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午后,和朋友面对面坐着聊天,说到文字之美时,他说到喜欢蒋勋的文字,平常中带着吸引力,虽然没有故事情节,但仍想要继续读下去。我赞同他的观点,并且补充道,他的声音也很有磁性,吸引力。我们,都被文字单纯的美好吸引了。
那一刻,不知怎么的,我的思绪悄然跳出谈话内容,开始感受到周围的环境了,窗外刚下过雨的空气,湿湿的,润润的,绿色的树叶,粉色的樱花,眼前一个值得聊天的人,莞尔一笑,还有偶尔嘈杂起来的车辆驰过的声音,零零碎碎的鸟鸣声,然而因为我内心空灵的安静,感觉四周十分的阒静。现在回想起来,觉得十分美好。人心如沟壑,有时候认为它是大裂谷,总需要用东西填满,或者架一座桥,让断裂的心可以自由相通;有时候认为它是丰富多彩的深渊,渊中自有川河,树木,正像“心怀若谷”,超然物外。
记得以前读李煜的悲词,有一句叫“胭脂泪,留人醉,几时重?”“几时重”是什么时候才能重逢的意思,我当时将它误认为是这个送别的场景——离人的泪痕洗褪胭脂,送别之人因为不舍,在别宴上喝得醉眼朦胧——在人生的际遇中曾几何时出现过,如今又出现了。那个普通的下午我就出现了这样的错觉。
那湿润的空气,那树木,那鸟鸣,那不突兀的嘈杂,那对面坐着的人,笑靥如花,我感觉这一切真的曾经发生过,我们还是在谈论文字之美,然后超然物外,心里是那么的安静。就像《红楼梦》中宝玉第一次看见黛玉,不免多瞅了几眼,说到:“这个妹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熟悉的感觉绝非因为他们前世是神瑛侍者和绛珠仙子,这应该是人生中可能有的感觉。
记得高中时,我在老家的杏花树下看书,一直到西天云霞烂漫,我抬头看夕阳,云的色彩深浅不同,我记得在橘红色的边缘看到一抹绿色的云霞,那应该是我第一次看到这种颜色的云,但我当时感觉好像在哪儿已经见过。然后心里也是油然产生出空灵的安静。
这种安静随着年龄的增长已经越来越少,它很奇妙,因为在安静里我就什么都忘却了,烦恼的事也变得可爱起来,它就像一股甘甜的清泉,滋润了心的河床。
我想,写出“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王维,也能感觉到这种安静吧,要不然他就不会将“噪”诗化成“静”吧!
但是那种安静的感觉十分短暂,当我贪婪的享受它时,它却渐渐的变得模糊了,不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