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最亲的人之间真的能有强烈的心灵感应,为何您现在感应不了我?我在您耳旁一遍一遍呼唤您,您却安安静静躺在哪里,不理我呢?我的脸和您的脸紧紧贴在一起,我哭的撕心裂肺泪水在您的脸上纵横,您也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下?我跟您说,我下午要回武汉了,也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下次再见也许就是天人永隔了,也不见您像以往一样,握着我的手跟我絮絮叨叨,要给我带这带那,心疼我上班辛苦、坐车累……
十一我回来的时候,您还能够做起来跟我讲几句话,虽然那个时候病情已经很严重了,讲话都很费劲了,您还在吩咐外公,要他给我买鸡蛋、买板栗,买您认为好的一切给我……我跟您说,武汉啥都有,想吃都能买到,可您就是不听,每次都大包小包给我带,我回去一次,您恨不得把家都搬空了给我。
昨天晚上,他们都走后,我问您:“还记得我吗?我是谁呀?”您说:“这是婷婷,我永远的婷婷。”这会儿,咋又这么安静,不愿意睁开眼睛看我一下呢?
在您备受病痛的这三年,我无数安慰自己,鼓励自己,要接受现实,接受有一天您可能永远离开我的现实,我在心里预演过很多次,我甚至都想好了我回来看您时要有怎样的表情,我一定不能哭,我要笑,因为这样您才能走的更安心。可是今天,当我告诉您我要回武汉上班了,您没有给我回应时,我还是受不了崩溃的哭了。
家里的菜园子外公打理得很好,屋前的小路也进行了修理,更宽阔和平整了;厕所也重新盖了一间全新的;家里的小鸡叽叽喳喳还等您回去喂食;这会儿午后的温暖的阳光正照着庭院里,留下斑斑驳驳的影子;您喜欢的小狗毛毛正摇着尾巴到处找您,您忘记告诉它,去医院看好了病过几天就回来。
梁晓声先生在书中写道:“如果最亲的人去世了,最初你不会那么痛,因为你缓不过来,反而最难过的是,在之后的时光里,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想起他时,看到他喜欢吃的零食,用过的杯子,鼻子一酸,泪流满面,想起他在该有多好。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懂,失去亲人最痛苦的,不是失去的那一刻,而是日后想起他的每一刻。”
是的,是您在我人生的底色上涂上了五彩缤纷的颜色,给了我抵御风浪的勇气和智慧,我也在您的熏陶下,传承了您身上勤奋、务实、待人友善的好品格,您的音容笑貌在我脑海里永远不会退去。我相信自己会带着您的期望好好生活,但我不相信自己想起您的每一个瞬间不会泪流满面。
监护仪上的数字还是比较乐观,可您对外界的反应渐渐迟钝,我俯下身体,把脸贴在您的脸上,我的睫毛和您的睫毛挨在一起,我闭着眼睛尽量去感受您的感受,我珍惜现在我能触摸到您的每一分每一秒,我不想我下次回来的时候,连摸摸您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在通往武汉的高铁上,望着窗外的风景,想着再也看不到这些风景的外婆,眼泪不停的流淌,怎么都停不下来,满脑子像放电影一样,回忆起我们在一起的一幕幕。陈主任发消息给我布置工作了,这才终于把我的思绪拉回到现实。
外婆的凝聚力和领导力令人敬佩,外公一生心甘情愿地被您领导。即使在病榻之上,您的智慧与威望依旧不减,外公依然心悦诚服地遵从您的指令。这份深厚的爱情,让人见证了外公对您的无尽敬意与依赖。子孙后代对您的尊敬与喜爱更是有目共睹,无论何时,他们都乐于尽心尽力地照顾您,这份孝敬之情,让人由衷地羡慕和敬仰。您的慈爱与智慧,已成为家族传承的宝贵财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