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相信人的记忆会有偏差,就像昊天对我的初见,是在我班级的元旦晚会上,一见如故。而我是在两周后他主动约我和静娴出去吃饭的时候。那次活动结束后,他通过静娴加上了我的QQ,我们像很多同学一样聊天说地,他很自然的开场,问我喜不喜欢音乐,其实我对音乐的感觉很一般,由于自己在孩童时期胡乱唱歌,被批说,“五音不全成这样,还唱什么歌啊”,就离音乐更远了,但是和一个还没有见过面的陌生人聊天,无论是出于礼貌,还是素质,我都不愿意拂了他的兴。
当时的我虽然看着特别乐观开朗,但是心底仍旧有着些许阴郁,不知道为何,或许我生来就不是个乐观的人,只是自己很善于伪装,且伪装的很真诚,可以骗过大部分人。
我说,我喜欢带着些淡淡忧伤的音乐,全篇不着一个悲字,却能让人感觉到深深的悲凉。他回了个表情,然后很快回复说,没想到你喜欢听这样类型的歌啊,明天给你推荐几首,今天如果可以的话,你可以听一听胡彦斌的“潇湘雨”
“那场雨下在心里
这么多年嗯未曾干去
……
你多情
很无心的一笔
把我葬在等待里
花儿开在雨季
心碎在手里
那叫潇湘的女子在哪里
花开在雨季
心碎在手里
那叫潇湘的女子
太美丽
花开在雨季
心碎在手里
那瞬间足够用一生去珍惜”
当天晚上我就听了这首歌,我还没有在音乐中找到,是昊天通过QQ音乐推送给我。
你知道,两个人若是有些许想要近一步的感觉,无论是做朋友,或者是做恋人,就总会觉得自己的感情无所替代,总会觉得一切都是上天注定。
这首歌词中“那叫潇湘的女子在哪里”。我刚刚入学时,再读红楼梦,故而给自己的QQ号起名为“潇湘妃子”,也在元旦晚会之后,才突然改为了“长夜未央”。所以自己总是骗自己觉得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觉得这是我俩的缘分,只是后知后觉的我,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就是怀春少女的第一次怦然心动。
第一次聊天就这样以“一首歌”和互道晚安短暂结束了。
这个偶尔的小插曲并不会打乱我的生活,我当时开心的不得了,又交到了一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然后该学习学习,该玩闹玩闹。
结束一天的课程,晚上和静娴去手工协会,偷学编制各种小动物的手艺。静娴心灵手巧,学的超快,而我只是单纯的陪她,顺带学点儿玩儿。
所以结束后,静娴会了很多,而我可能还需要她再次指导,从教学楼走到宿舍的路上,昊天的消息,如约而至。
“在干嘛,回宿舍了吗”
“在路上,很快”
然后就没有消息了,几分钟后随着QQ,小企鹅的闪动,他的消息又来了,“现在到宿舍了吧”
他一向是如此温润尔雅,善解人意,总是会给到你一些不经意的温暖。
“路上冷,就不要玩手机了”
当然还带了一个歌单给我,然后我就一边洗漱一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去厕所也带着手机,生怕错过他的任何消息,其实这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了吧,现在想想,自己在感情方面确实有够迟钝的,不仅看不清别人,甚至连自己也看不清。
还是很正常的一些,他推荐歌曲给我,我去听,然后发表一些自己的看法,从“玖月奇迹”到“五月天”,从“倔强”到“倾国倾城”,那个年代火遍大街小巷的歌,可能都被我俩各种评头论足过。当然也有很小众的一些音乐,或者至少在我看来是比较小众的一些,如“潇湘雨”,“天天天天说爱你”数不胜数。
甚至在那段时间,我还萌生了要重新学唱歌的想法,即使五音不全,永远不着调又如何,只是让自己开心就好,我又不要去做歌唱家。
日子还是如往常一样平淡,除了每天晚上和昊天的定时聊天,很快就进入了考试月,在我们这样一个还算不错的大学,本科学生的激情仍旧饱满,但是对于刚刚从独木桥上摔惨了的专科学生了说,他们只想蒙哄过关就好,当然也并不是全部,很幸运的是,那时的我,对任何东西都很有热情,包括学习,所以在考试的最后阶段,我仍旧发挥着我乐于助人的好习惯,不仅帮大家复习,找资料,押真题,还做小抄儿,虽然碍于学校对于考试的重视,“四大名捕”齐齐上阵,这些准备并没有任何作用,但是我还是每天忙的不亦乐乎。
自然也并没有时间去和一直“惺惺念念”的昊天见一面,当时的我对他,确实惺惺相惜,念念还真是没有。
终于恐怖的考试周过去了,考试结束的下午,他约了我和静娴一起吃饭,吃的好像是一家和牛肉相关的馆子,或者至少有一道比较好吃的牛肉相关的菜。
饭桌上,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和静娴在聊一些考试的事儿,毕竟他俩是一个班级,共同话语会多一些,而我也不太想表现很多,第一次见面就太熟络了总归不太好吧。
也是在这次“会谈”中,我知道,原来他在之前就见过我,在我们班级的元旦晚会上。
很俗套的“你很有名啊,不论在班委群还是老师们的嘴里,你都常常出现,所以怎么会不认识呢”而我竟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这些真诚的伪装,真的能伪装的连自己都信了,我真的是那个老师同学眼里,开朗乐观的人吗,他们说的是我吗,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的是,我更喜欢现在的自己。
很快吃完了饭,从饭店到学校有一段路程,我们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往回走,他温柔的看着我和静娴,笑得像位慈祥的老父亲,不知道为什么,我从未在他的身上看到那种独属于青春的朝气,那种无所畏惧的阳光气息。他过去的生活我参与的太少,也没有怎么了解过,但是每个人的生活都会在自己的生命轨迹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人生中的人又如何去摆脱。
总之我可以想到一切形容男性美好的词语,温润如玉,风流才子,雅人深致,彬彬有礼,翩翩少年,却偏偏没有一个充满阳光与朝气,像他天生就与这些词语无缘。
终于迎来了漫漫的寒假,没有作业,没有补习班,没有一切和学习有关的东西,只要玩就好的假期,我们对假期的期待与喜悦,已经远超将要分离的难过,虽然依旧会作模作样的去对方空间留言说,一路顺风,来看看你,很快再见。
但是我和静娴都属于不在乎这些虚头巴脑形式的人,反正假期里也会很频繁的联系,所以并没有很在意,只是在看到别人留言的时候简单的回复一下,你也是哦,新年快乐。
回到家中,我又变成了那个不是很爱说话的乖乖女,帮父母干活,北方的新年开始于父母开始大批量的采购年货,整理房间,我自然也会忙在这样的事情上。不是很乐意去走亲戚,但是也不会拒绝必要的走动,饭桌上也总有亲戚问到学校,老师,同学各种学校相关的问题,还有拿我当标准来鼓励自家孩子的,总之,都是中国新年必备的茶点之一。
就我的家庭来说,父母都比较注重自由,从小自己也是自由生长,在其他人家围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看春晚的时候,我爸妈一定在某个地方打麻将,他们对于麻将的热爱程度远胜于我这个女儿,不过我也乐得自由,所以我的年三十一般都是游戏,小说陪我度过的。当然12点钟声响起,他们还是会回家吃饺子的。而我也会在奶奶的帮助下,一起准备必备的饺子和各种食材,等妈妈到家,一炒菜就可以开饭。
快到12点的时候,村子的四面八方已经响起了噼噼啪啪的鞭炮声,我向来对这个东西只有厌恶,在一片鞭炮声中,我拨通了我那些哥哥们的电话,一一拜了早年,不得不说,之前科技没有那么发达,拜年也会打个电话,见个面,而之后QQ,微信盛行,就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感觉,当然,也有心性的变化,确实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同时维护这么多朋友,在这一点上,我一直很佩服静娴,她知直到很多年以后,还维护着大部分朋友,她真的是我们这些人里最始终如一,初心不改的人了,虽然大家都是年轻人,但是有的人早早就睡了觉,比如我六哥,我从一开始就叫六哥,因为那时的我,总觉得他的名字不太好叫,所以就一直六哥六哥的喊,他也是身上没什么少年心气的人,活得过于老成,给他打电话时,他已经睡了,简单说了个“新年快乐”就挂了,对于其他人大部分人还是处在新迈入成年,无人管教的狂欢中,给他们一一拜完年之后,就收到了昊天的消息,我们很少打电话,像是约定俗成一样,我也很快给他回了过去“新年快乐~又老一岁了”。
“嗯嗯,早点歇着,我要睡觉了,明儿聊”
从我们开始聊天的第一天,他就一直保持着早晚时时报备的习惯,我当时就想,谁要是有幸做他未来的老婆,一定特别幸福,一定不会没有安全感,因为他事事都会主动报备。
张家口的冬天格外冷,我们也起床比较晚,第二天初一,我还在被窝里玩手机的时候就收到了他的消息。
“起床了,你呢”
“我还没有”
“我要去洗漱吃饭,然后拜年了”
“你也早点”
“嗯嗯”
很简单的闲聊,我俩之间好像一直这样,总是聊着没头没尾的废话,却彼此乐在其中,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会说废话,能找到一个愿意和你一起说废话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事儿啊,省会那么长,那么无聊,哪有那么多正事要你去处理,平常的不过都是些废话,都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废话。
初二,按照我家一直的习俗,我们会约定一家,一起吃个饭,主要是老人们也想见到各个小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何况当时我爷爷奶奶都健在,而且都是85+,大家更注重新年的团聚。
今年是我二伯父家准备,我爸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很少参与干活,只要长嘴来吃就好,我和我妈一早就去了伯父家,帮伯母准备中午的餐饭,中间休息的时间又看到你昊天的消息,他真的是一个很靠谱的人,即使没有回他,他也只想和你报备一下自己的行程,他想让你全程参与到他的生活中,很久之后,我才知道其实恋爱了的男生,大多是这个样子的,更何况他那么心细的人。
“我们今天去爷爷奶奶家过年,马上出发了”
“我爸在开车,我妈总问我些有的没的”
“去年过年,和叔叔家有点儿不开心,希望今年一切都好”
“嗯嗯,我在帮着家里准备午餐,今天一大家子聚一聚”我看到之后回。
很快他的消息又过来了。
“你在帮忙?”
“是啊,我一直都会帮忙的”
“你真好,很懂事,也很羡慕你们一家子”
“嘿嘿,都一样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
“我到了,回聊”
于是我也很快又加入了忙碌中,但是由于“时差”问题,在张家口这些偏冷的地方,我们都是一天两顿饭,中午饭3点才吃,而他们都是一天三顿,和正常的时间点一样。
所以在我看到的时候,他已经吃完了饭,而我还没有开始。
“吃完了”
“你吃了吗”
“今年还好,我爸喝了不少酒,得待会儿再走”
“嗯嗯,我们还没有”
自然又向他解释了一下为什么,他貌似恍然大悟的样子。
很快假期过半,又快要回到学校了,这一个假期的我们,可以说感情突飞猛进,他了解了更多的我,我也了解了更多的他,发现彼此好多爱好相同,诗句也是想对就可以对上一对,“赌书消得泼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