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小品味
我在迷迷糊糊中睡去,又在恍恍惚惚中醒来,推开大姐家二楼客卧的窗户,一下子看到“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竟然是如此景致。此时此刻,还是就像没有睡醒似的,不管是内心的失落,还是思绪的迷茫,预感到今天难遇梨花缘了!住在金山宾馆的冯雅慧,昨晚一直关着手机,是不想外人打扰,还是故意躲着我。早晨又不接电话,难道发生什么事情吗?现在有点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一、清晨箫声
大姐见我起来洗漱完毕,走过来对我说:“幺弟,睡得好吗?咱们俩出去走走吧,等一会回来吃早饭。”
我说:“好的!我昨晚喝多了,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晚上喝了你的糖开水,解酒啊!要不然早上起不来了!”
大姐走过来小声说道:“感觉到身体舒服一些就好,昨晚喝酒,我看得出,钟总和潘总都想让你多喝,一个劲的敬酒,而罗支队长和魏书记都在保护你,要不然啊,你早喝大了,我是对付不了他们的。看来向镇长已经有了解决凤凰山开发的办法。他说,要你联系陈有为,给陈大队长说说,请他给弟弟陈有富做做工作。”
我回答说道:“大姐提醒的好,对这些事情,我会想办法尽力撮合一下。其实也是为了凤凰山的建设好啊!大姐一定要把握住合作共赢,才能共谋发展。”
大姐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商场如战场,在利益面前都是些人精,对方不会轻易撒手的。我知道,在大事面前我一定会权衡利弊的,你就放心吧!”
我迈开步子下楼,说道:“走吧,我们出去走走。重点还有要做好向镇长的工作,没有他的支持是不行的。还有镇党委张书记,听说他们之间有隔阂。”
清晨雾里看花闻花香,整个梨花村薄雾萦绕飘渺,我和大姐经过的路边,一棵棵圣洁的梨花仿佛披洒着柔幔的轻纱,飘渺的雾,朦胧的花,闻着幽淡的花香,让人身心都觉得陶醉。
突然间,不远处一声清亮悠远的排箫,仿佛如天边飘过的仙乐,令这梨花风景里面的灵魂随着乐声腾空而起,在晨风中自由自在地徜徉,随着清晨光阴的叠加,穿透心灵的感觉留存激荡。
我不由自主的自言自语道:“梨花缘,缘于飘飘洒洒的薄雾,缘于一滴清澈碧水,缘于一朵花里,缘于一个眼神,注定一生痴缠的情结。犹如一首歌《把根留住》,经久不衰。”
记得前年在北方的春季,当时我住在滨海市,受美女财务总监夏丹的邀请,去胶东观赏梨花。雪白的梨花一望无际,夏丹看着梨花就手舞足蹈,好像梨花就是她心中最美丽的花朵。当游览到“梨树王”身边的时候,夏丹轻声唱了一首李宇春的《梨花香》:笑看世间痴人万千,白首同倦实难得见,人面桃花是谁在扮演,事过境迁故人难见,旧日黄昏映照新颜,相思之苦谁又敢直言,梨花香却让人心感伤,愁断肠千杯酒解思量……
动人心弦的歌曲,听着听着,拉着她的手走到了“梨树王”的旁边,看着硕大的梨树,激动不已。
这“梨树王”是在明朝崇祯年间种植的,到现在树龄有400多年,是莱阳的古梨树中树龄最长的。这棵古树树冠占地面积就有300多平方米,年产梨达300公斤。其年老而不衰,依然枝繁叶茂,树龄长,形态美,产量高,非常罕见。果实个大、肉细,糖分高达17.9%,是莱阳梨中的精品。“梨树王”的主干深埋地下,只露出五个粗大的分支,像是五株相亲相爱的姊妹树,犹如五龙汇聚相守在一起。
如果现在就在这金山梨花村唱一曲,还是由美丽的夏丹来歌唱,那种美妙动听的伤感韵味也许会更加浓郁,在这薄雾缭绕的树丛之中又将展现出另一番如花似玉的景象。
在那次莱阳之行,我专门拍摄了一组梨花,用微距摄影的镜头对准那雪白精致的花朵,旋转镜头,调整画面,我蓦然发现——镜头中梨花的心竟然是红色的。是的,红色,血的颜色!在白色的花瓣中,那点点血红格外醒目。那一瞬间,我的心被这一新发现刺激了,好像全身都在刹那之间凝固成冰冷的肌肤……
我想,当梨花成梨的时候,这血色的蕊变成酸酸涩涩的果子心,被人们无情地抛弃。这让我有一种穿心的疼痛感,感悟到人生的残酷和无奈。
大姐神秘的问道:“想什么呢?脸上好像有痛苦的表情,是不是不开心了。”
“真的啊?难怪说人的微表情瞬息万变,难道我也是如此。”
我们继续往前走,大姐说:“你还当真啊?看看这些花朵,等梨花谢了,果实就会慢慢成长,长大了成熟了,我们就可以品尝金山梨了。好多人就会说,多多和哥哥,坐下分果果;哥哥让多多,多多让哥哥;都说要小个,外婆乐呵呵!”
我说:“大姐怎么想起这样说啊!但挺逗的,说快了有点饶舌啊!”
大姐呵呵一笑,说道:“想起凤凰山的老外婆,她老人家过去经常这样逗我们,我才觉得外婆挺逗的,常常讲故事,让我们这些大大小小的外孙笑得前仰后翻的。”
“老前辈在我们的记忆里面,永远是难以忘怀的。”
“现在我们就应该多为老年人着想,多做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情。说实话,兄弟你在这方面做得确实很好。”
“都是应该做的力所能及的事情。”我突然转个头,给大姐提出要求:“大姐,这样好不好,我们吃了早饭去金山宾馆接冯雅慧,然后去凤尾穴看望老母亲。可以吧?”
大姐爽快的回答道:“好啊!怎么不可以?大姐我陪你就是了。等一会我把一些事情再安排一下。”
金山梨花村的晨曦格外清新秀美,阳光照得大地更加透明,花草从云雾缭绕中慢慢醒来,麻雀在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这是一天中最绚烂、最美奂、最值得憧憬的时刻。梨花村的乡间道路纵横交错,行走在路上,宁静而悠远,空灵而深遂,仿佛是日光在呼唤着所有沉睡中的生灵。
我和大姐闲庭信步在这梨花盛开的时节,静怡的早晨箫声悠扬,是一天中最生动、最清新、最充满希望的时刻。流经金山西侧的小溪潺潺,芳草茵茵,我在梨花村的路上感知着内心深处的一片宁静、清幽和安详,忽然觉得身边所有的生命都鲜活起来。
二、不辞而别
我相信,世间所有相遇,都是有着必然的因果关系的,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久别的缘分也有重逢的时候。冯雅慧曾经对我说:就连那些似曾相识的友情,也都是因了上辈子的未了情缘,今生才会注定相遇的。
现在没有冯雅慧的确切消息。早上起来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没有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我问大姐,大姐也说不知道具体情况,只知道她昨晚住在金山宾馆。
“不要担心雅慧,她也经历了许多风风雨雨,遇到事情,肯定能够处理的。只是我不明白,她昨天晚上处理好肖妈的事情,为什么不到我家吃晚饭呢?”
“姐,你说冯雅慧是不是生我的气了?”
“怎么会呢!我知道她一直都喜欢你。”
“大姐,别乱说哈,我怎么没有听她说呢?是你故意数落我吧!”
“我们都知道,就你自己蒙在鼓里。只是历史已经翻开新的一页了,我只是想试探你,才重提旧事。哈哈,不愿意说出实情啊!”
“一切随缘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目标,其实大家的生活方式不会是一样的,我能够充实的过好每一天,那就非常知足了。”
“还是你们上过大学的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呢?大家取长补短就更好了,人们都可以和谐相处,如果避免尔虞我诈,就不会争名夺利了。”
“幺弟啊!咱们不说这些了,吃了早饭,我就跟你一起去金山宾馆,还陪你回凤尾穴去,告诉老母亲准备豆花饭。”
“这样太好了!带着冯雅慧一起去,吃老母亲做的豆花饭。”
有十六层楼高的金山宾馆显得庄重而高贵,在镇上算得上数一数二的高层建筑了,是由镇政府、金山建筑及梨花村商贸公司共同出资建设的。现在由大姐的公司负责日常管理,分为宾馆区域和办公写字楼区域,经营状况良好。大姐的公司在第十六层办公。
大姐在宾馆前停车场停车后,我们俩直接进入金山宾馆大堂,走到吧台跟前,大姐问:“小王,看一下冯雅慧住在哪个房间?”
“吴总,冯雅慧一大早就退房了,当时还想结账呢!我说汪主任已经打招呼了,不用她结账,她才直接出去开车走的。”
“好吧,我知道了。”
大姐转过身对着我摊摊手,有些无能为力的样子。说道:“你看看吧?我们来晚了,人家肯定是不高兴的走了。幺弟,你得罪她了吧?”
我连忙摆摆手,好像有些辩解的意思,说道:“我和冯雅慧又没有说话,没有批评她,怎么会得罪她哦?”
大姐瞪了我一眼,说道:“谁知道哦!你们俩的秘密怎么会告诉我呢?”
“我们俩有什么密码啊?还不是你们的随意猜测。这样多不好,我的吴大老总,千万不要再乱说了!”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我们回凤尾穴吧。”
这个时候,会计汪彩霞急匆匆的走了过来,好像私下里跟大姐说什么事情。而我还是慢慢往外走去,在宾馆门口拿出手机,想看看有没有冯雅慧的留言。在微信里面果然有她的留言。
她写道:我昨晚在医院见到他了,他不由分说,骂我不要脸,打了我两耳光,我气得在他的脸上恨恨地抓了一下。我大失所望,哭着从医院奔跑出来,多亏了汪主任一直在外面等着我。她想送我回梨花村,我也想见你,转念一想,你们在喝酒谈事情,就打消了念头。我一晚都在宾馆辗转反侧,他们又一次埋葬了我的复婚念想。对不起,海哥,我走了!一早,柳成功副总经理打来电话,说上午九点法院来人,调查侵权一案,叫我回去。我只好回去应对,请谅解!
果不其然,在冯雅慧身上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对她来说将要面对多大的压力啊!现在谁去帮助她呢?
我现在想来,冯雅慧的匆忙不辞而别,可能是我们俩第一次认识到,这是一次特殊的离别,竟然突然之间令我感到莫名的失落,而且多么希望有一个人去帮助她,让她顺利过关!
大姐走过来,对我说:“没事的,雅慧回市里处理工作上的事情,不要为她担心,说不定人家舍不得你,处理完事务就回来陪你。”
“说得好听,她陪我干啥呢?她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大姐靠近我,语重心长的说道:“雅慧是热爱生活的女人,对吧?她懂得生活情趣,感情丰富细腻,特别是在事业上独立自主,从不羁绊男人,不会为婆婆妈妈的小事和男人纠缠不清。”
我说:“也许是吧!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好的女人就像一本好书,让男人一读再读,一辈子也爱不释手。好女人是一杯好茶,让男人越品越有味道,越久越觉醇香。我还是老老实实品茶吧!”
“仔细的品尝,难道她不是你的朋友?不是你的知己?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如果真的看不出来,我算得了什么过来人啊!”大姐自己也哈哈大笑起来。
大姐开车出了停车场,向右转上省道往西行驶,她在市场的路口停了下来。
“我等一下刘桂芳,她在市场买菜。”
“她现在过得好了吧?好久没有见她了。”
“她现在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跟老母亲的关系可好了!老母亲知道你今天回凤尾穴家里,她专门叫刘桂芳到市场来买菜,还说点豆花给你这个幺儿吃,我随便沾光。哈哈!”
“我没有这么大的面子,是不是你提的要求哦?”
“没错,被你说准了!我也是好久没有吃到老母亲做的豆花饭了,早上就嘴馋了!”
大姐给刘桂芳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看见她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过来。我赶紧下车接了一个大袋子,然后抬起大姐打开的后备箱,把三袋食物放了进去。
她就站在我的身边,这才仔细的端详着刘桂芳。两年不见,感觉她更年轻了许多。不到四十岁的女人光艳逼人,瑰姿艳逸,肌肤白嫩,动作敏捷,朴素大方的身姿玉肤,令人过目不忘,算得上凤凰山方圆几十里的绝世美人。这么近处看着她,细润如脂,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一般,白白净净的,张开手臂垂手可得。她看了我一眼,含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点了一下头算是打招呼了。我看她眸球乌灵的两眉,铅华销尽俏容貌,投送过来一种异样的眼神,好像是双目澄澈送秋波,含情明眸深似海,恰似雾里看花,暖暖的沁人心脾。
大姐开口说话了:“你们俩愣着干什么呢?桂芳,来,坐在前面副驾驶。”
刘桂芳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还是兄弟坐在前面吧!你们俩可以说说话。”
我说:“不要紧,我们都在车上,就听大姐安排吧。”
刘桂芳笑了笑说:“好吧,谢谢大姐!想想过去,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能够坐上小轿车,现在真是过上幸福日子了!”
她现在说的话还是恰如其分的。对刘桂芳来说,从小到大,确实吃了不少苦,经历了风雨坎坷的人生路 。她常说,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大姐说道:“人的一生,成功也好,失败也罢,所有的事情都会努力变好的,有失败才会有成功,有完美就会有缺陷。在短暂的人生路上,还是要顺其自然,保持乐观的心态面对生活,坦然面对人生经历的喜怒哀乐。”
活在当下,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没有过不去的坎。但是,对于刘桂芳来说,却在面对一次又一次的生与死的考验。
三、老屋基
沿金山镇西行,一路山高坡陡,沟壑纵深,景观奇峻,就像是一幅美轮美奂的奇妙风景画卷。继续往前行驶,一路上就像欣赏着不同的视觉盛宴,蓊郁密林,草甸牛羊,梯田村落,可谓步步是景,景景不同,这就是前往凤尾穴的必经之路。
不一会进入凤尾穴的地界,看见前方树立的牌坊。大姐说:“这个牌坊历史悠久了,比金山镇的牌坊时间久远。”
凤尾穴牌坊号称蜀南第一牌坊,其完整度、气势、雕刻之精美,绝无仅有,是一个贞洁牌坊。凤尾穴牌坊建于清道光十二年(1832),是道光皇帝表彰当地乡贤冯梦龙之妻刘氏勤劳、坚贞、善良的道德精神而建。凤尾穴牌坊坐北朝南,用花岗石建成,高8米宽3.5米。道光皇帝端庄遒劲的书法、工艺师们匠心独运的设计及技艺精湛的雕刻,使得整座牌坊大气磅礴端庄典雅。凤尾穴牌坊宛若一件精美工艺品,在凤凰山附近熠熠生辉了近二百年,牌坊全部用石料建成,不论远观近看,既宏伟又壮观。当地百姓非常爱护珍惜这块牌坊,至今保存非常完整,人们亲切地称为“凤凰门”。
通过“凤凰门”,觉得路更宽阔了,路边的植物更加丰富多彩,一片绿色的世界,近处的凤凰山脉更加清晰可见。
我说:“这条道路建的越来越好,每次回来都感觉到好熟悉好亲切啊!”
刘桂芳说道:“哎呀,是不是就像媳妇回娘家——熟门熟路。记得我们上初中的时候,我们俩老跟在大姐后边。等我们掉队离远了,大姐就大声吆喝一声――快点,快点。”
大姐开着车嘻嘻一笑,说道:“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年少不懂事。我当时就不明白,你们怎么老是走在后面,磨磨唧唧的。”
我说:“可能是我们矮小,腿短呗!那有你们大姑娘走得快。”
大姐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幺弟说的也是哈!我当时怎么没有想到拉着你走啊!”
我说:“大姐,行了吧!说的好听,你看看这美丽的自然风光,谁不留恋留恋啊!”
美丽的凤凰山下的凤尾穴静静的等候着每一个亲近的人们,仿佛一个还没睡醒的少女,于半醒半梦之中慵懒地斜卧着,于雾气飘渺中摇曳着淡淡的朦胧。因为凤凰山山上树的品种繁杂,到处花枝招展,争奇斗艳,衬托出凤尾穴这样的老屋基更加雄伟壮观。
刘桂芳问我:“喜欢凤尾穴吗?”
我说:“何止喜欢,这里就是养育了我的风水宝地。现在我用一句话,那就是,爱上一座城,恋上一处景,是因为这里有我久久眷恋且深深埋藏在心底的风、土、人、情。”
大姐深有感触的样子,摇摇头,说道:“是啊!养育之恩应当涌泉相报,我们无论离开多久,距离多远,当提起家乡这个熟悉的地名时,那份刻骨铭心的记忆,那份魂牵梦绕的牵挂,那种难以诉说的乡愁,一下子涌上心头,就会触发内心的情感火花。”
我若有所思的说:“在外面就有这样的感受。十几年来,去了海边,去了沙漠,去了草原,就想常回来看看凤凰山。地球上的美景实在是太多太多,因自然和人文的不同而独具特色,西藏的神圣,西湖的浪漫,三亚的热情,都令我心驰神往!现在回到凤凰山,马上就喜欢它的古朴与艳丽,看这层峦叠嶂、千奇百怪的山峰,意境深远,令人痴迷。走进凤尾穴又看不够这清澈明净、跌宕多姿的秀水和古迹,温婉动人,让人沉醉。我又回来了!”
刘桂芳舒了一口气,说道:“你说到就到了,凤尾穴到了,准备下车吧。冯大娘等着你呢!今天给你做好吃的。”
我笑着说:“还是我有口福啊!又可以吃到妈妈的老味道了。”
大姐说道:“我们还是从老屋基前面开车回去吧。这边好走一些,看看凤尾穴有没有什么变化。”
老屋基三面都是山,坐南向北,清脆幽深,建筑古老没落。凤尾穴的老屋基背靠凤凰山,左柴岭右虎头,前面就是层层叠叠的稻田与清澈碧绿的小溪。老前辈在这凤尾穴周边三座山头上种满树,现在老屋基就在茂密葱葱的山坳里。凤尾穴里的人最旺的时候有18户,虽然人数不多,但却有六个姓,从峨眉搬来的向姓,从洛阳过来的刘姓,从南粤来的吴姓,从秦岭来的马姓,还有从西安来的王姓,以及从上海来的冯姓……
凤尾穴三面环山,重峦叠嶂,老屋基层层叠叠顺山势而建,房前屋后的树林边翠竹点缀,四通八达的出口以青石板路串连,枫树成林,枫香扑鼻。认真考究起来,凤尾穴这样的古宅,应该有二百年历史了,在面向正北方向的大门口安放着两个石狮,石狮两旁是参天大树,左边大树旁边有一颗枯树,枯树摇摇欲坠。凤尾穴在历史的长河中历经风雨,多次说重建却未重建,老屋基随着岁月凋零,在苍生中依旧展现着古宅的风貌。
我曾经静坐虎头山,俯视凤尾穴及周围的美景,想起儿时的几个小伙伴,如今各奔东西,独自在各地工作和生活,打拼新的天地。当时有小儿子乐乐陪在身边,写了这样一段文字:凤凰有小溪,滋润凤尾宕。溪旁桂花香,溪边柳丝怅。山边少年骑青牛,溪水少女洗衣裳。少年偷眼看,少女含羞藏。晨风吹来早,池塘飘荷香。
站在三月的虎头小山上,我心系凤尾穴的花开。樱花纤陌上,杨柳绿溪边,燕子声声里,柳是凤尾穴的淡淡的娥眉,花是凤尾穴的娇羞的容颜,风是柴岭虎头的纤纤玉手,水是凤凰山瀑布的柔婉的情怀。我和乐儿漫步春意盎然的凤尾穴,看春意渐浓,看花开满枝,看草长莺飞,看新绿摇翠,柔美清新,欲语还羞。
这里不但藏着幽香还埋藏着神秘,凤尾穴坐落地势险要的凤凰山北部的山坳之中,远远望去,一座座高耸入云的新楼房锁在烟雾中时隐时现,老屋基时隐时现充满了神秘的色彩,老人刨地,儿童放牧,老屋基里面时常充满着欢腾的场景,为神秘的凤尾穴增添了生活的气息。
四、豆花饭
回到凤尾穴感到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亲密的接触仿佛就在昨天,一天也没有远离,我也是属于这里的一颗小柏树。
大姐把车开进庭院,停在了我家新房的楼前。按了几声喇叭,提醒屋里的人,我们到家了。
我一开车门,先听见老母亲说:“刚提到你们,你们就到了!幺儿昨天晚上是不是喝多了?”随后就看见老母亲和马四娘先后从堂屋大门出来了。马四娘是妈妈的邻居,也是老朋友,她们时常在一起聊天做农活。
大姐紧接着说道:“妈,您的幺儿没有喝多,不要埋怨我灌幺弟酒哈!你们说,我咋个会整亲兄弟嘛!”
八十岁的老母亲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说道:“就你大姐话多,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能叫你少喝啊?我才不相信。幺儿,几天不见,你咋个瘦了?”
我说:“妈,看看,我那里瘦了嘛?结实得很,现在我开始戒烟了,怕啥子嘛!”
老母亲笑着说道:“幺儿,好样的!早上你大姐告诉我,说你今天回来,专门推豆花吃,还叫桂芳买了一些菜。你回来我就高兴了!”
我在想,今天吃豆花饭,老母亲有没有叫亲戚朋友来吃饭喝酒啊?要是这样,我可受不了,昨天晚上确实喝多了!
我看看已经开始衰老的母亲,又看看崭新的红瓦楼房,还有庭院里面四处盛开的鲜花,真的希望母亲永远如春天一般生机勃勃,长生不老。在我内心深处回忆起儿时眼里的父亲和母亲,是那样的神采飞扬,慢慢度过充满激情的人生,时常把自己幸福寄托在儿女身上。记得母亲常说:心中有风景,就会春暖花开;心中有梦想,就会拥有希望;心中有快乐,就会发现美好。现在母亲在春天的时光里,过着老日子,在老去的路上,仍然揣着一颗清新的心,她话语永远不会老去……
老母亲知道我时常嘴馋,最爱吃什么,一清二楚。要讲吃的,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金山镇的人对麻辣的喜爱近乎偏执,九大碗、红烧鱼、滨江面、豆花饭随处可见,每顿饭无辣不欢。除了各种鱼、面食、炒菜,在坊间身受大众喜爱的美物就是豆花饭,这样的素食绝对不亚于大鱼大肉。在这里,豆花饭是可以登大雅之堂的美食,全镇街头巷尾,农村的家家户户,都喜欢豆花饭,这也是当地的人们都懂的舌尖上的味道。
豆花饭也是凤尾穴的特色美食,过去生活困难的时候,老母亲和大姐每天都要负责豆花的制作,有时候还专门制作烟熏的豆腐干,然后拿到金山镇去卖。金黄色的豆腐干,味美鲜香,每一次都是限量销售,买卖还算不错。大姐说做豆花和豆腐干很简单,把去渣的豆浆倒进锅里烧开,打去浮沫,把适当比例的胆水加入到豆浆中,慢慢吞吞,不急不躁,也就是点豆花的秘诀了。一定时间后,豆花成型,再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压榨,老少皆宜的豆花带着暖暖的亲情出炉了!
虽然大姐说起来那么容易,但要做好豆花,里面的技术含量却不少。好豆花不能太嫩,太嫩夹不起来,也不能太老,太老会有木质感,这样不好吃。怎样才好吃呢?老母亲说,必须是又白净又绵扎又水嫩,要达到这样的火候,全在一个“度”上,豆浆的浓度,胆水的多少,柴火的大小,压榨的轻重,等等。
这个“度”根本无法描述,其实就是全凭经验和手上感觉,好玄幻的说法。不管怎样,只要看着做几次,吃几回,肯定可以学会的,为了美食,难不倒人的。
我觉得,豆花饭好不好吃,除了豆花本身的质量,还取决于佐料的味道。我品尝了那么多豆花,每一家做的豆花佐料都有不一样的味道,但有一样是绝对相同的,那就是油辣子,油辣子一定是当天现溅的油辣子。看起来简单,只用大蒜、味精、盐巴、花椒面、油辣子海椒,要是添加菜籽油,就能调出众口统一称好的佐料,吃了还想吃。
老母亲说,豆花饭的饭必须要蓬松疏散,粒粒分明。一般只有甑子蒸的饭才有这样的效果,这种米饭叫甑子饭或沥米饭。是先将淘过的米放入沸水中煮至半熟,然后将米捞出来,再将其蒸熟食用。根据需要,一碗饭,一碗佐料,一碗带窖水的豆花,要是被辣得受不了,喝上一口清香带甜的窖水,瞬间就觉得舒畅了……
五、老照片
还好,老母亲并没有邀请其他的客人,只有我们五个人围坐一桌,舒舒服服的饱餐一顿地地道道的豆花饭。
吃了豆花饭,大家都觉得肚子饱饱的,不愿意动弹了。我走进自己的卧室,拨通了冯雅慧电话。她告诉我,上午一直很忙,和调查的人员讲案情,自己也觉得很累,一直到十二点半才简单吃了一份快餐,吃了几块凉拌麻辣鸡。她说下午两点半还要召开中层领导会议,强调安全生产的问题。我说下午开完会就回凤尾穴好好地休息几天,我们去爬爬凤凰山放松一下心情。她并没有爽快地答应,只是说到时候再说吧!
这个时候,老母亲回到卧室,拿出相册,叫我去客厅,又要我们欣赏具有历史记忆的老照片了!
这本相册保存了二十几年,满满的一大本,好像每一次观看都会有新的发现。
大姐惊奇的发现:“这是十八岁的我。哈哈,照相馆的人给我化的妆,好青涩哦!”
我也高兴的说道:“居然还保留着,好有纪念意义啊!我记得有一张六岁时的照片,不知道在那里啊?”
老母亲说道:“上次你打电话说了,我到处找过,至今没有看见那一张照片,记得是我们两家六个人的合影。我找到了就告诉你!”
大姐岔开话题说道:“看看看,就是这张照相片,照相师傅摆弄我,真的很别扭。但是班里的几个男同学得到我赠送的相片,都激动了半天!纷纷回赠我照片,有的还写下了珍贵的爱慕肉麻的心里话!”
刘桂芳看着大姐说道:“刘大哥有没有送照片给你啊?”
大姐叹息一声,回答道:“没有,我那时不喜欢他,他也就没敢送我照片。”
我说:“我们上高中的时候也是这样,到处送照片,管她喜不喜欢哦!现在回想起来,挺有纪念意义的。和我同班的女同学都挺美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当时没有想过跟那个女同学谈恋爱。”
刘桂芳拍了我一下:“老实说,可能吗?青春年少,那有不思春哦?”
我看了刘桂芳一眼,有些苦闷的样子,说道:“刘姐,你不知道,我不敢谈恋爱啊!要是私自谈恋爱,问问老母亲同意吗?只能把爱藏在心里喽。”
老母亲好不容易插了一句话:“我可没有干涉你小子谈恋爱哈!你们俩是不是自由恋爱,自己清楚得很!这次怎么不把儿媳妇带回来,是不是闹矛盾了?”
我赶紧回答说:“绝对没有的事情。请老人家放心好了!”
刘桂芳想继续谈恋爱的话题,她看着我说道:“把爱藏在心里多没意思?该说出来的时候千万不要害羞,特别是现在,都不是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要委屈了自己。”
我看了看相册,抬起头笑了笑说:“是吗?现在不用送照片了,反正现在脸皮厚实了,可以直接送人!也许女同学现在不讨厌我吧。”
大姐有点打趣的说道:“现在多大了?还不敢说出来,到时候草都枯黄了,看你吃什么!”
“大姐,一言难尽啊!失去之后还紧追不舍,最终追回来的只有无尽的落寞和悲伤。看看大千世界,只有懂得珍惜,不轻易放手,才能拥有稳固的感情。”
刘桂芳点点头说:“是这个道理!”
大姐继续翻看着相册,回忆着往事。
“这张是我和老刘自拍的。”大姐有点调皮的笑着说:“当时老刘找他在公安局的大哥借的照相机。他先把镜头取好景,把相机设置为自拍功能放好,然后跑过去摆姿势。记得还是有些拍来没得脑壳的底片,人家照相馆就没有冲洗这种‘没头没脑’的照片。”
刘桂芳带着佩服的口气说道:“大姐,那个时候不好借照相机,还是你们走后门有办法啊!”
我看着大姐,很认真的样子,说道:“班里还有那么多可亲可敬的同学,后来还是刘同学跟你不离不弃,难怪你们经常谈论同学情,不忘初心,其乐融融的!”
大姐说道:“是的,我也希望你们珍惜同学感情,重视朋友之间的友谊,在短暂的人生中活出高尚的情趣来。”
我说:“我也很珍惜同学情,要不这么多同学战友对我好啊!”
大姐继续慢条斯理的说,今天你做的每一件事情,看似平凡的努力,其实都是在为你的未来积累能量。今天你所经历的不开心或者被人拒绝,都是在为未来打基础!所以,我们不要等到老了跑不动了再来后悔!世上没有后悔药。
刘桂芳竟然大声地说,该喝还得喝,该吃还得吃,该穿还得穿,该做还得做,不吃不喝不穿不做在这世上就算活百岁千岁还有啥意义!你们说,对吧?
大姐笑着说,就你会享受,就是活的现实。其实我们都知道,就像学历不代表有能力,文凭不代表有文化,过去的辉煌只能成为历史和回忆。所以,昨天怎么样不重要,关键是今天做了什么,明天怎么样!
我说,是的,我还是想认真做点事,吃好每顿美食,做最好的自己。随着大年龄的增长,别为难自己了,想吃吃,想喝喝。不抽烟,少喝酒,过着随缘的日子。
刘桂芳哈哈大笑,说道:“酒城人不喝酒吗?当然不可能,看看我的酒量,自从结婚生子之后酒量大涨,今天中午能够跟你们一起喝两杯酒,真是乌龟晒肚皮——爽翻了!”
大姐说道:“那你怎么感谢老母亲呢?”
刘桂芳看着我说道:“这个问题,我一路想着,陪着兄弟到处走走,好好看看咱们家乡的风景。”
我抬起手鼓掌说:“好啊!我完全同意。”
她就是一个万事通,从小到大基本上没有离开凤尾穴,对当地的情况非常熟悉,据说许多人不知道的事情,她都知道。我真希望她带着我了解神奇的凤尾穴及凤凰山,找出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