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要去政府那边办事,得坐51路公交车。这天,有些初冬的寒冷,太阳还是有的,天地间有了亮黄的颜色,心里便不觉得枯叶飘零有如何的苍凉。
在新桥头站,上来一群苍苍白发男女老人,有鹤发童颜亦有老态龙钟,有身形灵巧亦有蹒跚龟步。一阵老年卡的提醒声,把在坐的自以为尚且年轻的乘客,包括我,被迫离开屁股捂热的塑料椅,老人们毫不客气地抢占,习以为常。
他们坐定后便兴致满满地互相交谈昨天今天明天的超市鸡蛋打折价格,犹如白领间聊着股市行情一般热烈。有人便在一旁小声嘀咕,为了一只鸡蛋几分钱的优惠,万一摔一跤,看医生的钱不知道能买多少个鸡蛋。
是的,老人便是如此不会算账,纵是路途万般地险阻,老人还会前仆后继,乐此不疲。
老人的行迹我是理解的,咸的外婆虽未有抢公交赶卖场,亦是宁愿大把吃药而舍不得买一碗骨头汤喝的老人。常被披着白大褂的假医生和装神弄鬼的“巫师”忽悠,花上千元买药毫不迟疑。
这些为了一些蝇头微利去挤占公交遭人白眼的老人们,他们是早些年穷怕了,省惯了,如今也宽裕不到哪去,再加上寂寞难耐,一天的时间是很长的,没有多少文化的穷苦老人如何打发无聊的白昼。
老人免费出行争抢公交有限资源一直被年轻人诟病。确实如此,每天早晚看到车站人头攒动,特别是背着厚重书包的学生,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也庆幸自己不常遭此之苦,不坐公交的人体会不到每日挤公交的痛苦,公共资源的紧缺导致矛盾难以化解。
51路公交一趟行程需要大约一小时,每一位老少乘客无私地奉献自己的体温,让车厢内有温暖。在清真寺站,上来一位乌发女孩,刚刷完卡便急匆匆往中门跑,好奇斯文女孩风风火火为哪般,偏头一瞧,见其伸出纤细手臂搀扶一位残疾男人上车,后面还有一位小伙子搬着电动轮椅,随后有人让座,小伙子用自己的公交卡帮残疾男人付费,他们彼此本是陌生人。
热烈讨论鸡蛋价格的老人们,回家的旅途并不远,甚至只有一站路,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失。车,行走的很平稳,车厢里很安静,这样的环境让人很容易迷糊。不知是哪一站,见司机离开驾驶位,不一会又回来继续行驶。被司机的走动惊醒后,脑子反应总是慢半拍,司机自然是去帮助残疾男人下车,悄无声息。
当时不能确定我是否在迷糊,我只能说我是迷糊了,否则,我该受到内心的谴责,为什么不上前去帮忙?我会的,如果看见。隔天我坐108路车,有一个大男孩不知道为何那么困,中途醒来问立在他身边的我,叔叔,老马渡过了吗?得知还有几站,大男孩又睡着了,我不敢有丝毫马虎,数着车站。
司机和乘客,乘客与乘客,相互间都是和谐友善的,彼此都是人间过客,有缘同乘一车,没有过节没有深仇,举手之劳的帮助都不会吝啬。
媒体平台偏偏出现很多座霸、乘客打司机的恶劣事件。我以为这样的负能量事件要么封杀,别播出来,营造社会一派歌舞升平,万象欣欣的氛围,要么一旦播出便严肃查处,决不能姑息养奸,惩罚结果公布天下,让世人皆知犯错的成本太高而不敢为之。
仅仅拘留的惩罚太过于轻微,记得十多年前,朋友因打麻将被拘留,不过是吃锅巴饭,帮警察洗摩托车而已。如今吃锅巴粥还是市井人想而不得的食物。
社会大舞台,看恶人的闹剧,围观者多,一旦落于己身,感受就不一样了。侄子初出茅庐,去南京求学,火车上一男子称有病霸占侄子的座位,男子的女儿在对面堂而皇之毫无歉疚地坐着,心地善良又无社会经验的侄子硬是站七个小时到南京,我们听后无不气愤至极。
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小善不为倒无大碍,小恶不堵那是大事,“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众人皆知。
国家有保护遵纪守法公民的责任,不能再任恶人当道,让善人在家生闷气。
一百多年前的辜鸿铭老先生便说过,以暴制暴的社会不是好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