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那一刻发现父亲老了?

一个文学平台在父亲节来临之际向读者征文:你在那一刻发现父亲老了?要求写一个片段,讲述一个事实,一个瞬间。

这个征文启事一下子触动了我。比起铺天盖地的‘’父亲节回家看看,陪陪父亲‘’,“父亲节感恩父亲,大声说爱”,我觉得这征文角度小,唤起回忆,触及心灵,引导感恩,特别细腻。

读懂父爱不容易。当你发现父亲老了的那一刻,你一定是心痛的,会沉重会悔恨会内疚。这时的你一定读懂父爱,懂得陪伴和回报。

父子之间的关系往往经历许多阶段。在儿子眼中,小时候父亲伟岸,无所不能;青春期平视父亲,觉得不过如此,时不时有剑拔弩张的情势;渐长,发现父亲变得矮小,鄙视和漠视父亲;只有自己有了儿女做了父亲才发觉为父不易,父亲又渐渐高大,但生活所迫,有些父子渐行渐远,甚至老死不相往来,终究不能弥合父子之间的鸿沟,父亲节的祝福和感恩也没有机会说出口,留下无数遗憾。

想起朱自清先生的《背影》,我们自然就说这篇文章的主题是父爱。但细心体察我们发现这是朱自清读懂父爱的成长过程。这是一篇回忆性的文章,当时的朱自清已经为人父,他回忆起父亲送自己到浦口车站坐火车北归,年轻的他起初是不以为然的,觉得父亲很迂,就是觉得父亲送自己是不必要的,托付茶房更是可笑,年轻的他感受不到父亲为自己铺紫毛大衣的细心和柔情,也读不懂一位父亲对儿子的不舍和牵挂,父亲觉得这一切还不够,又辛苦地攀爬月台去买橘子。父亲艰难的攀爬月台买橘子的背影,终于触动了朱自清他迟钝的坚硬的心,他感悟到了父亲在祖母去世自己失业祸不单行的情形下,隐忍坚强,丝毫不减少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爱,这是多么无私而博大的父爱呀!这位年轻人才有了泪水,流的是愧疚的泪,是感动的泪。当父亲拍拍衣服轻松地跟他告别,汇入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目送父亲的他的泪水又来了,他的泪水,唤起了我们无数为人儿女的内心的共鸣。

在哪一刻发现父亲老了?李森祥发现一辈子壮如牛的父亲在盖了新屋后竟然挑水闪了腰,发现他的头颅像是落了雪的麦茬,我发现父亲把五月的冬青树花朵当成八月桂花的碎屑,还纳闷桂花开得那么早的时候,当他刮胡子自认为完工,竟然留下了一茬茬,并且在下巴上留下了血迹的时候……

父亲老了。

老了的速度是加速度。风驰电掣,不可逆,不可追。

惟愿发现父亲老了的时刻早一点,再早一点。这不取决于父亲衰老的速度,取决于孩子的眼睛和心灵。

现在的父亲,就是将来的我们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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