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丽塔,我生命之光,我欲念之火。我的罪恶,我的灵魂。洛一丽一塔:舌尖向上,分三步,从上颚往下轻轻落在牙齿上。洛。丽。塔。”
电影的开头是一段绵长的小路,一辆孤单的车和一脸惨白的男人在这条路上曲折蜿蜒,眼神里是绝望时残败,这部电影阐述了一个大叔与早熟少女的不伦之恋,少女洛诱惑了他的一生,不是因为她有多脱俗的长相,多聪慧的头脑,最开始,只是因为她正好是十几岁少女。初恋情人的死去令男主人公的心绪受到了不可逆的创伤,从那之后他的情爱永远留在了还是少年的十四岁。电影很大一部分来自美学的展现,对主人公内心的变化和形象刻画都采用了一种朦胧的禁忌之美。从电影中最经典桥段——后院初遇就可嗅到,男主人公第一次看见轻薄的衣服湿润剔透包裹着的少女身躯,她就那样似百合花一般盛开在青青草地上,身上仿佛有初夏的味道。稚嫩,不羁,却带着属于少女醉人的芬芳。
他留了下来,像一个偷窥者一样随时观察洛的生活,脸上随时随地浮现一种心满意足且迷恋的微笑,就仿佛十四岁那年他面前站着的那个性感如尤物般的少女,轻轻在他眼前扯开胸口的缎带。尽管大叔对萝莉有着近乎完美的一见钟情,但作为一个绅士,刚开始并没有发生什么。但活泼到甚至有点“野”的小萝莉总是有意无意地撩大叔,从一刚开始的下巴撩、脚撩、离别前的飞扑吻,到两人共处一床的蹭口红擦嘴、早安之吻......无不体现了早熟少女的细腻和撩人。
而真正把悲剧色彩无休止打开的不仅仅是这不伦不类的眉来眼去,而是由洛丽塔母亲发觉这段不论之恋负气出走而死去开始,女主成了孤儿。教授成了与她相依为命相依为伴的一个人。两个人开着汽车环游美国,这段看似非常快乐带着滑稽的描写却在致命的狂欢后落幕时总是渲染出洛目光中剪不断的忧伤,两人似乎都在为了逃避对洛丽塔母亲逝去的责任而佯装快乐,疯狂地从对方身上汲取想要的内心安慰,用爱用性来消磨内心的痛苦和对现状的绝望。母亲的离去似乎是不伦之恋的开始,其实是这段原本就带着疯狂和极乐的句点。电影受争议的部分是洛丽塔是否爱过这位大叔。心理学中有一个“多看效应”,即对越熟悉的东西越喜欢的现象。多看效应在我们生活中很常见。有些人善于制造双方接触的机会,从而提高彼此间的熟悉度,互相产生更强的吸引力,像洛丽塔和教授这种长时间的“多看”,难免日久生情。她一开始是爱他的,不曾因为世俗的眼光,不曾畏惧他人的蜚语流言,勇敢而又放肆地当着他人的面呼唤他父亲,然后扑上去亲吻他。最后因为厌倦,因为对于母亲难以消除的愧疚,以及大叔越来越扭曲疯狂的占有欲和永无止境的禁锢,她更多只是把他当作依靠。洛丽塔只是在小小年纪便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和男人的弱点,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撕开不伦之爱的表面之后,我们看到的所谓“洛丽塔之恋“,也和大多数的情爱无差别,都是谁在你暗淡的生活中带给你激情,往往你就会爱上那个人,犹如最后失去激情的洛丽塔离开,追随一个变态的中年人离去,为那个无能而带着罪恶男人奇怪地疯狂着。
失去了生命中的精灵,亨勃特在绝望与悲哀中寻找着一个又一个的假想敌,他的这一做法某种程度上是在逃避自己的错误,并不想认为是自己禽兽般的恋童举动让洛丽塔终于失望透顶,从一而终都在痛苦地自我安慰。影片的最后两人终于再次见面,失去当年撩人色彩的洛丽塔素颜着以一个女儿的身份向男主求助,她嫁给了别人,甚至怀着他人的孩子,重新找到洛丽塔的男主,仍然想对洛丽塔倾诉爱恋,慷慨掏出巨款,直言不讳地要求洛丽塔回答:爱不爱我,跟不跟我走,能不能我们在一起永不分离……洛丽塔的回答直接而干脆:“不能。这是根本不可能的!”或许这时候终于明白仅仅自己施“爱”并不是一切,同样只有自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和细致入微的照料并不意味着对方就会给予同等的交换。爱并非是一个人情感系恋和忠贞不二,只要一方的情感仍然游离在二人世界之外,即使朝夕相处和形影不离,甚至是以身相许和终生相伴,也并不说明什么。看似男主人公在彻底失望之后,将一切归结为他人的破坏,成为一个持枪杀人犯,实则带走洛丽塔的恋童癖男人奎迪最后的出场却引出了另一个高潮。那个男主心中心心念念被洛丽所痴迷的真正的男人竟然是一个懦弱的变态的性无能者,这是令深爱着洛丽塔的他绝对不可以接受的,他心中只有强烈的悲愤,带着对洛丽塔极度的迷恋,和所爱之人被玷污的震怒和痛苦向眼前这个恶心的男人举起刀刃,此刻的他像一个父亲又像一个爱人,内心世界存在这着对洛丽塔的忏悔和对往事无尽的赎罪,同样表示着他开始从过去的扭曲中苏醒,他认为这样的男人同样是对自己狂热之爱的侮辱。奎迪的死亡也具有着强烈的象征意义,被男主追杀时他惊慌失措弹奏的钢琴曲用音乐渲染把极端状态下人的转移行为描绘得淋漓尽致,直到最后他还要躺到床上,这一段带有一定仪式感辉煌像圆舞曲般的死亡角逐,将一个少女的梦想、一个中年人的忏悔与赎罪、一个兼干色情行当的作家骗子的三重破裂层层推开,最后在枪响后安静地戛然而止,宣告着这场命运开的玩笑彻底落幕。
尾声,男主失落地眺望山丘后的校园,传来了孩子们欢乐的笑声。那刻他放下了所有扭曲的执念和妄想,他感伤的不是她不在身旁,而是她本该和那些笑声的主人一样,年轻,明媚,像海棠花一样耀眼。如今却凋零在破落的人世间。如亨勃特自己口中所述的那样,世间疯狂的情爱或许就可以定义为——
“尽管我们争执,尽管种种烦事,尽管危险绝望,尽管这一切...我觉得活在天堂,这天堂,虽然染满地狱火焰的色调,但毕竟是天堂。”
也同样呼应着那句“十八新娘八十郎,苍苍白发对红妆。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苍苍白发郎,何苦用海棠珍贵的青春,去交换自己少年时节那死去的温柔和遗憾。而感激男主最后终于明白了用心去爱一个人的柔情,不是占有,而是———
“她可以褪色,可以枯萎,怎样都可以,但我只要看她一眼,万般柔情就涌上心头。”
因为那是他心中的洛丽塔,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