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不相信,女子过了三十就会老吗;也许那时,才是最美好的时光,为妻子,为人母,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幸福的呢?
可她,什么还没来得及得到,就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如那拈指昙花,随风而去。
——题记
(一)
对于文字,我常常以第一眼的态度去审视,倘若第一眼不能找到感觉,自然不会在看下去;犹如画卷,犹如音乐。
自然,我喜欢的文字并不多。
十月,去南宁。
灯红酒绿的南宁城,玲站在萧瑟冰凉的的寒风中,一脸悲伤的说,轩,阿桑死了,你知道吗?是乳腺癌。
听到她的话的一刹那,心突地痛了一下,却并不相信。
自以为她在和我是玩笑,还呵呵地调笑她,当那报纸递来时,终于怔住,呆呆地看玲,却不知何时,自己已哭成了泪人。
一个三十四的女子,对于她,何成不是灿烂如花的年华,生命将欲绽放芳华的岁月呢。
一直以来,都不相信,女子过了三十就会老吗,也许那时,才是最美好的岁月,为人母,为妻子,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觉得幸福的呢?
可她,什么还没来得及得到,就一切都已经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了。
o8年,一直是我们很高兴地年华,33岁的她认识一个男孩,自己以为将来就会嫁给他的那种,终年飘泊的她,生命从此才有了新的立足点,颇为幸福,我们也在心里默默为她祝福;可突然离去,二人却未来得及见上最后一面。
我深深的为她的突然离去而悲痛不已,夜晚,在日记本上写下这样一段话:阿桑,你知道的,我们都喜欢叫你叶子,一个如花般的女子,一生渴求幸福,一个第一声打动我内心的声音,突然陨落,宛如流星;以后,我不知道,我还能听谁的歌声?
第二天,天气出奇的异常寒冷,穿着硕大的后衣都会感到透心的凉。也许这样,是在以此怀念这位骤逝的坚强女子。
去南宁的街市,一间小小的影像店,拥挤堵塞,步履接踵,买下她平生所有的专辑,仅仅整合成精致的两张,在电脑前重复的放着,有种桑叶纷飞的感觉,落寞又寒冷。
玲在厨房一直很安静的煮着咖啡,叶子身前喜欢的牌子,淡淡的味道飘进来,不时身心震动,心底一丝丝冰凉。
当《寂寞在唱歌》响起时,突然感觉到,从那段寂静清落的日子走来,直到如今,我也许爱上不已是在她的歌声,而是她的人,她的苍凉,她的心,如我们那一刻的心境一样落寞。
没住几天,心思落寞难耐,想要离开。
临走时,南宁的几个认识的朋友来送别,凉凉的清晨,飘着的细雨。
玲把一个紫色的风铃塞到我手里,说,轩,希望你能快乐,阿桑去了,我们也一样难过,那些寂寞的日子,我们都是在她的歌声下成长,然后分别。
我说不出话,拍着她单薄的肩膀,脸蛋阳光,眼神却还如以往一样落寞,却仍旧坚强的在笑;也许我们都是那样生命中曾经有过一段寂寞的孩子。
望着她,猛然转身离开,也许感动,也许不忍。
(二)
大学的日子并不好过,对于自己,何曾如高中想的那般美好,一个月的忙碌,已把我整个人变得更加瘦弱,仿如田野中孤独的稻草。
一箱子的阿桑的专辑和书籍摆在宿舍的角落,轻轻拿出一张唱片,塞进电脑,苍凉的声音飘散出去,心里莫名的疼痛。
离她去世已经整整两个月了,这一天是六月六号,本是一个吉祥的日子,却像是在衬托苍凉。
还记得阿桑吗,今天是她两个月的忌日,我给她画了张像,年轻如花的女子,并不老,二十岁的样子,站在风中坚强的对我笑。
玲打来电话,黯淡的说。
我轻轻的嗯着,知道的。
取出一张珍藏已久的画卷,挂在床头;脸色发白的她,走在安静的街头,天空是绚丽的蓝,如水墨绿的街道,街道尽头一道鸽灰的光芒旋来,安静而悲恻。
我对玲说,你也还记得她。我挂起了那张画,《一直很安静》。
画面是从视屏中剪辑绘制而成,如两个月前的她,安静的、坚强的走,隐瞒了所有的好友自己的病情,即使大家见面或msn聊天,她都不曾透露,依旧开朗,因为她相信自己会好起来。
低调乐观而坚强的女子,终于还是带着遗憾突然离开,看着看着,不经潸然泪下。
玲在电话那头也伤感起来,一个一直很关心我的女孩,我们一如既往的喜欢阿桑的歌声,那种淡淡悲凉的味道。
从她二十八岁出道以来,常常一个人去学校附近唯一的一家音像店坚持买她的唱片,无意间相遇,却只剩下一张。
你买吧,我去别的地方,她怯怯的说,似乎很拘谨。
我抬头看她,一脸的阳光,却总有一种在努力笑着的感觉,你也喜欢她。
恩。她轻轻点头。
然后不可言说的高兴分别,那张唱片她留了下来,邻校的女孩,相识如己。
(三)
腊月,寒假,从一个那家音像店租来一张阿桑的专辑,《受了点伤》。
雪花飘飘的夜晚,坐在床头,一个人安静的听,窗外有哗哗的积雪压断树枝的声音。
不知不觉中安然睡去,早晨醒来,终于感冒。
一个儿时要好的伙伴来看我说,只有内心有伤痕的人才会喜欢她的歌。
我笑了笑,你说,我们学生心里怎么会有伤痕呢?
轩,你不是一直喜欢一个女孩吗?我知道她现在在哪上学。同学突然诡异的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呢?
前天看你回来时,我看到你还一直站在她家路口前,好久好久不远离去,你是希望她出来的。
我终于无话可说。
人生若只初相识,人生若止初相遇;然,多年以后,谁又能回到如初的白纸。
小学时单纯的恋情能算是什么呢?不经问起自己来。
她不是也喜欢你吗?伙伴笑着疑问。
母亲端来火盆,两个人坐在那里,看着各自的脸,发起愣来。
终于没有在说话。
烟花喧闹的寒假轻易而过,如风如水,终于没有明白,一些东西是怎么淡然散去。
去退还唱片时,影像店的老板高兴地说,叶子将要出新专辑了,《寂寞在唱歌》。
老板常常喜欢叫她叶子,比我们更逊,也许听起来更加亲切,更加动人。他是很喜欢她的,如许多人一样,一个人流落异乡多年,靠着书店影像出租为生,还有什么比这更有难以言说的落寞呢。
我也高兴起来,重重的拍他宽广的肩膀,彷如自己要出专辑,欣喜许下诺言,要去请他到街头最好的火锅店吃火锅。
他浪笑不已,长叹一声说,哎,轩,终于,你肯请我吃火锅啦。
我呵呵笑着,自己承认,喜欢寂静的孩子,怎么会去常去那种喧闹而又热烈的场所的火锅店呢。
天气依旧刮着丝丝冷风,偌大的街头行人不多,却更显冷清。
冒着热气的火锅在面前呱呱的响着,下筷子的一刹那,朋友突然惊奇道,对啦,玲也来租过《受了点伤》。
我很自然的笑他说,那很正常,她也喜欢阿桑啊,怎么,买过了就不可以再租吗?
不是,她说她今天不来上学啦,本来想告诉你,可你电话停机啦。
啊,终于想起,电话已经一个月没有用了。
为什么呢,好像是要走了吧,去南宁,她妈妈接她去那上学,寒假期间手续已经办好。
我突然慌乱起来,拿筷子的左手僵硬在那里。
朋友哈哈笑起来,轩,你是不是喜欢她啊,看你,不就是去南宁吗,又不是永远没有见面的机会,也不至于反应这么强烈吧,从前可没见过你为什么事这样啊。
我望着他,却怎么也不知道说什么,埋下头,然后一个人默默吃火锅。
出来时,街道上行人多了起来,玲像幽灵般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阳光般的笑脸依如往常,我们看她时,她突然转身,提出一袋子东西,说,送给你们的。
朋友看我,我看着玲,这些都是吃的,我要走啦,去南宁,她似乎有些伤感,眼神低垂,脆脆的声音传出来。
我突然说了个笑话逗她,三个人相互看看,终于都哈哈笑了起来。
回到学校,静静上课,睡觉,写作业,一切如初,却总有一种失落的感觉。
周末,去影像店。老板拿出一张阿桑专辑,烟蓝的背景下,阿桑丝衣随风飘散,眼神淡漠痛苦,《受了点伤》,玲留下的,说是留给你的,在那袋零食里。
就是当初我和他初次相遇时,她买过的那张,很干净,很清新,应该是一直珍藏到如今的样子。
我突然感动,也许这一切,她早已想到;她也许只是在珍藏一段自己知道将要离去的记忆吧。
(四)
05年2月25号,叶子的第二张专辑要出来了,玲在南宁打来电话,高兴的告诉我,她已经预定了,能在第一时间听到《寂寞在唱歌》啦。
我失落起来,说,这儿可不比你那儿,信息总是来得慢,恐怕我是得多等几天啦。
玲呵呵笑着,说,这有什么,你可以在广播里听,也可以在电视里,网上啊。
我猛然醒悟,突然觉得她很聪明,欣喜起来,说有机会一定给她买糖吃。
她呵呵笑着,说糖就不用买啦,你到南宁来吧,我们一起去听唱歌吧,我这儿比较容易。我呵呵两声。
由于在学校,很难上网,电视就更不可能。就买来收音机,放在床头,调到音乐无极限,一个大清早竖起耳朵听着一切有关阿桑消息,终于听到了,只是短短的几十秒的歌声,却足已让我一生难忘。
我想,那种感觉,即使再幸福的人也会被侵蚀。
第二天,是星期六。
夜里,坐在家里的电视前看她的MV,血红色的背景切换出靛蓝的街道,行人稀落,一身深红的大衣泻落下来,脸色沧桑而寂寞。
那种感觉,不禁让我心里有一种血液被抽出的感觉,眼神抖动着,疼痛看完,只是想起了往事,漠然转身,钻进被窝,留下母亲诧异的眼神停留。
第二天很晚才起来,给玲发短信说,我已经看完啦,浓郁清冽,让我感到无所适从的触动与空虚。
玲很快回了短信,说,你知道吗?叶子从小就一直喜欢表演,屡次相当歌手,却屡屡被唱片公司拒绝,而如今的成功,却比想象要晚来了四年。
我回道,我知道的,所以这首歌何尝不是自己心声的写照呢?一个坚强的女子,身后何曾不是为理想寂寞多年呢,一身追求幸福,她是我们的偶像,对吗?
恩,我们以后都要以她为榜样,好好学习,对吧。他发出一个搞笑的图片,附在黑色铅华的文字后面。
我轻轻关了手机,仰望窗外,看着天空浮云,醉心的天蓝夹杂着蛋白的天空,沉寂如初的心境,突然开始留恋一切如初的美好。
(五)
转眼间,已是08年,很多事情已经忘记了,好多人,也没有联系了。
而我,也已经到了另一个陌生而繁华的城市。
常常一个人深夜在宿舍里上网,去百度阿桑吧,看歌迷们的帖子。
1
天黑得像不会再天亮了
明不明天也无所谓了
就静静的看青春难依难舍
泪还是热的泪痕冷了
2
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
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
3
竟然以为你会不一样但凭什么你要不一样
因为寂寞太冷虚构出的温暖没理由能撑到天亮
我看着这些陌生而又熟悉的文字,蓦然泪流面满。
一个吧友留言说:阿桑是安静的,所以安静的人是寂寞的。
我给她留言说:阿桑不光是安静的,还是坚强的。我喜欢她,不光是因为他的安静,还有她的坚强。
第二天深夜去看留言,多了两行小字:所以,她是我们的偶像,我们应该向她学习,对吗?
突然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是在哪里,我问自己,整整一天,却一直未能找到。
第三天深夜,去登QQ时,一个叫玲子的人加我好友,突然有一种冲动,难道是她吗?
思绪飞扬起来,点开资料,一篇空白,除了玲子二字。看来,是一个不常聊Q的人。
消息弹出,你是轩吧。
恩,你怎么知道??
在阿桑吧,看了你的回复,似曾相识的感觉,看你用户名,是Q号,就去你空间看啦。
真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你。这些年你还好吗。
恩,还好,你呢?
一样吧。对啦,后来我的手机丢啦,什么都没有了,以前的一切都丢啦。
恩,这算什么啊。我的也丢啦呀,一切也都没有啦。呵呵。
看着自己敲出的这些信息在蓝色的荧光屏上闪现时,心里莫名的失落,也许这就是缘分吧,什么时候该见,什么时候该走,自己都已经无能为力,上天早已安排好的。
可你还没有忘记她的歌声,那个叫阿桑的坚强而安静的女歌手,我们的偶像,是吧。
恩,你也是一样的,不然,咱们怎么会再次相遇呢?呵呵。
呵呵。
那一夜,我们聊了很久,直到清晨五点时,透过玻璃,隐约可见有点点白光飘进来,才感觉终于疲惫了,各自安然深深睡去。
随后的日子,心绪终于开始有种前所未有的安静。
十月的一天,突然听说阿桑离开了华研唱片,要来内地见见她大陆的亲爱的歌迷。心里激动不已,给玲打电话说,玲也很高兴,说她到时一定会去的。
而我,终于感觉那是一阵狂喜之后的落寞。因为不久,要放假啦,我该回家了,我是不会有那么好的机会的。
不过,我可以有其他途径的,三年前,你交给我的。我告诉她。
她突然平静的说,轩,有空来南宁吧,这儿很好玩的。
我说好啊,看着蓝色发光的屏幕,静静地等她挂了电话。
(六)
过年时,去同学家,一起去看曾经的学校,路过那家音像店时,硕大无比的招牌,颜色红艳而绚丽,音符飘飘,突然想起,已经好久没去了。
老板仍旧守在那里,依旧一个人,高兴地看着春节节目。
突然看到我来,高兴起来,问长问短,又是拿这又是拿那。
终于平静下来,相视依旧,话题突然生疏,漫谈这电视节目,不经意间聊起玲来,我说,前几个月在百度阿桑吧见到她啦,变化不少,不过性格依旧如初。
那好啊,我也常去的,不过,没有遇到,呵呵。
东扯西拉地说了些近年往事,天色渐渐暗淡,说要离开,就自然相互加了Q,留了电话,却又硬要留我,终于推脱有事,赶了回去。
刚到家时,母亲正在做饭,饭香从厨房传来,肚子咕咕叫着,好不热闹。
玲发来短信,说,她收到了影像店老板的祝福短信了,知道就是我搞地鬼。
我回信息说,他还是那么的客气,不过店面已经很大了,看来,生意不错。
夜晚时,儿时的伙伴来邀我打牌,打着打着,有喊叫的声音传来,好似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去看,是母亲拿着唱片大叫。
我一看,抢过去,阿桑的唱片,已经破裂出一条小缝。
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我生气的问母亲。
刚在地上捡起来的,窗户没关,风刮进来,摔到地上了,没想到一下子就摔破了。
我心疼起来,眼泪直打转。
母亲安慰道,轩,没什么的,到时再买一张不就好了,影像店里很多的。
我望着母亲,没有说话,可她不知道,这张唱片是玲走时留给我的,好久了。
(七)
开学时去学校,聊天时对玲说,你留给我的那张《一直很安静》,前不久不风吹到地上,摔破了,一道很深的裂缝,看来是很难缝合得上的。
等了好久,玲才发出一个大哭的头像。
我说,别伤心啦,玲,等有时间我去再每一张一模一样的来。
玲呵呵道,行,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叶子要来南宁了,你来我这儿吧,咱们一起去看她的歌友会,怎么样?
我发了一个点头的图像,示意同意。
如此做只是不想再失去一次机会,能看亲自到现场看一次她的歌友会,的确是一件不容易的事,至少对于我这样的人来说。
料理完一切,终于坐上了南宁的火车,几天几夜的奔波,使我疲惫不堪,下车时,玲说她在车站台前接我。
那个长发飘飘的女孩,穿着碎布的花样蓝色上衣和深绿的牛仔裤,脸阳光般的微笑着,远远地看到我,不停的挥手,喊着,轩,这边,这边。
我喘着气跑过去,细细的看她,只是笑,没说话,因为累得不行。
他看我,突然笑着说,和视屏上的一模一样,这几年一直没怎么变化,呵呵。
我憋住一口气后,说,你到是变了不少,越来越漂亮啦。
她高兴地笑了,似乎害羞,突然脸色突的黯淡下来,问我,今天几月几号?我算了半天,也没算出来,坐几天火车,头都晕啦。
今天是四月六号,你记着啦。她突然有种要哭的样子。
怎么啦,玲?
阿桑去啦,乳腺癌。她突然哭啦,含糊地说着。
我笑着,玲,你开什么玩笑啊,我还等着看到她的歌友会呢?
今天早上八点半,她递过报纸来,我脸色忽地惨白,好久才接过报纸,看到她的几滴泪水滑过脸颊,我也突然哭了。
心里莫名的疼痛,撕心裂肺开来,形成一道巨大的鸿沟,不敢相信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纸张突然被潮湿。
嗒的一声掉在地上,一阵风过,飘向远方,不知何处去了。
(八)
七月暑假,在一个小城市打工,玲打来电话说,轩,你好像已经好久没去阿桑吧了。
我回答道,恩。
为什么?
玲,你应该知道的,不是不想去,只是因为不敢去,只是因为她已经去了,去看她,彷如看自己,我不在想触疼心中的裂痕,我不想面对疼痛,五六年了,你知道的,那份感情哪是那么容易割舍呢?
她沉默一会,轻轻道。
轩,你为什么不敢面对现实呢?阿桑姐不是我们的偶像吗,她不是一直很坚强吗?在走的最后一刻,她还在相信自己能够好起来的,临终前癌细胞扩散的肝脏等部位,她仍提醒家人:“吗啡不要越加越多,我怕病好了会上瘾。”你应该学她,懂吗?轩,你应该学会面对,学会坚强。
终于感觉自己也许真的颓废,不再说话。
在手指抖动着点开那个收藏夹中熟悉的网页时,漫天的帖子飘落进来。
趴在键盘上,呆了好久,不敢看,犹豫很久,终于点开。
一个叫轩之枫的斑竹说,上帝说,如果回帖超过一万次,就会把阿桑姐还给我们。
看着,感动不已,疼痛再次传来。
回帖道,如果阿桑姐真的能够回来,我情愿一个人回帖十万次,百万次也可以,可她,终于去了,你我做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感情的事情,何曾能被轻易控制呢,闸门一旦打开,休要停得住。
阿桑的照片被吧友发在贴吧里,里面建起了一个网络灵堂,游客匆匆,每个到过的路人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祝福:
阿桑姐,一路走好,在天堂时,我们会想你的……
翻看下去,短短两天,回复帖子已达一百八十多页。
不经苍然起来,终于感到自己的脆弱,没有在她离去最近的时刻看她,是这辈子的多大遗憾。
不自觉的翻开手机号码,莫名地给音像店的老板打电话,说,阿桑去了,我还是很想念,虽然已是多时。
他似乎早已忍耐很久的样子,声音抖动得厉害。
我又何尝不是呢?你知道吗,阿桑信佛,喜欢喝咖啡,天性如一的善良,有一次她在北京台看到一则报道贫困儿童的新闻,当时就说要寄钱过去,终于寄去了,她独自高兴了好几天。她一直有一个心愿,就是要多赚点钱,照顾好她的家人,还有从小带她长大的姨妈,她的姨妈已经很老了。
我安静地听着,眼泪滑落下来,心里莫名的疼痛起来,阿桑,你真是好样的,想起自己,自卑起来。
把手机扔在桌上,好久,里面依旧传来老朋友的悲痛交加的声音。
不要在说啦,好不好,我想安静一会儿。我终于在他滔滔不绝后,安静地说了第二句话。
他被我突如其来的话吓了一跳,好久没有声音,黯然道,好吧,我知道你也很难过的,我也一样,几天吃不下饭。希望她在天堂过得快乐,不再寂寞,不再阿伤!
关掉电脑,躺在床上,窗外传来篮球咚咚砸地声音,如心脏被研碎的啵啵声。
下午突然醒来,打开电脑,玲的留言刹的蹦了出来:人最大的烦恼,就是记性太好,如果什么都可以忘掉,以后的每一天将会是一个新的开始,那你说这有多么开心。
我看着,敲着:玲,还是你最了解我。
(九)
再次去阿桑吧,心里已是平静很多,也许寂寞坚强的她在天堂听到了我们祝福,正在快乐的活着,不再寂寞,不再阿伤,她在天堂给我们祈祷呢。
一个吧友的帖子出现在面前:
有一种寂寞的坚强叫阿桑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听阿桑的歌,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阿桑的歌里哭泣、微笑……仿佛是自然中的空气,不知不觉中就进入心脾。
多少次在她的歌词中落泪,那些知名的抑或莫名的伤。
同样,多少次在她的歌声中坚强。
原来悲伤可以一个人抗,原来孤独的叶子也能飞翔,原来天空的颜色并不是灰暗,原来寂寞也可以歌唱……
阿桑用那沙哑的声音告诉我人生的幸福与不幸福。
让我学会了在寂寞中坚强!
怀念阿桑,怀念那些教会我坚强的歌!
我想,这个吧友的话是真对的。
窗外猛然有一声鸟叫,转头去看窗时,看到的是依旧如一的蓝色天空,没有白云,没有飞鸟。
这种感觉多像阿桑啊,那何尝不是很美的感觉呢?
国庆期间,十月六号,很多吧友去阿桑吧悼念她,我也去了,不能说些什么,只能默默地祝福她在天国过的好。
玲打来电话说,轩,如果今生有机会去台湾,我一定去万里天祥宝塔下看望她,给她送最美丽的桑叶,放在她的碑前。
我道,好,到时你一定要叫上我啊。你知道的,她身前爱漂亮,我给她画了好多画,都是那么的好看,也带过去给她,免得她在天堂寂寞了。
她嘻嘻的笑着,怎么会啊,轩,寂寞的人是坚强的呀,我是相信她的,你也应该相信她。
她的声音如银铃声般清脆沉动,突然有了种触动我心灵的潜藏已久地寂寞逃离,彷如多年挥之不去的阿桑的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