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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夏洁仪去电视台看初录人员榜,搜到上面有自己的名字,正在小小的兴奋中,有人拍自己的肩膀:“哟,咱们要成同事拉”,回头一看,正好看到方文馨笑若花般的脸庞。方文馨跟夏洁仪一个班,却跟夏洁仪完全不同,夏洁仪在班里不大说话,学习成绩是出类拔萃的好。而方文馨虽然成绩平平,却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在学生会几个部都担任着工作,随便跟谁提起她,不知道的似乎都很少。那次电视台来学校招应届毕业生,方文馨是唯一一个面试就直接初录的人员,当时还让夏洁仪很是羡慕了一番。
“这次好像编辑记者就录了咱们俩。”方文馨看着榜说。
“真的么?”此话问出来,显出夏洁仪微微的不安,是啊,虽然做电视编辑记者是自己从小就有的理想,但是毕竟这是一个需要跟人打交道的职业,平时自己连在班里发个小言都紧张得不行,跟方文馨这样有丰富社交经验的人一起工作岂不是压力很大?又想,性格本是如此,只能尽力了。
“当然了!”方文馨的语气里有些平静的骄傲,说完又指了指她笑着说:“记得星期一去工作不能穿这种衣服啊,像儿童团团长似的。”
低头看看自己,果然,感觉有些窘,耸了耸肩:“谢谢你的提醒啊,不然我真不知道。”
“别那么客气,大家都是同学嘛。”说完,方文馨又讲起了基本的社交礼仪,说这都是从上次宣传部外请礼仪老师的课堂上听来的,夏洁仪跟她一边走一边听,直到分手的十字路口,两个人说过再见,看着方文馨的背影,夏洁仪觉得挺感动的,看来这方文馨真有值得自己学习的不少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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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这边刚办完手续,夏洁仪就给派了出去,跟着阿金出去采访一位设计师,说是让她找找感觉,阿金是台里的资深记者,看到夏洁仪过来就笑着摇头:“你这样单薄怎么能做记者?”正纳着闷,阿金从桌子底下抽出摄像机、三角架、灯架,说:“电视记者出门要带这么多东西呢!幸亏现在的摄像机都已经轻装上阵了,不然连扛你都扛不起,想当年我们是不招外行女记者,因为是件苦力活。”
正说着,阿金交给她一个袋子,说是话筒和电线,夏洁仪接过来时沉了沉手,真重呀,想不到这记者出行要带这么多家伙。
打的到了现场,要采访的对象却在开会,夏洁仪只好跟着阿金在会议室等,她小心翼翼地问:“难道没有约好时间么?”阿金呵呵两声,似乎觉得这是个笑话,说:“约是约好了的,不过既然是名人,总是很忙,难免会有些突发事件,做记者你得学会一件事情,那就是等待。”夏洁仪吐吐舌头,只好帮阿金架好摄像机和灯架,继续等下去。
足足等了将近40多分钟,好不容易等到那人散了会出来,夏洁仪心想终于可以采访了。没想到,阿金根本不着急开机,而是跟那个人聊天,足足聊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开了灯和摄像机,而采访的对象居然一对镜头就说不出话来,慢慢引导下总算适应了一些,却又常常说到了一半又忘了什么,如此重来许多次,看得夏洁仪都着急了。整整折腾了一下午,总算结束。回去的路上,她好些好奇,问怎么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长的访谈节目,阿金又笑:“当然没有,这些都是素材,其中一大部分都是没有用的,回去要剪辑。最多只用四分钟!” 四分钟?夏洁仪暗想,天哪!像想到什么似的,又问:“那为什么不直接开机呢,不是能省些时间么?”阿金摇摇头:“别以为聊天是浪费时间啊,其实它也是一种思路的整理,你可以了解更多的东西,抓住重点,也可以让彼此都放松心情,这样才可以在采访中达到随意的状态。”
她恍然大悟,暗想原来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几分钟要拍这么久。回去之后,正好遇到方文馨跟着另外一队人马回来,看样子也累得不行,一见到夏洁仪就皱起眉头:“够呛。”还没坐稳,分管的台长就召集大家开会,会上无非是要这两个新人努力工作,尽早能够独立操作。末了,又说晚上要是没事,就过来看看如何剪辑。
夏洁仪回去吃完了饭又急匆匆的赶来,跟着阿金学习剪片子,阿金倒也热情,一边工作,一边又给她做讲解,忙到近了十一点才结束,一晚上都没有见着方文馨。
3
当夏洁仪第二天问方文馨头天晚上怎么没来时,方文馨瞪大了眼睛:“不会吧,你还真的来了?看剪辑什么时候看不都行?再说他也说要是没事就来,也没硬性规定一定要来的,再说,晚上领导又不来监督,你可真够傻的。”被方文馨这么一说,夏洁仪好像觉得自己是有一点傻,而且那么晚回家还挺害怕的,不过又想自己比不得方文馨,她总有些小聪明,无师自通都可以,自己却非得踏踏实实的干才行的。
一周下来,夏洁仪跟在阿金后面差不多做着助理的活,不声不响的拎袋子,看剪辑,从早忙到晚。一连几个晚上都因为睡眠太少而在白天显得精神不佳,而方文馨晚上却很少过来,唯一来的一次就是台长说晚上他要过来的那天,白天却精神抖擞,开会发言时总有些好点子,甚至自己出头做了两次采访,而自己却还是不敢面对镜头,拿起话筒就觉得紧张得不行,弄得台长某次不点名的批评了她,大概意思就是她不及方文馨活跃。
散会后,方文馨偷偷劝她:“看,你的功劳也没多少人知道,要知道现在的工作不比以前,选择权和决定都集中在几个人手上,光埋头苦干不顶用的,有些事情能省就省掉,有些事情就一定要完成得漂亮,一定要分清芝麻和西瓜。”话说得似乎有道理,但夏洁仪觉得还是有些自己不能理解的地方。
4
3月的时候,电视台新办了一个栏目,叫《走走看看》,说是休闲生活类的节目,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是变相的广告宣传。夏洁仪和方文馨这么学习了半个月,其实都是为了这个栏目准备的。恰在此时,电视台上了一套新的电视编辑系统,请了老师专门授课,第一天上课的时候,方文馨就说:“洁仪,你天天晚上学,学了大半个月,现在统统都没用了吧。”夏洁仪无语,但想总归是学习了知识,付出的时间和心血总算也值。
因为是创办新栏目,所以会议就格外多,每次开会大家都要讨论选题和如何拍出艺术效果。夏洁仪最怕的就是这个时候,自己不擅辞令,本来与人打交道就够戗,所以若不是有人提名,那就一定是沉默。而方文馨就充分发挥她的特长了,每次都能说的一串一串的,惹得大家不住的点头称是。第一期的样片做出来,电视台就召开了一个商家见面会,作为栏目组的工作人员,夏洁仪和方文馨都参加了见面会,方文馨的社交才能被充分显示出来,夏洁仪看着她如鱼得水一般跟那些经理老总说着话,真恨自己没有她那样的一张嘴巴。
因为方文馨沟通出色,单单一下午便有十几个商家表示愿意合作,会议结束后的宴席上,台长又把方文馨夸了又夸,说这样才是电视台想要的人才,对于夏洁仪则没有多提。虽然有些郁闷和不平,但饭局结束后,夏洁仪还是回到了制作间。这阵子,跟在阿金后面已经学会了不少,虽然自己的性格决定了自己不能像方文馨那样出色,但有些事情夏洁仪相信自己还是能做的不错的,比如现在剪的这个片子就是那天她自己拍的,一想到它们即将被编辑制作成节目,被那么多的观众观看,夏洁仪又忍不住欣喜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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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电视编辑系统比旧的方便许多,学习结束以后,刚好她们的试用期也差不多到了,这时却听说台里临时做了决定:只留一名编辑记者。得到这个消息,夏洁仪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这个工作对于方文馨来讲是势在必得的,想想吧,上次会议上台长都说她是人才了,难道还会不用?
这天又跟阿金出去,努力想在镜头前好好表现一下,但还是不行,一看到那黑乎乎的“大眼睛”,自己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想到就要跟编辑记者这一行告别了,夏洁仪觉得自己没用得想哭。倒是阿金安尉她:“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合适的位置,没有什么好悲伤的。再说,我觉得你挺棒的,电视台应该不会错过你这样的人。”夏洁仪暗暗叹口气,暗想你觉得我棒也没有用,台长觉得我不如方文馨。
隔了两天,人事部打电话让夏洁仪过去签合约,说是她已经通过试用期,被正式聘用了。难道自己还胜过了方文馨?这也太让人意外了!在人事部正好遇上方文馨,夏洁仪不知道说什么好,倒是方文馨挺热情地跟她主动打招呼:“咱们都挺幸运的。”看着方文馨兴冲冲的出去,夏洁仪有些茫然,倒是人事部的同事跟她说清了,的确是留一名编辑记者,因为这次着重制作方面的编辑,所以就选定了她,而方文馨却被策划部要了去,决定当营销人才来重点培养。
在合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夏洁仪终于明白,虽然每个人的道路不同,但总会有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从今天起,她就是一名真正的电视人了,工作虽然很辛苦,但她一定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