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特琳娜_闭月之貌

嘉文之死

当盖伦赶到纳沃利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天边的云红的像血。

士兵看到他过来,“将军,我们四处搜过了。找不到人,只、只发现了这个。”

盖伦看过去,是一个胸针,上面镀着象征着德玛西亚的鹰,已经再没有光泽,暗红色的血污涂在上面已经干涸结痂。他忽然觉得心头有点沉重,“在哪里发现的?带我过去。”

士兵沉默着引路,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小村子现在很安详,脚步踩在落叶上面咯吱咯吱作响。

然后盖伦忽然差点倒下去。

那是个诺克萨斯的行刑台,很简陋,梯型的刀刃挂在木制的支架上,下面是块石头,刚好留出来人脖子的空当。刀刃不是新的,战争的时候没有人在乎要被处决的人是不是可以死个痛快,反正能死就行。都是血,哪里都是血,浓到化不开,仿佛很久之前这就是古老的刑场。角落里杂七杂八一堆东西,是盔甲,德玛西亚的精钢。就在这里面,盖伦看到了嘉文的战服。

盖伦一眼就能认出来。前天的出征仪式上,嘉文还穿着这身衣服,说我们要把诺克萨斯的杂种赶回家去,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坚定又带着骄傲。盖伦甚至可以清楚地记起来所有士兵在台下的表情,那时候盖伦相信他们是命定的君臣,将在符文大地上共建新的帝国,把德玛西亚的自由意志散播到世界。那时候的嘉文手持着他的阿塔玛重戟,头戴着火焰冠,身披古铜色重甲,恍若天神。

而现在……

盖伦面色冷峻,沉默着勉力支撑在那里。

“将军……”

“找……”盖伦声音嘶哑,一字一顿,“只要没找到,就继续下去。”

“将军,皇子他……”

“我说了找,”盖伦没让士兵继续说下去,“直到找到为止。”说完这句话他扭身离去,声音很疲惫,“我跟你们一起,这些东西的话,烧了吧。”

火焰升起,掩盖了满地的血光。

联姻

冕卫家族,议事厅。

当盖伦进来的时候,发现家族里所有人都到齐了。平时不出动的长老们全都端坐在两侧的议台,父亲皮特坐在德玛西亚的冕牌下方,面目肃然。拉克丝在角落里,不安地扭来扭去,当她看到盖伦进来,几乎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哥哥!”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正门。

盖伦有些困惑,他是无畏先锋的军团长,家族有事情向来先通知他,更何况看现在的样子是有大事将至。但他还是按捺住了困惑,“父亲,我来了。”

皮特注视着他,“你长大了,孩子。”

父亲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过话,盖伦心想。

“是的。”

“是时候给你安排门亲事了。”

拉克丝在旁边更加得局促不安了。

“父亲,大丈夫先治国兴邦,不谈亲事。”盖伦心里升起了不安。

大长老在左席咳嗽了一下,“小盖,下面我们要谈的事情你要理解。治国安邦,这是……”

话音未完,被拉克丝的声音打断,“哥哥快走!他们让你娶卡特琳娜!”

议事厅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皮特苦笑了一下,“罢了罢了,再如何遮掩还不如心直口快来的利落。卡特琳娜那女娃儿我看过,长的很漂亮,你会满意的。”

盖伦沉默许久,昂首道:“我还有选择么?”

长老们又是一阵咳嗽。

“那我接受。”盖伦再没说话,阔步走出议事厅。

皮特似乎那一瞬间真的有点老了,拍拍脑袋,喃喃,“真的是长大了啊。”

翌日,盖伦和拉克丝启程,去往战争学院。

远方的诺克萨斯,卡特琳娜也在路上。

舞会

战争学院新年舞会,娑娜愉快地弹着她的古琴,同学们在舞厅翩然起舞。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在校园里很清脆,各色的纸花描金画红,在舞厅飞舞。

盖伦和拉克丝坐在教室自习。

“拉克丝,专心学习。”盖伦的声音传来。

本来一只脚都要踏出去的拉克丝悻悻地缩了回来,回答的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好的,哥哥。”

EZ还在等她,见状急了,“喂,盖伦,你勤奋别拖着你妹妹啊。给我们一点时间嘛。”

盖伦抬起头,闷闷地说,“我没让你们分手就已经很看得起你了。”

EZ哑然,靠在门框上眺望远方,嘟囔着,“真是的,老古董。”然后忽然像发现了什么,兴奋地大叫,“啊啊,你看那个邪煞煞的卡特琳娜都去舞厅了诶!”

盖伦起身,望向门外。

卡特琳娜穿的很美,伊姿飒爽那种美。她没有穿普通女生穿的那种晚礼服,而是上面银色丝绸战衣,金红色的镶边,袖子上缝着水袖,下身是黑红色的裙裤。她扎了单马尾,头上罕见地插着根羽毛状的红色簪子,脸上化了重妆,眼彩涂得很深,上下又各添一划仿佛是象征她的匕首,气质凛然不可近。她的身材在衣服的衬托下显漏无疑,傲人的双乳,挺翘的臀,细长直的腿。

“跟我走。”卡特走到教室的时候顿了顿。

EZ以为在说他,但接着就听到脚步声,看见盖伦起身出去。

EZ有些呆了,“他们俩?明明一学期一个只闷头学习,一个比娑娜话还少……怎么会”。他在窃窃说着,旁边拉克丝走过来,眼眉间全是担心。

卡特琳娜走到舞厅入口,“娑娜,换歌,《破阵》”。扭头,“盖伦,跟我一起。”

说罢,音乐忽变,娑娜十指急动,琴声宛如炸开,满是杀伐之意。满厅的人都怔住了。卡特琳娜解开头发,火红色的长发在空中飞舞。织金的红色束带紧紧地挽着腰肢,她迈着大步,一步一响恍若无人走到最中。“铮”地抽出了两柄匕首,她身上英武之气顿生,再无款款的酥胸长腿,泠然全是杀意。

琴声转急,似若千军万马。卡特琳娜一个人在场中独舞,旋转,裙裤烈烈而起,刀锋寒光闪闪,指向四方,整个舞台都被她占据。她身子轻盈,身随刀走,舞得极快,在琴声中犹如疾速的红叶飘在夜雨。匕首又是极正的杀手,越来越高亢。琴声和人越来越飘忽不定,仿佛火焰,燃得极烈又似即将熄灭。

盖伦就在这时加了进去。他穿的不是校服,是轻盔甲。他希望自己永远保持清醒永远守护德玛西亚。

他跃入舞池的动作看上去并无特殊,但那一瞬间琴声忽定,卡特琳娜的身形也逐渐稳定。盖伦出身高贵,舞蹈虽非他所喜可出于交际他也很擅长。他的舞姿乍看不美,只是每一拍都很合拍,如护国重器,重剑无锋。两人的动作渐渐合拍,卡特琳娜的刀和人再无那般飘忽不定,而转为轻盈飞动,贴着盖伦旋转如飞燕。

琴声渐息,舞步渐息。盖伦停住的时候忽然仰天长笑,卡特刀光收敛,站在他身后,沉默良久后说,“从今天开始,盖伦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全场震惊,两人都没再说话,转身离去。

阴谋

“老崔,你说他们能撑多久?”

崔斯特掏出怀表,“已经10分钟了。再坚持一下我就赢了。”眼角全是狡黠的神色。

“哼,你不会赢的,你结婚早,哪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那小子血气方刚,哪里顶得住我这药的功效。”格雷福斯也不着急,掏出来大烟卷,抽起来。

洞内盖伦和卡特被迫服下春药,远远地避开在角落。

卡特感觉她呆的地方有水不停地往下滴下来,落在她肌肤上让她本来很燥热的心有丝丝凉意。这很好,她想。

“是崔斯特和格雷福斯。”卡特埋着头说道,“出去以后我要杀了他们。”

盖伦没说话,他似乎很难受。

“格雷福斯说你不……”卡特有点难以启齿,她换了个说法,“那个的话会死。”

角落里很黑,过了一会儿传来盖伦的声音,有点颤,“我不。”

卡特琳娜有点生气。双方没再继续交谈。

沉默了5分钟,盖伦的声音传来,"给我把刀。"

卡特琳娜现在觉得身上愈发热了,盖伦的声音本来有点沙哑现在她听来竟恍如仙乐,水滴下来的感觉也再无半点清凉,只让她觉得瘙痒难当,于是怔怔然:“啊?”。

“刀,刀比较凉,我需要它。”

卡特按捺住心头的渴望,从袖边抽出匕首,扔过去。

又是两分钟。“盖伦?”卡特迷迷糊糊地喊。

没有人回应她。

卡特也没力气想这些事情,只是感觉身上越来越热,于是窸窸窣窣地开始脱衣服,赤裸着身边都是冰凉的山壁让她很舒服。她开始把白玉般的脊背在山壁上摩擦,开始咬自己的嘴角,她的手开始在自己身上游走。很美妙的感觉,从未体验过。她忍不住轻哼了一声,“啊~”

她越来越热,开始无意识地向旁边摸去,很想找个什么东西抱住。“盖伦……盖伦”她不住低语。

终于她找到了。她从未如此地渴望盖伦,她扑了上去,“盖伦,我要……”

盖伦的身体在颤抖,他也快要按捺不住了,他在竭力支撑。可他还是要躲,后退的时候不小心压到了刀。血流出来,他忽地有了片刻的清醒。

盖伦浑身颤抖,竭尽了全身力气把卡特推出去,也没推太远,卡特挣扎着又要过来。盖伦心一狠,用力在胳膊上划了一刀。

动脉被划破了,血喷射到卡特脸上。卡特琳娜停在那里,还有点模糊,“盖伦……”

“不可以,不可以……”盖伦喃喃。

卡特有点迷,“我们订婚了,盖伦。这是迟早的。我很难受,你也很难受。”她说着便又想靠近。

“你是诺克萨斯人。”盖伦神色凄凉。

卡特琳娜用力地靠着墙壁,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我们订婚了盖伦,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我是哪里人。”

“嘉文死在诺克萨斯!我不喜欢你,这只是场政治联姻!”

“盖伦,你听我……听我说”卡特琳娜喘着粗气。

“我会像任何人一样体贴你的,你会是我的妻子,可我再不会碰你。婚姻誓言我不会违背。”盖伦走近,抬起胳膊,“这些血,你可以用来平息药效。”

卡特琳娜抬起头,“不用,”她神色已经凛然,“我可以自己来。”她也用刀划破了自己。

两人再没有话。

过了两小时,他们发现洞外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地溜走。

走的时候,盖伦冲着卡特抬起手,艰难地说,“对不起。”

卡特面色无悲无喜,“不用。结婚之前,你我再无关系。”

毕业

两人就维持着这样的情侣关系直到毕业,不见,也不散。

走的时候卡特琳娜谁也没说,一个人悄无声息,只有娑娜知道那天,她在中心的舞池,跳了很久的舞,还划伤了自己。娑娜问,为什么盖伦哥哥没来?娑娜说你一个人跳不了这么烈的舞。

卡特琳娜回她,也许我也是哑巴吧。娑娜没明白。

半年后,卡特琳娜风光出嫁到冕卫家族,诺克萨斯和德玛西亚宣布停战一年。百姓欢呼雀跃。

两人关系很好,相敬如宾,只是没有留下一个子嗣,也没有任何关于卡特琳娜的资料留下来。后来,符文之地依旧战乱不休。

一直到很久以后,当冕卫家族荣光不在,家产被清光的时候,有吟游诗人发现一幅画,画为“闭月之貌---貂蝉”,签名不详。画上,红发女子美如天仙,在舞池中间手持匕首独舞,杀意与美感同在。诗人去询问冕卫家族后世的时候,老人只是喃喃了句,“原来是她啊。”便再也没有任何消息。

画被拍出天价,破落中的冕卫家族以此发家再起,于是画被陈列在书房,只是再没有人知道任何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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