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觉相思不露,原来已入骨

旷代情圣之汤显祖传奇《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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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张居正的府邸,汤玉茗没成想他一个初出茅庐的人能进入这样的地方。跟着使者一路穿堂过院,终于到了张居正的书房。此刻暗暗惊喜的汤玉茗不知道,他的今后的人生将会和这个叫张居正的人息息相关,更不知道,一个人的过人天赋和才华,会成为他一生的负担和折磨。

张居正垂手背对着房门,眼睛盯着看墙上的匾: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听到有人进来不没有转身,直到听到使者说“大人,汤玉茗带到”,才悠悠的转身,面孔严谨,眼神傲慢中似有一丝温情。使者悄然退下,只剩下年轻的汤玉茗,老成的张居正。

“你如何理解匾上这一副对联”张居正又转身看向墙壁

汤玉茗很惊讶,摸不透他的意思,说了句“还望大人赐教”

“你觉得人生的路苦吗?”张居正这回定定的看着汤玉茗

“无所谓苦,我只想苦中作乐”汤玉茗更糊涂了,只能说实话

“我看到你,就想到了我的孩子,我的大儿子和你差不多大”张居正眼神中的温情是父亲的温情。

“大人的儿子一定是人中龙凤”

“扶不起的阿斗罢了,可是,我还想扶一扶”

听到这里,汤玉茗是个聪明人,会心一笑“大人想让玉茗怎么做”

“这次考试,你和敖儿的名字互换,你替他答卷。敖儿的才能,虽不是状元,也能进三甲,云山乡知府的位置就是你的。”

“谢谢张大人如此看得起玉茗,还未开考,就认定我是状元。”汤玉茗感到无来由的压力,官府的黑暗他早有耳闻,只是百闻不如一见。

“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就是官场,想进来,得先把自己的清水搅浑”张居正说的不动声色,字字掷地有声。

“功名富贵笑谈中,回首一场春梦。我本无心宦海,科考不过是一种逃避。现在才知道,该来的始终会来,大丈夫当顶天立地。大人的提议,恕汤显祖不能接受,即便不能成为一代廉官,汤显祖也不能坏了做人的根本。”汤玉茗不卑不亢,面容笃定

“你可还记得纳兰曦儿,可曾听过当今一夜成名盛宠后宫的曦贵妃”张居正脸上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汤玉茗听到曦儿的名字那一刻,头皮抽紧,一阵酥麻。

“我料定你为了她,一定会进京赶考。”张居正接着说

突然,一阵哈哈大笑。汤玉茗说“不愧是万人之上的当朝相国,做起事来也是如此心思缜密。你以为你把曦儿送上皇宫,我就会跟着来,然后我就任由你摆布吗?好一个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曦儿是我心爱的女子,当然也是睿智的女子,她并未曾告诉我她已入宫,我进京赶考也不是为了她,我并不是在你掌握下来到这里。我不会任由你摆布,更不会让曦儿任由你摆布,哪怕你是当今皇帝,更何况你才是区区一个相国。谢谢你,让我知道曦儿还活着,这将会是我汤显祖一生的动力。”说完就走了,背影倨傲决绝。

此时,汤玉茗的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原来,他的曦儿没有死。活着,真好。他的曦儿为了不让他被张居正摆布,居然狠心说自己已死。曦儿一定是被张居正要挟,才委屈进宫。既然注定要卷入官场纷争,他一定会用尽毕生才学守护曦儿喜乐平安,即便她躺在别的男人臂弯里,但她的心一定是属于他的,这就够了。值得庆幸的事,他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爱一个人不一定是占有,而是守候,守候在她永远都看不见的地方。

张居正的愤怒阴狠毒辣的目光在汤玉茗的身后落了一地。

阿塔尔青眉放心不下汤玉茗,和蝶儿一起离开“在水一方”,来到京城。这也是阿塔尔青眉第一次来京城,从小守在爹娘的身边,一见到汤玉茗她的心就不自觉跟着他一起走了,真真是女大不中留。阿塔尔青眉和蝶儿在悦来客栈刚坐下,就听到旁边桌子大声吵闹,循声望去,一穿着华贵的纨绔子弟用汤匙敲着桌子喊小儿,怎么这么慢,再不上菜就走人等话语,暗暗蹙眉。就在那富贵公子看向小二的刹那,余光瞥见了一个如水莲花般的姑娘,半颦半笑间,眉梢眼角妩媚风流,自古少年,多一见倾心,这富贵公子也难落俗套。痴呆半响,忘记催促店小二的怠慢。

阿塔尔青眉和蝶儿简单吃了小菜,招呼店小二结账,店小二笑着指向旁边桌上那个纨绔子弟说“那位张公子已帮你结过了”。阿塔儿青眉微微错愕,随即娴熟有礼的说“多谢那位公子的美意,可我与他素不相识,你收了我的银子,把他那份还给他吧”。那富贵公子一直假装吃饭,实则一直在认真倾听阿塔尔青眉说话,听到她拒绝他的银子暗暗得意自己的选择,她果然不是一个世俗的姑娘。又怕阿塔尔青眉立刻走了,便站起来走到她面前说“姑娘,我见你好生面熟,可是我远方的表妹?既是表妹,表哥请你吃顿饭,又何必推辞。”“天底下相似的面孔太多,公子认错人了。”“姑娘,我叫张敖,是张居正的长子,想请姑娘去我府中坐坐”阿塔尔青眉从小没离开过“在水一方”,对朝廷之事也漠不关心,更不知张居正是何人,便说“公子,请你自重,不管你是谁的儿子,请不要浪费爹娘的辛苦钱。我们还要赶路,恕不奉陪”。

阿塔尔青眉袅袅挪挪步谣微颤的走出悦来客栈,张敖跟了上去。这张敖,是张居正的大儿子,长子本就受宠,性格过于放纵直率,但本心不坏,渴望遇到一个一见钟情的女子与之纵情山水游乐,一生坦荡洒脱。很显然,阿塔尔青眉,白衣胜雪,内心澄澈,举止高扬,是他心目中的女人。

“冒昧问一句姑娘芳名,家住哪里,我好去下聘礼”张敖嬉皮赖脸地问

“萍水相逢,何必追问姓名,满京城芳草菲菲,我本一颗杂草,公子请自重”阿塔尔青眉渐渐加快脚步,蝶儿却对眼前这个眉目飞扬的男子饶有兴趣。

“若你是一颗杂草,我甘愿做一片肥沃的土地守护你”张敖穷追不舍

“我已有意中人,他眉宇间翰墨悠扬,玉树临风,儒雅自持,是我心目中挺拔的青松,我已许下即便梅花落满南山,非君不嫁的誓言。”阿塔尔青眉说起汤玉茗,眉飞色舞的神情深深刺痛了张敖。此刻市井喧闹,他的世界骤然停了下来,想他张敖衣食无忧放荡不羁多年,以为天下之物尽入囊中,却生平第一次在一个姑娘面前碰了壁,怎能不令人灰心丧气。

深夜,阿塔尔青眉想起白日和张敖说的话,竟然不自觉的面红耳赤。要是在玉公子面前,她是死都不会这么直白的表露闺阁女儿之情。又想起京城之大,人海茫茫,若是找不到玉公子,她该有多么遗憾,那日如果选择跟他一起来,也不至于这样希望渺茫。玉公子,你知道眉儿在找你吗?

同样的夜晚,纳兰曦儿,当今的曦贵妃,躺在万历皇帝的怀里,心中的思念刺骨穿肠,她想念她的玉郎。他是否会傻傻的守在相思河边,他应该娶亲了吧,他一定不要来京城,就在云山乡与一个温婉的姑娘琴瑟在御岁月静好的过好这一生。她希望他幸福,又害怕他幸福,想想,总要有一个人得到幸福,一定要是他。玉郎啊玉郎,曦儿好想你,你知道吗?在这皇宫,到处都是明枪暗箭,她真的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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