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爱灵
“人生如戏”,每个人的生命轨迹都不一样,都带着自身与社会的特点,小说《项链》中的罗嫂、《祝福》中的祥林嫂,还有《荷花淀》中的水生嫂,就是鲜明的例子。
从《祝福》开始分析,祥林嫂从故事开始时的健康勤快,到后来的两眼无神、行尸走肉,我认为是她的人生经历和外在环境改变了她。第一任丈夫死了后,她“脸色青黄,但脸颊却还是红的”,“她的做工却毫没有懈,食物不论,力气是不惜的”。她被迫改嫁。第二任丈夫死了,儿子被狼叼走了,她再回到四叔家时,“脸色青黄,只是两颊上已经消失了血色”,“眼光也没有先前那么精神了”。再后来,与柳妈谈话后去土地庙捐门槛,经历了祭祖一事后,她“直是一个木偶人”,“头发花白”。任谁经历这么多打击,都会绝望吧。而鲁镇的人们,他们直接或间接地让祥林嫂走向死亡。一开始,他们对祥林嫂充满赞扬,但在祥林嫂再回鲁镇时,他们仍叫她祥林嫂,“音调和先前很不同”,“笑容却冷冷的了”。鲁镇的人们特地去听她的儿子被狼吃的故事,他们一齐留下眼泪,叹息一番,满足的去了,一面还纷纷的评论着。可见,鲁镇的人们把祥林嫂的故事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谈材料,典型的“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而这些,祥林嫂又怎么会不知。在文章较后的情节中,“柳妈”这么一个吃斋念佛的女人鼓动祥林嫂去捐门槛赎罪,但祥林嫂在捐门槛后发现鲁镇的人们对她的看法依旧没变,她还是个不吉祥的人。她的最后一点希望破灭,渐渐地走向死亡。可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除了她自己的迷信,还有封建礼教吃人,最不能忽视的,是周围“看客”的冷漠与无情吧。
在莫泊桑的小说《项链》中,马蒂尔德在故事开篇是一个虚荣、追求富裕生活的女子,但在故事的结尾,她蜕变成一个朴实的妇人。作者在前面第一大部分,用了很大的篇幅,采用心理描写展示了她爱慕虚荣追求享乐,祈求被人艳羡,进入豪门的思想性格,接着便引出她为参加舞会借项链、丢项链、赔项链、还债、再谈项链等情节。她爱美,对美的生活有着狂热的追求,这不仅是她自身性格,还来自社会影响。“女人本来就没有什么等级品位、家族世系。她们的美貌、她们的风韵、她们的魅力,就是她们的出身、她们的门第”。在崇尚浮华的法国社会中,她的想法代表了许多女孩。她为了美,借了项链,却在舞会上弄丢了,她的善良使她即使债台高筑,也要赔项链。经历了这些后,玛蒂尔德的生存环境发生了剧变,在她性格层面上进发出了新的特性——勇毅。为了还清债务,面对着残酷的困境,她不悲观,更不出卖自己美丽动人的容貌。她完全依靠自己的精神和力量,“一个铜子一个铜子地节省她那艰难的钱”。她“打定主意”,毫不动摇,“要偿还这笔可怕的债务”。她成功了。连作家都赞叹:“她一下子显出了英雄气概。”十年还债,使她成熟、坚强,使她成为一个勇毅的女性。作者的情感从开始的批判,到后来的赞扬、同情随着马蒂尔德的命运发展而转变,可以看出来,是马蒂尔德自身性格特点与社会环境共同影响了她的生命轨迹。
在孙犁先生的《荷花淀》中,水生嫂从一个温柔贤惠的妇女蜕变为一个出入在芦苇海里配合作战的女汉子。《荷花淀》的开篇中就这样描述:“月亮升起来了,院子里凉爽得很,白天破好的苇眉子潮润润的,正好编席。女人坐在小院当中,手指上缠绞着柔滑修长的苇眉子。苇眉子又薄又细,在她怀里跳跃着。”这段生活情景的描写,写出了“水生嫂”在夜晚也辛勤劳作的场景,讴歌了“水生嫂”勤劳朴实、温顺善良的形象,她坚强地挺起不屈的脊梁,勇挑家庭重担。《荷花淀》中夫妻告别有这样一段对话:“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华还不顶事。”“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水生,你干的是光荣事情,我不拦你,你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给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她面对丈夫即将出征杀敌,强忍泪水,很坚决地答应丈夫一定会好好撑起这个家,一定做好家中的顶梁柱。这里就已经可以看出水生嫂内心的坚定,为后文做铺垫。她在丈夫走后没几天,就去看他,给他送衣物。偶然的机会,她与另外几个青年妇女一起,引出了敌人,让埋伏在荷花淀中的丈夫与战士们完成了伏击任务。她不服输,不甘落后于丈夫,便学会射击,加入保家卫国的战争。她成了标准的女汉子。是她的性格,与社会的大环境,一起成就了她。
人,是个体,也是社会的。每个人的人生,都存在着偶然与必然,合起来,是独一无二的精彩绝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