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青春是一场逃离

妖是一枚明艳的女子,出没于大都会的上流社会,典型的白富美,一身明晃晃,从面容到随身饰品,除却这些她还有一幅明亮的笑颜,仿若不知尘世疾苦,没心没肺地快乐。任何人见了她不得不为之折服。此女子,真是有任性的资本。可是,三年后再次听到妖的消息,便是落寞一人出走异国他乡,在他乡许是同样任性,只因有钱到哪里都能无忧。但若再回到笑颜明亮怕是不能了,据说被一个骄傲得不能自已的男子狠狠伤了一下,三人情爱纠成一团,最终不能遂意。天使从此折翼,索性改变航向,负气走他乡,从此无讯,一段优质八卦故此有了开头没了结尾。

秦是佼佼者,虽中产家庭出身,却凭优异的学业,一路出人头地,且外形风流倜傥,为人人艳羡的青年才俊。财富傍身、美女相随,其影像常见于荧屏、报刊,为各种峰会、高端论坛的常客。秦的光芒照亮许多女子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们甚而悄悄在心里为秦安放一个领地,储存秦的音容笑貌、文章笔墨,留做暗思、怀恋。世事总有沉浮,再优秀的秦也未修炼到百毒不侵的地步,假使百花丛中过情爱令他无损,自有别的利器难防。2008年金融危机,秦经营的公司业务受损,慌乱下人心向背,资金动荡难以救市,更为棘手的是此时涉嫌法律问题。一道道前所未有的大难题横亘在秦的面前,再骁勇善战的他,也有些焦头烂额,更要命的是,金融业的连锁反应令他其他两家公司同样面临关闭的可能。这并不是没有结局的结局,秦败走麦城。他再也回不到曾经的黄金时代,他现在最大的身份只是一个混血儿的Daddy。

岩是个女生,有着如名般的坚毅,自出生落地便无人可依傍,在早产儿暖箱呆了一周才抱回母亲身边。岩自小缺吃短穿,与兄弟姐妹争抢食物,衣物不过一代代传袭所得。父母辛劳养家自是不必说。小学时,极坚毅的岩偷偷摸摸哭过一回,原由是老师当着全班人的面骂岩像个疯子,天天邋遢着来上学,连头发也不梳。岩心里委屈极了,回头对父亲咆哮:你能不能帮我把头发梳好点?!老师说我是疯子!手有残疾的父亲哆嗦拿着梳子一遍遍练习,此时岩的母亲则在外地打工。刚满18,对岩来说如同邢满释放,央求父母给些路费,张开尚未丰满的羽翼,去向更远更大的地方。在大城市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岩从不诉说,如今的岩是一家以销售业务为主的公司的经理,坚毅的面孔稍有柔和,只是仍孑然一身。她说,在外再苦再累也不愿再回到那个小县城。她说,她家里最多的是衣服,各种新款各种颜色各式裙子,小时的梦想实现了。

丽,可男可女,一出生注定要远离故土,她说也许我该出家,为天下男女祈福,又说实在难舍人间情爱,可是我活到30岁,亦不明白,我这幅肉身到底爱的是男人还是女人,我是否受了他们的诅咒。是的没错,丽是个双性恋。虽然没有明确的医学结果证明她的性向,可是无人向她如此流连红尘,交了男友,还与女人偷欢,女人不忍丽的左右逢源,选择一个大趴踢的场合,于爱恨交织的心理下,让丽于男友、一众朋友前大现原形。当场从手机暴露的双女苟合照让丽捂脸夺门而出。丽的逃离是从一城到一城,又一城。至今,不知下落。

枫的懦弱与生俱来,十年前安稳地当着小网管,于网吧里识得一枚文艺女青年,女青年看中枫的书生面相,他们相处过一阵,文艺女都有一颗渴望流浪的心,她问枫,你是否愿意与我浪迹天涯,我们也要与三毛与荷西。枫是家里的独子,想着日益年迈的双亲,咬着嘴唇最终摇摇头。文艺女翩然而飞,枫在家里的安排下,与相亲女组合家庭。一年后,枫有了儿子。一日,老婆牢骚不断:你从来就是这么呆的木头人吗,你儿子在哭没听到吗。枫回过神来,停止摆弄手里的地球仪,一瞬间想起他与文艺女于某年夏天在池塘边捉蜻蜓的场景,那时的他机警无比,兴头十足。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已提前老去,离当年的自己越来越远。

假若再说下去,还有许多人的青春像阳光下五光十色的泡泡,它们不断升腾不断飘远,也曾圆满最终消弥。

这些青春像一列列火车,行驰在固有的轨道,摇摇晃晃走向未知的远方。

如果时光倒流、故事重演,你会选择重新书写,还是继续逃离。

我相信,许多逃离的人,于午夜梦回最为惦念的仍是初生之地,假若只有开始没有结束,甚至连过程都毋须有,我们只活在生命最初圣洁明朗之时,那么,我们的青春是不是都可以逃过劫难。

我们由始至终相亲相爱,我们一如欢乐团结的蓝精灵,永久驻扎于“山的那边海的那边”永不分离。

(写於2014.12.26  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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