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ologue(序言).
在看到王耀依靠在树干上的身影时,亚瑟松了一口气:“你倒是很喜欢玩这种游戏。”
王耀听到声音侧过身来,他金色的眼睛在月光下闪着光,像星萤石一样耀眼。
“猫捉老鼠的游戏。”
亚瑟向王耀伸出手。王耀抿着嘴盯着亚瑟的手,最终不情愿地扇动翅膀落到亚瑟的怀里。
Wing(羽翼).
帝国在诞生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对外扩张。极西的财宝,北地的冰龙,南方的圣典——年轻狡诈的王欲望如原野般无边。
他将淬毒的利爪伸向世界,把地图上的国界线撕烂销毁。战火一直烧到东边的山林,让长久以来居住于此的精灵被迫逃离。
随着帝王指令的下达,这个世界最古老的种族被帝国当做生禽捕猎。
人鱼的鳞片与眼珠被挖下当做珠宝饰品;树精的骨头被剔凿,用来装饰帝国的城门;百花仙子被贵族们捕捉,当做鹦鹉圈养。
稀少的翼精灵更是帝国商人们渴求的东西。用他们的羽毛制作的衣物轻柔且能够抵御极地冰寒,头发编制成的网能够驱散污秽捕捉晨光,他们的眼泪甚至是巫师长生不老术的最后一项材料。
残忍的猎杀导致翼精灵濒临灭绝,最后只剩下精灵女王的小儿子王耀躲藏在森林荆棘谷的深处。
即便如此帝国依旧没有停止对翼精灵的搜寻,王更是在翼精灵失去踪迹后加大了搜捕力度。
血统高贵的末族后裔因此从未敢尝试离开荆棘谷,他知道如果失去坚硬荆棘的掩护,人类轻易就能将他杀死。
“你应该赶紧学会在黑夜隐藏起自己的翅膀,”荆棘仙女无数次这样提醒,“否则迟早有一天你会被人类捉住。”
翼精灵的翅膀在夜晚会散发出光芒,虽不强烈但在漆黑的荆棘丛中却过于明显。
是的,王耀当然知道——如果他在夜里与猎手相遇,就不可能有逃走的机会了。荆棘仙女也会因为人类的踩踏追捕受到伤害,那绝不是王耀想要的。
但他是最后一只翼精灵了,没人能告诉他收起翅膀的方法,母亲离开的时候他还幼年,连人类的语言都没来得及学会。他每次只能拼命压拢羽毛,收缩翼骨来削弱自己的存在。
平衡原本维持得很好,但再怎么未雨绸缪,问题无法从根源上解决都没有用处。
最后一个夜晚,王耀在黑色的荆棘丛中全力奔跑,躲避拿着火把追踪的人类,荆棘仙女的尖叫声却突然传来,贯穿了整个森林。王耀几乎是毫不犹豫地转身往回奔跑,他不能丢下荆棘仙女。
那个夜晚异常黑暗。
当他紧拽着仙女残破的手臂,在荆棘的指引下跌跌撞撞地逃离时,甚至无法顾及脚下锋利的碎石。他最终摔倒在森林边缘浑浊的水坑里,黑发上沾满了焦炭和血液。
幼小的翼精灵再也跑不动了,他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世界依旧漆黑一片,但荆棘仙女在他模糊不清的梦里对他说:“一定要逃出去。”
露珠代替泪水流下,晨光代替黑夜笼罩大地。
只是当他满怀希翼与不甘睁开眼睛,才发现晨光不是晨光,而是商人手中燃烧的火把。
荆棘仙女的尸体还在他的手里。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没有一盏吊灯,性格诡异的王站在关着王耀的铁笼前面和商人交谈。
“翼人?”亚瑟露出了嘲讽的笑容,“最后一只?”
他将手伸进牢笼,抚摸王耀的脸。
“像是快死了,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亚瑟低下头端详铁笼里的翼精灵。猩红的血液顺着王耀的手指滑到地面,他的手臂无力地悬挂在他的肩上。
正当亚瑟开口询问最后一只翼精灵的状况,原本低垂着头的翼精灵像是想起死去的荆棘仙女和同族,一把拽住了亚瑟的手用力拉扯他的身体。
亚瑟猝不及防被拉到了更靠近牢笼的地方,脸几乎贴上杆子。
他看见肮脏不堪的精灵对他睁开了眼睛。
憎恶和仇恨的漩涡深邃无比,却依旧没能掩盖住里面的光。
王耀用力喘着气,伤口像是一张狰狞的嘴不断吐出红色的东西,更多血液因为他过激的动作顺着他的手臂流出。
脾气暴躁的王突然笑了,他摇头示意近侍停下挥剑的动作,用另一只手压住王耀的脑袋,将脸贴上铁杆,在所有人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亲吻了金色眼睛的翼精灵。
王耀原本反抗的动作停下了一瞬间,接着就是更加强烈的抗拒反应。亚瑟的手被划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淋漓,但他毫不在意地继续将手放在笼子里,将身体贴在铁杆上。
直到王耀试图掰断他的手指,他才扼住王耀的脖子和手臂,让他动弹不得。
王狡诈而阴冷的绿眼睛饶有兴味地盯着王耀,对着他发出刺耳的笑声。
“这可不是一只小鸟,”亚瑟轻轻说,“比小鸟有意思多了。”
于是王耀免于一死。
他被从铁笼子里放出来,关到了漂亮的皇宫后院里。
Ridicule(嘲弄).
侍女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美丽的生物,当她轻柔地将王耀翅膀上的最后一抹污渍擦去,那对羽翼几乎洁白到在白天都散发出光芒。
惊叹过后,她牵起王耀的手,继续小心翼翼地擦拭。
王耀无力地垂着头,望着被封死窗户外的天空发呆。他的脚和手臂都被拴上了链子,门上被魔法使下了精灵不可触碰的法咒,一切都是亚瑟亲自安排的,没有留下一丝一毫让他逃出去的缝隙。
当侍女拿起绸布想要清洗他的脸颊时,王耀在侍女的惊呼中抖了抖翅膀坐起来。他张口对侍女说了些什么,但侍女只是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您说什么?”
糟糕。王耀皱起眉头,人类听不懂精灵的语言,他连基本的交流都无法做到——像是他们口中的动物。
他摇了摇头,将手指指向绸布。
“这块布……怎么了?”
王耀于是向侍女摊开了手,示意侍女递给他。侍女迟疑了一下,把沾了水绸布放到了王耀的手上。王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