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作者:高铭,武汉大学出版社)带给我与众不同的阅读体验,因为它记录的是一个特殊的人群——精神病患者。作者高铭并非专业的心理专家或精神科医生,纯粹出于爱好,四年时间里利用业余时间采访了四十多位精神病患者或心理障碍患者,写成了这本访谈手记。其中这些人的经历、和作者之间的对话呈现给我一个前所未知、大开脑洞、大长见识的世界。
我不知道这四十多位被采访对象是如何选出来的、是否具有整个人群的代表性,但我大致把他们分为以下三类:
有一类是在某个领域钻得很深、颇有研究的专家,比如物理学、量子力学、四维生物、生物学、基因遗传、进化论、哲学、佛学、萨满教、玛雅文明,甚至还有几位自己就曾是精神病医生,而且从对话中表现出来的逻辑清晰严谨、表达完整流畅。有很多领域的知识是我反复阅读也无法理解的,但我觉得他们的观点自有一套,于是令人疑惑到底是根据什么他们被诊断为精神病患者,是因为他们钻得太深还是和正常轨道产生了偏差?那么这个正常轨道又是什么?在我看来,也许他们是这个群体里的精英分子,是不是正是因为他们过于执着、专注到几近走火入魔的地步,才达到常人难以企及的优异程度,正如《霸王别姬》里的程蝶衣“不疯魔、不成活”,这是一群 可以被称为“魔”和“痴”的人。
另一类是异常执着、痴迷于一件事情而达到病态的程度,比如坚持要做颅骨穿孔以获得特异功能的,偷盗20多具尸体做机械连接实验、企图找到一个让自己爱妻复活的方法的,以及坚持相信外星球穿越的。
还有一类是感官、心理感受特别敏感到几近特异功能的,比如看人都是不同动物的、月圆之夜就会看到怪异恐怖现象的、看到不同颜色可预示不同事件发生、亲眼见过偷取别人时间的、记得自己有很多前世及各自不同的死法的。
读完之后留给我的问题是:天才与疯子之间、正常与不正常之间的界限到底在哪里?随着时代的进步,会不会有一天发现他们才是正常的,而我们才是不正常的?就如同时光倒流几百年前,如果有人想象未来人类将能够一天之内飞行万里、信息传播将不需要快马扬鞭、千里之外的两个人仅凭一个小盒子就能通话和见面,他准会被人讥笑为异想天开、视为不正常。
带着这些问题,我并不敢对他们有任何蔑视或嘲笑,他们以我们所谓“正常人”从未想过的角度观察这个世界、做着我们所不能理解的事情、有着我们从未想过的观点。没有对或者错,至少目前还不能判断孰对孰错,有的只是不同的视角,即perspective。
所以这本书带给我的教育意义在于:不轻易用自己有限的已知来否定无限的未知、或者没经过深入思考就去否定;面对未知没必要害怕也没必要抗拒,而是要学会对未知的尊重。要知道真理属于人类,谬误属于时代,也许当前时代的“疯子”之所以被认为疯了,只是因为时代还没走到那一天,而他们才是未来那个时代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