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一如既往的如阳光般明媚

《小桥故事——小时候(一)》

   那一年天空很高,风很清澈,从头到脚都快乐。

   说起我,朋友们大多会用阳光、活泼的词来形容我吧。是从初中、高中或是小时候了解的我。但不得不说那时候真的很快乐,从头到脚都快乐。
   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有着很多人的关心和爱护。我很幸运,我有着一个虽然不富裕但是让我感受到温暖的家;我也很幸运,从出生开始身边就有好多和我年龄相仿的玩伴和我一起长大。那个时候的我是从没用过闹钟的人,因为大家会很准时的在你家的门前喊你的名字。“桥桥、桥桥......”“等一下,我来了”。我们都是一个村子的孩子,那时候小学离我们很近,近的你可以在课间操的时候回来再吃两个饼。大家一个一个的挤在一起,嘻嘻闹闹。突然地一句“上课铃声快响了”往往又会让我们立刻变得紧张起来。那种感觉很急切、又很真实。这个时候你会发现,平时跑不动的人立马会成为一个跑步健将。嘴里还一边吃着,一边大喊着“快点啊”。搞得我们个个一头黑线,又不能反驳,只好放开了步子向他追去。谁也不会想到,在那个时候踩着铃声冲进教室倒成了我们最开心的事情。真的,比中了彩票、吃到了好吃的更让人记忆犹新。就像我们从小升国旗的时候一样,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想法。每每当大家一个个盯着国旗的时候,重点往往不是关心国旗升上去可没有,而是想知道它有没有刚好跟着国歌的旋律到达顶点。记得有一次周一例会,在会前都要先进行升国旗奏国歌。那次刚好是我们班的旗手和护手,所以在开始前大家都已经小声议论着、猜测着国旗和国歌能不能同步的话题。那次,我们的旗手很棒,或许是听到了大家的期许。对,是期许。在大家一个个目不转睛之下,国旗伴着旋律稳稳地爬到了杆顶。那一刻,我清楚地听到了大家不约而同呼出的一口气。很放松、很欣慰、很骄傲。不瞒你说,有好几次其他班就没有做到这样,下面还是有不少嘘声的。所以,在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快乐。

   于我们来说,我们是少年,红领巾是象征。如今,我们已不再年少,那象征我们可爱、纯真的红领巾是否还在责怪我们将它遗弃。

   我想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小学的时候要求每个人都要带着红领巾进校门,后来为了监督大家,学校会每天安排两个少先队员在校门口把关。那个时候“调虎离山之计”我们屡试不爽,身边带着红领巾的小伙伴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我和另一个小伙伴就赶紧冲进去。成功、击掌、得意,那种心情很爽。
   可惜“道高一尺 魔高一丈”学校也似乎发现了这种情况,他们也想出了对策,那就是在学校和班级门口各安排两个少先队员监督。这样对于像我这种不怎么带红领巾的人来说就很尴尬了,其实更尴尬的是我不会戴红领巾。也是不得已,在学校的这种策略下,我终于带上了红领巾。对,是带。每次进校门、进教室,都是得意的挥挥攥在手里的红布,然后大摇大摆的前行。那会儿大家的红领巾大多都是家里扯红布自己做的,颜色很亮,是那种大红很是惹眼。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很不幸地被路过的领导逮住。也因为我这种行为,我得到了训斥。从那以后,我规规矩矩的戴起了红领巾。不是那种正式的戴法,我的方法比较Low,就是交叉在胸前一绑,你可以理解为是系鞋带式。两者效果立见: 前者上布下布重叠,甚是立体、美观;后者两布分开,成大大的八字,扭扭歪歪,好不可爱。我也没想到,我正是以这种戴法整整度过了一学期。第二学期的时候,就再也没有戴过。一是自己不想,二是学校也没有再要求。但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那个没有校服的年纪,红领巾成了我们独有的整齐划一。
   对不起,我错了。

   对不起,我错了。我也没想到我曾经说的最多的那句“等一下,我来了。”竟然迟到了两个月之久。

   命运就是这么不可思议,它总会在悲伤的时候,给你快乐的糖果;它也会在你前行的路上,布下阻碍的阶石。
   那一年,一次意外。不幸地是左肘粉碎性骨折,幸运地是意外的瞬间左臂下意识的护住了头部。我也因此,住进了医院—我们那最好的骨科医院。刚进去就是各种检查、拍片,那会儿脸上还是有血的,由于怕头部受到影响,当时的一个主任决定又给我做了X光。那时候一张片子5元钱,现在就不知道了。万幸的是结果显示很好,医生说你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无价啊。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每个人心中总有一个强大的灵魂在时刻保护着你。
   检查全毕之后,通知住院。就这样,我童年的一个转折点,也是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的两个月。或许大人们也以为小时候的事谁记得清,但恰恰却成了我内心自卑的开始。刚进医院的时候很难受,你会见到各种急切的表情,你也会听到不同的嘈杂声音。这种情况下的我,很不幸成为了其中之一,我也很不孝的让我的父母、长辈、兄弟姐妹都成了这些人中的一部分。那个时候还小,受此痛苦,我的脸上已不见往日的笑容。我也没有哭,可能是不想看到身边的人难过吧。妈妈经常说过我那时是个很坚强的孩子。其实我想说那并不是坚强,而是恐惧。恐惧周围陌生的白衣人,恐惧这个带着浓浓消毒水的地方。
   我住进的是骨科,你能想象到你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遇见一位截了臂膀的大叔吗?你能想象到每天排在你前面打饭的是一位少了一条腿、靠着一对铁拐支撑的老奶奶吗?那时候太小,见的也太少。不相信世界有残缺,也不相信快乐也会有中场休息的时候。也是在那时候,我由刚开始的逃避,到后来的礼貌与尊重。

    对不起,我错了。
  
    刚开始的时候那位老奶奶给我打招呼,对我微笑。我总是一言不吭的转身就跑。跑到楼梯的转角,停下来喘气。日子久了,我才觉得老奶奶人真的很好,每天都在笑着,有时候她孙子也来。她就介绍他给我认识,或许是她经历的多吧,她用她的和蔼给了我黑夜中的点点星光。让我不至于迷失自己,也让我学会了笑。
    在我当初的逃跑路线中,每次都会经过护士咨询台。我也渐渐地成了那里的常客,我也认识了很多美丽大方、温柔善良的阿姨和姐姐。因为那时候是有好几个实习护士的,都很年轻。我说话嘴甜,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慢慢的也会从她们那里得到好吃的。她们也会经常和我说话、嬉笑。我记得很清楚一件事情是那个时候咨询台里有一个测体重身高的仪器,这也成为了我每天签到的必修课。总是在那些姐姐们都在忙的时候,我急急地冲进咨询台,站在仪器上。那时候对身高、体重没有什么概念,只是单纯觉得好玩。每当这个时候,像天使一样的护士姐姐就会很温柔地对我说:“乖,快下来,要打点滴了噢”。直到后来我才理解了《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的母亲对他说过的话“越是漂亮的女人,越不能相信”。但是我还是会听话的躺在床上,接受着她找着我的脉并且在上面耍着剑法。也是在那个时候,我第一知道,原来额头和脚背也可以成为打点滴的地方。很好奇也很神奇。
   就这样经过一个礼拜的观察,专家计划的手术也随之到来。进入手术间、躺在手术台上,很强烈的灯光打在脸上。那种感觉很平静,就像是倒映在水中的月亮,触不可及又无比安心。也是那个时候第一次接触神器的麻醉剂,当时是半麻,并不是全麻,医生说可能会影响到手术。像我这种情况是需要两次手术的,第一次需要在里面放入钢钉,第二次就是取出来,后面就是缝针、拆线。
   还记得第一次做完手术,由于麻醉剂的效果吧我吐了很久的白沫。这还不算完,因为刚做完手术,天也比较热,主任担心我会因此发烧。所以,在那个时候,妈妈买了20多个冰冻的果汁和酸奶,头上、胸口、胳膊、大腿、小腿上都放上。我那个时候昏昏地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所有的酸奶和果汁都融化了,妈妈正在旁边帮我擦拭着化开的水。效果还不错,体温显示37度多一点吧,具体我记不清了。我们大家都松了口气,那时候条件没有现在这么好,那时候靠着风扇根本解决不了30多度的高温。
   接下来的时候就是一段修养时间,我也又开始了以前的规律。病房、打饭、咨询台,这三个地方都是我的身影、我的声音。也正是这段修养期,我多了两个同伴。一个是比我大一岁的小男孩,另一个是胖胖的大叔。他们也成了我病房中的两个客人,小男孩是右胳膊骨折,据他自己说是在高凳子上玩耍不小心摔倒导致的;而那位大叔我记得很清楚他是骑摩托车出的车祸(因为那个时候老听见他媳妇问他还骑不骑摩托的话),大腿受了很重的伤。可能是小孩子之间的熟悉最简单吧,我带着他在我的三点之间游荡,渐渐地也成了他的三点之间。我带着他跟护士姐姐撒娇要好吃的,也带着他跟屋子里的那位凶巴巴的大叔战斗。是的,那位大叔很凶,记得他做完手术之后,就没睡过好觉,也是他很胖天又热的缘故吧。他总是拿个扇子,是那种折扇,扇面是用稠布做的,黑色的,上面还题有诗句。我记不清名字了,只记得一句“人生就像一场戏”。由于我们两个孩子嘛,老在一起打牌啊,乱跑什么的,吵到了大叔,他就会吼我们。刚开始被他吓的不敢说话,时间长了,大家都免疫了,连那位阿姨也说他这个大人管不住我们这些小孩子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那个男孩,我很惭愧,没记住他的名字。或许自始至终我们都没有彼此介绍过,只是单纯的同病相怜,兴趣相投吧。他的伤比较轻,很快就出院了,出院的那天,我去电梯口送了他,那时候的感觉,是孤独,也是想念。孤独的是我终于又要一个人开始奔跑了,想念的是那些在我家门口喊着我的名字叫我一起上学的同伴。
   终于,剩我一个人和凶巴巴的大叔斗争了。我终究是势单力薄,每次他一吼,我就立马不吭声了。有的时候我不说话,不开心的时候,他又会吼我,我知道他是在帮我,以另一种方式。在那个时候,我也知道了,原来大叔也会笑的嘛。脸上的肉太多了,挤在一块,分不清是酒窝还是肉坑。反正很不好看,但是对我来说很温暖。一个礼拜之后,大叔也收拾着出院了,走的时候,留给了我一样东西。我唯一一样除了药物以外从医院带走的东西,那把写着“人生就像一场戏”的扇子。我很开心的每天用它送着凉,仿佛还能听见他的吼声在房间回荡。
   又过了一个礼拜,我的第二次手术到来,取出了不属于我的东西。对于这个帮了我大忙的钢钉,我还是很感激的,可是毕竟不属于我。二次手术的成功也宣告着我住院的结束,我清楚地记得离开时的情感。有开心、有悲伤、有怀念。

   有的朋友说我这个人太怀旧了,但其实我想说的是,我不是太怀旧,而是太怀念。

    离开时背后的各种祝福,前进时眼前的许许等待。让我不舍又想念。
   回到家,我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我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我很想念他们,我也见到了那些每天在门前喊着我名字的小伙伴。对不起,这一句“等一下,我来了。”我竟食言了两月之久。后来回到家的日子,就是恢复期。每天在左胳膊上用绳子吊砖头,一天天的增加,我也一天天的痊愈。

此致敬礼

    如果有一天,你还像记忆中喊着我的名字“桥桥、桥桥……”,无论何时,无论何地,我都会说:“等一下,我来了。”这句话永不过期。
   我很感谢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任何人,或许有的我未曾记住你的姓名,但我会永远记得,我们曾经相遇过。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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