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天涯草
这是春节后的第一次独饮,更是年度头一次会晤老村长(白酒名,作者注)。
下雪了,伴着淅沥的春雨,大西安的天被灰暗笼罩,城市的夜很快降临。
这世上有很多事我想不通,也许你也讲不清。
原本寒冷的傍晚,忽然很想吃凉拌的食物。你看,正宗凉拌川菜的小摊前,挤满了同样内心燥热的男女。
他要了30元的卤肉,你买了50元的猪手,还有刚刚路过的美女,从众心理的驱使下也掂了8块钱的菜蔬。
摊主胖子一个人手忙脚乱。说实在的,我很少光顾他的生意,因为2016年的头一回,他拌的味道的确不好。可是今晚,另一家和蔼的,小家碧玉的川姐夫妇没有出摊。
“你把另一半藏着干啥?这么好的开门生意。”我微笑着与他打趣,不忘加了一些爱吃的“东方不败”(花生米,作者注)。
“我哪敢要求人家呢,她只负责貌美如花……”他一边秤菜一边风趣地回答。
我是在下午送走了妻子和女儿之后,才开始内心火热,屋子冰凉的。
于是,想起了熟悉的老村长。
知音不言,情溢心田。
在这个“人人懂驾驶,个个推杯盏”,或者说“酒逢千杯知音少”的年月,我时常会想念李白苏轼,想念古人觥筹交错的快感……
尽管我只是文学大潮中,微不足道的一滴水,书写一生也不可能成为那样的文豪,但是至少我有诗和远方的田野,当然还有陪伴我的吉林烟(长白山)以及东北的酒(老村长)!
火车上很挤,也真的很喧闹。庆幸的是,此刻,无座的我可以坐着62号乘客的座位,一边听车厢弥漫的舒缓音乐《丁香花》,一边述说我如水的心情。
城中村二楼冬冷夏热的出租屋,因为小太阳的罢工越发显得阴冷。虽然电热褥已经被提早“点燃”,但我明白床是不能坐的,一旦碰触,梦姑娘就会把我俘虏。
黑龙江真的来了,就在吞了二两白酒之后,就在袅袅燃起的烟雾里。
十四年前的伊春,城东南角的旅店,七八个激情澎湃的年轻人,带队的正是现在定居成都的装饰公司老板莫建春。
新建的卫生局一楼办公室里,那个忘记了名姓的善良大姐,在成交了我的货物之后,曾给了怎样的鼓励?
那个叫太阳岛的美丽景点,被定格在14年前发黄的老照片,那个帅气的领队曾经是我?
比香烟牌子少一个字的,那个叫白山的县城,城北那座电厂曾记录了我连续一周的优异业绩。
那个和我一起成交两箱货物的男孩儿,是把广告公司开到了三门峡的安阳师弟孙兵?
哈尔滨工业大学的冬日暖阳里,那个曾歇过脚的木长椅,是否已经喷了十几遍彩色的油漆?
东北的记忆顷刻间,如放电影一般在脑中呈现——那些年,一起背包创业的兄弟姐妹;那些年,留下过足迹的城市乡村;那本厚厚的心得笔记本;生日那天得到的赠书;那翠绿色包围的伊春;那夜幕下被冰包裹的哈尔滨……
酒,开始在胃里沸腾;泪,似乎溢满了眼眶……
很多年了,不知道何时何地被摧残了泪点;许多回忆,不晓得哪年哪月再能相见?
总是被归心似箭所牵绊,谁晓得火车提速后距离如此地短——列车广播里,那个磁性的女中音,行云流水般喊:杨凌车站到了,需要下车的乘客,请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对不起,我没有行李,只有昨夜的老村长,以及遥远的黑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