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初九,天气预报有雨雪,一上午过去,清冷的空气里都是阴郁,不见丝毫阳光,雨雪并没有降临。
天微亮时,村里稀稀拉拉地响起了鞭炮声,不知道今日又是为了什么理由。昨天做生意的开业放炮,无生意的为那虚无的灶神上天汇报工作完毕归来而乒乒乓乓。你看,总有理由让人名正言顺地痛快一把。
但很显然,这几日已没有了除夕夜前后几天的热闹,除去学生群体以外,几乎所有的年轻上班族都已离乡,或者大包小包,或者拖家带口。于是,连这春风也萧索了许多,如同小卖部门口排排坐取暖的老头儿,如同他们脸上干巴巴的皱纹儿,没有一点水分。
和年轻人一同离开的,还有给他们看孩子的老人,一般都是五六十岁左右的奶奶或姥姥。女人一走,半老的男人除了有得解放得自由的高兴,心底处还有些被遗弃的伤感,当然他们自己并不会这么文艺的觉得。
今年得空,我们一家离乡晚,眼见着婆婆天天忙里忙外,争取把家里处处都收拾干净,给公公留一个舒心,过两天,她就要出远门去看孙子了。从年前回来到现在,她几乎一刻也没闲着,包饺子,蒸馒头,做菜,打扫卫生。膝下两个儿子都刚生了孩子,让她几乎无暇休息,身体也损耗了许多,昨儿个腰疼的实在受不住去了趟医院。
这一年,她总共回家三次,总共在家待了一个多月。幸好公公守着小卖部,还有修车的活计,日子过得不算孤清,只是不知道,这样夫妻分离的日子还要过几年…
我实在不喜欢离父母这样远,父母也不喜欢,但为了所谓的生计,双方都对此莫衷一是,不必多言。社会大环境就是如此,小小的我们左右不得,但看了这村落的冷清和孤寂,心里怏怏的。
有时我会想,就不能让年假多几天吗?这几天的工夫能舍掉多少GDP?一周的时间除去路上奔波和走亲串门,真正陪父母的时间少得可怜,家乡,不过是一种路过,不是落脚点。就像一把古琴,搁置在一旁,琴弦上落满了灰,被侵蚀地失去了韧性,想弹也快要弹不动了…
明儿个初十,正月初十,这个时候,我们的家乡就要完全沉寂了,像以往很多的年日一样,安安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年,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