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父亲
既然要说父亲,就得从我当父亲说起,女儿推出产房的第一瞬间,当我看到她的时候,不知是惊喜还是惊恐,我当时就问护士“是不是拿错了,怎么长得这么丑。”护士看了我一眼说,“女儿都是随爸爸的呀。”我一下就释然了许多,但心里还是有很仓惶的感觉,我一直在问自己,我到底做好了一个做父亲的准备吗?什么样的父亲是一个好的父亲呢?这个问题我没有思考过,直到我回头,看到了远处父亲苍老的背影。
我的父亲出生在农村,当了一辈子的农民,父亲三十多岁的时候才生的我,我上面还在四个姐姐,在我妈肚子里我就开始琢磨,将来的日子一定差不了,肯定吃香的喝辣的,但现实却是,在我的童年的记忆里,家里好象从来就没有吃饱过,为了养活我们家五姐弟,父亲上山捉蛇,下河摸鱼,每天都辛苦的劳做着。我们家里有6亩水稻田,我们姐弟那时还小,主要还是靠我父亲,记得那个夏天,温度都有四十度了,空气里好象都能够挤出水来,父亲每天都是拿着镰刀去割水稻,弯下腰,捉起水稻,就这样一镰刀一镰刀的割下去,重复着一万多次,割完了稻子以后,还要把稻子一担担的挑到晒谷场上,几千斤的水稻,一个肩膀,一副扁担,踩在泥泞的田里,就这样一次次的挑起沉重的水稻,走在狭窄的田梗上,在我的小时候的记忆里面,父亲就是这样,一直的忙碌着,用那长满老茧的双手,养育着我们这个家。
日子就这样的慢慢的过去,我们家的生活也慢慢的好起来了,我也渐渐长大了,可能是因为老来得子,父亲对我还是非常的溺爱,从来都没有打骂过我,直到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我们父子发生激烈的冲突。我小时候,养了一只小鸡,我就特别的喜欢,每天都要去田里捉蝗虫给它吃,记得有一次,我又骑着单车去捉蝗虫,看到路上有拖拉机,有的小伙伴骑着单车把手扶在拖拉车上面,靠拖拉机拉起着走,挺好玩的,我也学着扶在拖拉机上面,有可能是因为紧张或没有经验,被拖拉机拉着摔了一大跤,爬起来,就这样一扭一拐的回到家里,不知这件事情,是怎样被父亲给知道了,他回到家里,把我养的小鸡给摔死了。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那里扯下来的柳树条,对着我,就是一顿好打,从前那个面目和善的父亲,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面貌可赠,凶神恶煞的恶霸,那可真是一顿好打,抽着我上蹦下窜的,身上一条条的血痕,是真的很疼啊,那时,心里只有一个念想,发誓等以后长大了再说,我一定不要留在这个家里,离开这个凶神恶煞的父亲,为了这件事,我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理睬我的父亲。
再后来,我上了大学,也离开了家乡来到广州,在外面经历了酸甜苦辣,家就象盏灯塔一样,无论我在外面遇到什么困难,他一直照亮着我,激烈我前行。有很多时候,我心里无比的怀念家乡,想念我的老父亲,我的父亲和中国很多的父亲一样,不善言词,从不表达对儿女的情感,但他用自己的方式,来展现对儿女们的爱,却深入骨髓,爱的深沉,每次回到老家,都看到父亲早早在村口期盼的身影,每次回来,大包小包,恨不得,把整个家,让我们搬回来。我的父亲,今年73岁,背也驼了,走路的步伐也慢了,声音也没有以前洪亮了,曾经那个打的我满身血痕的强壮男人,他真的老了,但那个曾经发誓要离开父亲的人,却越来越懂的父爱如山的厚重与深沉,因为,今天,我也是一个父亲。老人不图儿女什么,付出一生的辛苦,只想多看看你。以后无论多忙,有时间,我要多陪陪父亲,陪伴可能才是最大的孝道,因为,他们真的老了。
李涛/2017.12.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