹那,我双手扒住车厢沿,双腿一跳,跳上了车的后箱。
司机把脑袋从窗子里伸出来惊疑地望着我,那神情好象我倒是一个野人似的。
我也顾不上解释,只叫:“快开车!快点!”
这时,那野人正轻盈的纵跳着从山上跑下来。
司机见了,吓得惊叫一声,赶紧一踩油门,一溜烟把车开出老远。
我浑身无力,一下子瘫软在车箱里,脑子一片空白。
当我向朋友讲述我的这次神农架历险时,我略去我的惊恐,绝望的惨状,只是绘声绘色地讲我勇杀大灰狼和智斗野人的英雄壮举。
后来,我是怎么去当地派出所求助,他们是怎么把我送回我所住的宾馆那就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