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邻家女孩的故事,其实在她出生那年就成了村里人八卦的话题,有时听到,直到后来理解,才真正觉得那的确是一个令人心酸的故事。
(01)
她叫阿林,邻居家的孩子,和表妹同班。初次听到这名字,还以为是个男孩呢!一提到她,人们总是说:“可怜的孩子啊,妈死了,爹有病,奶奶又打她。”我总是见到她在巷子里奔跑,总是见到她拿着皱巴巴的零钱坐在小卖铺门口。所以我倒不这么觉得,我一向认为上天的每一次安排都是别有用意的,也许老天爷是要磨炼她坚强的性格呢!直到后来真正理解,我才觉得上天对这个8岁的女孩真的很不公平,生活欠她一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阿林是个单亲家庭,和爸爸、奶奶一块儿生活,她从小就失去了母爱。听村里人说,阿林的母亲长得楚楚动人、温柔美丽,又知书达礼,从县里来到镇上教书。后来被人冤枉,免去了职位,就阴差阳错的嫁给了阿林的爸爸。生下阿林后不久,就整日变得疯疯癫癫的,邻居跟她说话也不理,头发不梳,衣服不洗,连阿林也不管。有一天,她突然神神叨叨地念叨着“不是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然后就疯疯癫癫地跑到马路上,人们给阿林爸爸打电话,找到她时,她出车祸了,因头部大出血而无法挽救。就这样,一个温柔美丽,知书达礼的女子因一个误会,阴差阳错的走向了天堂,阿林也从此失去了母亲,成为别人眼中的“野孩子”。
阿林的爸爸是个木匠,工业精湛,受到了村民的赞扬。可是却患有很严重的高血压,不能过多干活,医生说,要及时治疗,否则很有可能导致脑溢血。阿林的爸爸为了阿林,一直都没去,他总是说,阿林这孩子命苦,要给她攒点钱供她上学,要她像别的孩子一样 。可是他哪里知道,如果有一天自己累垮了,阿林会更苦。
阿林还有一个奶奶,总是打她,把她锁在家里。我从没见过阿林的奶奶,也从没见过阿林被打,只是周末回家经常听到阿林的哭声。妈妈说,阿林又被打了,真可怜的孩子啊!
“又被打了!阿林的奶奶经常打她吗?”我想不明白,这么小的孩子为什么要打她。
“哎!”妈妈叹了口气说,“听村里的老人说,阿林奶奶小时候受过刺激,脑子不好,经常犯病,而且一犯病就会打人。”
“那为什么不去治呢?难道阿林爸爸就忍心看着阿林被打吗?”
“也不是不去,阿林爸爸带阿林奶奶去县医院看过,医生说,这是老毛病,不能彻底治好,只能用药物控制。”
原来那个经常在巷子里奔跑的邻家女孩,那个很爱笑的阿林,那个别人眼中的“野孩子”有着这么不幸的遭遇。
(02)
阿林就这样慢慢地长大了,每个人都认为她的生活会慢慢变好。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在阿林8岁的时候,,阿林失去了百般疼爱她的爸爸,这突然的噩梦,使她成了没爸没妈的孩子。我无法想象没了爸爸以后,小阿林会怎么办;我也不相信,上天真的会这样对她,倒不是亲眼所见,我真的不会相信。
国庆7天长假,我兴冲冲地从学校赶回家,回到家却一个人也没有,门却大敞开着。我想莫不是出什么事了吧,爸妈知道今天我要回来的。先管不了那么多了,坐了几个小时的车,什么也没吃,快饿死我了,先吃点东西再说。刚要打开冰箱,影约听到隔壁家传来哭声,我仔细一听,这哭声是从阿林家传来的,可是也不是阿林的哭声啊,倒像人死了的那种哭。
我蓦然发觉出事了,几个箭部飞奔到阿林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我特别担心小阿林,于是,一种又一种不好的念头出现在我脑海里。看到眼前的那一幕我惊呆了:阿林爸爸静静地躺在一块木板上,眼睛上绑着白带。旁边阿林的几位姑姑在痛哭:“哥,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呀……阿林怎么办呀……”爸爸和阿林伯伯他们在抬棺材,妈妈在安慰阿林亲戚,我四处忘了一下,终于见到阿林,她呆在那一个角落里,傻傻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我想走过去安慰她,可我总是说错话,不善言辞,我怕不但不能安慰她,反而让她更伤心,我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过去了。
“阿林……”我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阿姐,你回来了?你们也放假了吗?”她看到我,突然笑了,小小的酒窝依然你们可爱,眼神里却多了几分不愉快,毕竟是这么大的事啊!
我一直以为阿林很脆弱,原来她很坚强,还是以前那个爱笑的女孩“阿林啊,不怕啊……”我突然把话咽下了,我知道自己又说错了。
“阿姐,爸爸没事的,她只是想睡觉了,只要我乖乖的,她就会醒来的,对不对”阿林天真的说着。
我忍住了眼泪“对,爸爸会醒来的啊……”
这时,我对眼前的小阿林以不是同情,是敬佩,我佩服她的坚强,佩服她的乐观。
晚上,听妈妈说,阿林的爸爸是因为高血压导致的脑溢血而死亡的。
(03)
长假过完,该回学校了,我有点不舍,甚至不忍心小阿林。真的很巧,我走的那天,刚好是阿林爸爸安葬的那天。
坐在车上,我的眼前又浮现出小阿林和她可爱的笑容,还有微微不愉快的眼神。我在心里想,如果阿林的妈妈没有出车祸,她可能就和村里别的孩子一样在母亲的怀抱中快乐地成长。又或者,阿林的奶奶不犯病,就不会经常打她,也许她就会有一个快乐的童年。又或者阿林的爸爸当年及时治疗,就不会死亡,阿林就不会是孤儿了。可是人生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啊!即使说人生是一场戏,也永远没有彩排啊!
后来,我再没见到过阿林和她奶奶,听说,阿林爸爸攒了一笔钱,临死前拿给她伯伯,说是自己有活不了多久了,他死后,阿林就交给她伯伯了。于是,阿林被她伯伯抚养,可是她的伯母是出了名的“敌敌畏”,又怎会善待她呢!阿林的奶奶在政府的帮助下,被送到养老院。
从此,阿林家的门总是紧锁着。有一次,我见到她,她喊声“阿姐”,倒没以前那样娇羞和快乐了。
那天,我独自在巷子里散步,我又想起了阿林,她以前总是在这条巷子里奔跑,总是拿着皱巴巴的5角前坐在小卖铺门口。不知现在的她,是否安好……
生活欠阿林一个快乐的童年,欠阿林一个温柔美丽的妈妈,也欠阿林一个健康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