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在我眼前,近在咫尺,却怎么也看不清她的样子,只有一袭白衣在晨曦中随风飘飘。
“还不是被烬逼得不得不现身。”声音很轻,带着淡淡的无奈,“这些年苦了你了。”
“还好。”原来她一直知道我在找她,那么那一切付出就都是值得的,“烬是谁?”
“还能是谁,就是你身边那个脚印的主人。”她看着我。目光没有移开过,“这些年你变得坚韧,也变得成熟了。”
“你来就为了说这些吗?”我想跟她多一些话,多一些交流,寻寻觅觅那么多年,每个日夜奔走在深山野里,为的只是找到她的蛛丝马迹。
我能够感受到她的目光有所躲闪:“那我陪你走走。你知道这只是你的梦,我出现的时间不会太长,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儿女情长上。”
“无妨,没什么比这个更重要的了。”我笑着说。
“包括你的命?”她弯着头笑着说,我知道她是明知故问。
“生命曾可贵,爱情价更高。”我耸耸肩说,“走吧。陪我走走。”
我率先迈开了步子,走在清晨无比冷清的公园里,她快步跟了上来,拉住了我的手。
这不是第一次却让我无比激动,在我失魂落魄的时候她出现了,用她的皓腕拉着我,走在尘世间,让我忘记了一切的烦恼。
“你不知道你快要死了吗?”走了一会儿,她狠狠地捏了一下我的手,有些焦急地问。
“谁都有主角梦,我相信我不会那么快死去的。”我笑着,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早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看来你已经有了打算。”她拉着我到凉亭前停下,笑着说,“那我就放心了,出去之后别再找我了。至于为什么就别再问那么多了。”
“现在我带你回去,带你去荒土看看,以后会救你一命。”她皓腕在凉亭前的空中比划了一会儿,出现了一道门,泛着绿光,像一汪竖着的湖水。
她带我走了进去,呈现在眼前的是茫茫无垠的荒漠,一望无尽,银色的明月高悬,洒下万道银芒,照耀着荒漠。
她说那并不是月亮,而是这里的太阳,因为没有足够的光照和热量,这里并没有绿色植物生长,只有数之不尽的地下植物生长在沙土下方,植物会随着地下河的迁移而迁移。那些高耸的沙丘一般都是有植物生长的地方,也就是有水存在的地方。
“你一定要记住这些。”她郑重的叮嘱我,“将来这些都会救你的命。荒土很大,不全是沙漠,相传还有一片一望无尽的火海存在,传闻里面有生物,只是不知道是真是假,近些年来没有见过,火海也不知所踪,有人猜测火海可能隐藏进了地下。那将是一片死亡之地,入者必亡。”
我跟着她走在荒土上,听她说着荒土的传说,在心中一一记下她的每一句话。
她说她听长辈们说荒土是活的,它有记忆,会记住每一个来这里的人,会赋予他们独一无二的印记,作为荒土标识。我应该也有了标识,以后我自己来的时候会进行辨认,确认是否是本人。
“记住荒土,荒土也会记住你。”这是她的话,“你看远方那些闪烁的火花,那些事一些荒土特有的生物,它们在活动。”
她告诉我那些生物
“那那写抬着空棺和提着灯笼的孩子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问了我最想知道的,“我为什么会卷入进来,现实中荒土到底在哪儿?我又在哪里能找到你?”
她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我的脸,她的样子不再朦胧,我第一次看清了她,我不知道怎么形容,一切都是我所期待的那样,分毫不差。
“他们就在你身后。”她指着我身后说。
我转过身,和她并排站着。不远处微弱洁白的光芒中站着一群提着灯笼的红衣小孩,她们身后是踮起脚尖走路,抬着半透明的空管的黑衣人白衣人。他们走得很慢,没有像以前那么快。
“他们知道我快要死了,在等着给我收尸?”从她们的表情我猜出了很多东西,心中有种极度不好的预感。
“嗯,他们在等着你。至于你为什么被卷进来,我猜测你是被人活活引渡过来的。至于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我就不知道了。”她拉着我的手,很淡然,“荒土茫茫。奇异数之不尽,他们是禁忌之一,不能提。”
“那现在咱们跑吗?”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开着玩笑,“要不不跑了,死在这里做一对苦命鸳鸯?”
“你愿意?”
“当然。”
对面,十二个红衣孩子越来越近,他们灯笼发出的红光照在了我们的身上,染了一层红。
她松开了拉着我的手,从怀中摘下一块玉佩递给我:“拿着,以后找到我,把它那给我看。”
我接过来,还没来得及看她就推了我一把,一个踉跄倒进了沙土之中,而她则被从灯笼中发出的红光吸走,卷进了空棺中,一瞬间消失不见。
我脑子一时半会转不过来,这是怎么了?
荒土茫茫再也不见她的踪影,而且那天空中的太阳变得越来越刺眼,忽的一下大亮,差点灼伤眼睛。
“他醒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白大褂的女人,三十多岁,动作特别粗鲁,差点没把我的眼皮扯破。
睁开眼,我发现我躺在医院里,妹妹也来了,跟寒子,志远他们守在一遍,满脸的焦急。
“你终于醒了,还以为不再也醒不过来了。”志远过来拍了拍我的肩旁说。
“我是怎么了?”
妹妹抹着眼泪解释说:“医生说你一是精神压力太大导致精神上的休克,二是酒精中毒。”
“别哭了,我没事了。家里还好吗?”我知道出了这么多的事,家里肯定好不起来。
妹妹向来很坚强,抽了抽鼻子,抹了眼泪,调整了一下语气说家里好多了,老妈的上已经差不多了,只是后半辈子可能只能靠轮椅了,外婆的丧事办得比较顺利,她老人家去世前说她相信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外婆让我对你说:“没有做那就堂堂正正地做人。”
“明白了。”我看着天花板,咽下所有的悲伤与怒火,遏制着眼泪不从眼眶中掉出来,看着天花板咬着牙。“我明白了。”
“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有什么事咱们待会再说。”我下了“逐客令”,他们先后推退了出去,我一个人躺在病榻上,脑子特别乱,那一场漫长的梦,我见到了她,最后她被抓进了棺中,不知道怎么样了,下次梦回荒土会是什么时候?
我以前害怕荒土,而今却期待着回去,我只想知道她是否还好。
我的怀中多了一块玉佩,挂在我的胸前,是那块她在梦中给我的。
“原来那不仅仅是一场梦,我真的去过荒土,把玉佩带了出来。”我喃喃自语,“看来荒土在现实中真的存在。”
“看来你这一次昏迷是去了那个地方。”寒子在角落里坐着。
“你没有出去?”
“不放心你呗,出什么去。何况这些天那个女的又出现了,每次我吓醒,身上就会有血汗渗出。”寒子皱着眉头,脸色惨白,“情况已经越了越严重了。不仅你带出东西,我也带出了东西。”
寒子说那个女尸带着他去了荒土,荒漠中的孩子提着灯笼的孩子已经长大,在月光下提着破旧的灯笼,扬着黄沙,埋葬那个女孩——那个我曾经提过的女孩。
我身体哆嗦了一下,心生不安:“在我醒来之前,那些孩子和抬着空棺的人出现,抓走了她,装进了棺材。”
“这……”寒子无言,给我细说了他的梦,他说那些孩子是在埋葬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孩,旁边还有很多新坟,流着血色的泪在哭泣,月光下魂幡飘飘,荒漠中哀嚎遍野,像是无数人在哭泣。
“那应该不是她,因为她是一身白衣,圣洁如雪。”我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你知道我带出了什么吗?”寒子皱着眉头,“那些提着灯笼的人离开之后,女尸拉着我走到那些坟墓中间,挖开了其中最小的一座,让我带了一根洁白如玉的骨头出来。”
寒子说他因为害怕把那块头骨给埋在了野外没人去的地方,他觉得那是一个很重要的线索,所以并没有一把火毁尸灭迹。
我和寒子相对苦笑着。
“早知如此,当初打死也不去那个树林了。”我和寒子异口同声,寒子满是苦涩。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比我惨多了,我也亏欠你太多了。”
“寒子哥,你并不亏欠我哥什么。这些年,你每个月都以我哥的名义往我家里大生活费,这份恩情我们无以为报。”妹妹跟志远提着饭菜回来,刚好听到了寒子的话,她否认了寒子的话。
“你……”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六年他居然都在给我家里打钱……不提数目,单是这份坚持就值得我豁出命去交这个朋友。
“什么都别说,没有你,我早就死了。我知道那个女人想要我的命。”寒子凝重地说。
“谁想要你的命,我们去抓了她?”志远是警察,见不得作奸犯科。
“女鬼,你给我抓个试试?”我扫了一眼志远,哭笑不得。“我们的事不是你所能想象的,哥们。”
“十万深山,荒土茫茫,我至今都不知道那一座鬼堡在哪儿。”
“鬼堡,或许我知道一些。”志远停下手里的活,扭头看着我们说。
他,一脸的认真。
妹妹则是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呆呆地听我们说着。
“奶奶曾经叨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