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年,进入农历腊月后,辛苦劳累了一年的人们便开始放慢了挣钱的脚步,远在外地的打工人陆续回乡,沉寂了近一年的乡村渐渐有了热闹的气息。
但今年,由于受疫情的影响,地方政府老早就发出倡议,希望在外务工人员尽量留在务工地过年,减少人员流动,控制疫情蔓延。各劳务输入地也出台相应的奖励政策,鼓励务工人员留在本地。
既然不便回家过年,但家乡的一些传统习俗却不容易忘记。比如说,炆糖果,灌香肠,炸圆子等,这些都是我们以往在家过年必须要做的。灌香肠和炸圆子,这在哪个地方都能办到,可我们家乡炆的糖果子,在外地却难觅踪迹。
我们的家乡有过年炆糖果的习俗,无论是在贫困的六七十年代,还是在生活条件逐步提高的今天,这一习俗仍然沿续。
小时候,我们可盼着腊月的到来,因为到了腊月,家家户户都要置备一些年货应付过年,炆糖果子就是过年必备的年货之一。
炆糖果子分为炆炒米糖、芝麻糖、花生糖和黄豆糖,还有炆花生酥和芝麻交切片。
在物质匮乏的贫困年代里,多数人家以炆炒米糖为主,然后再炆少量的芝麻糖、花生糖和黄豆糖,花生酥和芝麻交切片少之又少。
炆糖果先要熬制糖稀,糖稀可在家里自己熬制。糖稀的制作过程,就是将大麦芽掺在煮熟的糯米饭或红薯里,经过八小时的发酵,用纱布将麦芽糖水过滤出来,放入锅中中火烧开,小火慢熬,直至锅里出现浓密的小泡泡,用锅铲抄起,见到能成片的往下滴时,糖稀就算熬成了。
然后就要准备炒米籽、芝麻、花生和黄豆了。
炒米籽是炒米糖的主要原料,制作炒米籽,就是先用木甑子将糯米蒸熟,然后再晾干,晾干后的糯米饭,我们就称之为炒米籽。炒米籽既可以炆糖果,又可以炒熟后,用开水泡炒米当饭吃。那时候到人家做客,如果主人能用糖心蛋泡炒米给你吃,那可是高规格的招待了。
芝麻、花生和黄豆,都是自家自留地里种出来的,炆上个几斤糖果出来,在过年家里来人时,作为稀罕物招待来人。
将炒米籽、糖稀、香油、白糖、芝麻、花生、黄豆等准备好后,就可以到糖坊去炆糖了。
所谓糖坊,就是在一间大房子里支两台土灶,架上两口大铁锅 ,一口锅炒干的,一口锅拌稀的,旁边再准备一块大案板就成了。这些多半是临时搭建的,年关结束了,糖坊也就解散了。
干的铁锅专门将炒米籽、芝麻、花生和黄豆等炒热炒熟后,等待着倒到稀的铁锅里搅拌。
稀的铁锅专门将糖稀重新熬制,这需要有经验的师傅来操作,称“站糖骨”,糖稀熬制的好坏,直接影响到糖果的黏性和口感。
糖稀熬好后,就要立即把糖果的原料倒入锅中搅拌均匀,然后再倒到案板上固定的木制模框内。
才出锅的糖果料松软地黏在一起,摊在框内,用木碾子按压平整。撤去模框后,先竖着切成一道道的长条,再横着切成一个个的小方块,糖果子就这样成型了。
整个过程中,从原料倒入糖稀锅中的那一刻起,搅拌、碾压、切块成型,必须是一气呵成,这中间不允许任何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否则炆的糖果子就算失败。
炆芝麻交切片很费糖稀,炇出来的交切片薄薄的,几乎就是将芝麻摊在糖稀上。以前的人很少炆,但现在,怎样好吃就怎样做。
炆花生酥又要多一道捶打的过程。花生粘上糖稀出锅以后,先把它搬到石板上,由两个壮汉手抢木榔头使劲捶打,直至将花生粒捶至酥软,然后再在案板上切成花生酥,这样做成的花生酥比花生糖更加酥脆好吃。当然,多了壮汉捶打的过程,他们的功夫是要计算在成本里的。
热乎乎的糖果吃进嘴里,酥脆香甜,令人回味无穷。
在网络如此发达的今天,想吃到家乡的美食并不难。打开购物网站,家乡炆的糖果子跃然映入眼帘,赶快下单,买它个一些。这样,人虽然不能回家,但家乡的美食,依然能让我一饱口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