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来,初中的时候我的脾气很古怪。每天几乎是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孤僻的性格导致被人排挤,然而我自己却不自觉,每天过的很开心似的。我只要有动漫看,有游戏玩,就知足了。
后来和我不大熟悉的几位同学回忆起我的形象——一个人骑车看海,然后往大海里丢石子。
骑车去看海我确实干过,但不是一个人。
还有一个颜值很高当年也算顽劣的人跟着我一起。那天因为数学考试我们都考砸了,心情十分抑郁,就心血来潮去海边。
当时我们俩穿着校服,神色凝重地看着海盐灰色的海面。不知道的路人会以为是两个抑郁症的学生要投海。
然后过了片刻,我觉得海风吹得太冷,和他一起回头走了。
在我们当年的眼里,考试是天大的事,作为我初中在班上唯一的朋友,彼此最开心的事就是出考场的时候问对方考得如何。
相比我而言,这位陆姓的同学从小就处世灵活,一眼望去就是属于聪明的一类,不像我一脸呆相。于是我就被归纳为努力的那一类。
初中的大部分时间,我基本都跟陆混在一起,孩提时代的友谊无需顾虑太多,十分简洁而明了,只需要一句"你玩什么电脑游戏,""哦,那个我也玩,"友谊就发芽了。
于是我的初中生涯几乎就是跟陆一起鬼混,放学骑车一起聊游戏,聊班里的女生,时而还背背课文。有时骑车竞速,然后失误飞进路边花坛。他骑着他的蓝色giant,骑遍了整个初中回家的路,车子由亮蓝色渐渐蒙尘,那时候每个学生都非常稀奇的自行车变速器也缺失断裂。
与我不同,初中时期他的朋友就很多,我总能从他口中听到许多重复或新颖的人名。
由于我在每次大考,都是属于被上天眷顾的人,初中毕业后,我考取提前批进了实验班,接着我们开始分道扬镳。
虽然在同一所高中,因为是不同班,所以见面次数比以往少了许多,只能偶尔在放学后碰到,他每次都能聊起新的事物,让我羡慕不已,因为我总觉得我在的班级看上去和我一样无趣。
高中毕业后,依旧如此,我总觉得他的生活是丰富多彩的,他或许也会羡慕我在中考高考的超常发挥,因为明明初中同班的时候他的成绩比我好。
工作后偶尔联系一起吃个饭,后来他去了深圳,时而过年回来海盐,几乎都会找我聚一聚。有时会说自己想念海盐和在海盐的朋友。
前些天他又告诉我要回来,因为他的奶奶去世了。他说我们一样了。然后问问我当时的心情。
于是那天,以前一直默默倾听的人变成了讲述的人,而讲述的人变成了慌乱的倾听者。
这并不是什么好的经验。
明天他又要离开海盐,他跟我说看着进焚化炉的最后一面。内心难以平静,并非像我所说的,三十岁的人能够自行消化了。
因为对于我们而言,我们的祖父辈的时代过去了,所以我们丢失了根,似乎也丢失了和其他亲戚联系的纽带。他说他这几天经历的和我以前写的文章中的类似。
我想,因为一棵大树倒了,常人的反应应当也确实是相似的。
不知道今后的日子里,他是否能像我一样因为心理渐渐的麻木,顺利地走出悲伤。又或许保持着当年学生时代的感性,把生活过的更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