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6月10日上午10点,我从草潭坐班车回到豆坡下车,找到了老潘,即叫他开车同我往火龙果基地。
老潘是我下乡采风时认识的一位农民朋友。农闲时节,他在豆坡圩趁热闹,同他那些朋友在古榕下聊天。
我第一次认识老潘纯属偶然,也可说是一种缘份。今年初春,当黄瓜开花,结瓜如拇指般大小的时候,我独自去杨柑、豆坡一带采风,沿着豆坡河东岸的田野,从北往南寻找拍摄目标。
香芋、黄瓜、花生苗、草地上的耕牛、水浮莲盛开的淡紫色花、嫩绿的秧苗和耕作的人们、一群路过的山羊、一片红树林,一一被我摄入手机之后,我才发现日近黄昏,已经快18点了。
我那天是先到杨柑镇,后上豆坡的。我曾问过班车司机,知道返遂城的末班车到豆坡是18:20。
我所处的西湾桥头离豆坡圩大约有2公里,要上一个长长的斜坡。步行20分钟,很难赶到豆坡班车上落站。我步急,心更焦急。因为豆坡只是一个村委会的所在地,决无旅社供我住宿。万一赶不上末班车,确实麻烦。
路上,每有人开小车经过,我还未扬手,早已飞驰而去。有男人妇人开摩托车、电动车经过,后座往往坐着老人或小孩,又或载着谷米之类。偶有人开着空车而来,远远地,我就扬手招呼,人家见我陌生,也不予理睬,一闪就过去了。
我正无助间,急步加上心急,已是浑身汗水。一个中年汉子开着摩托车迎面而来,他在路左,我于路右。他远远看见我,便放缓车速,临近即问:“阿叔你上哪呀?看你这么急?”听我一说原委,他立即调转车头,开到路右,说:“阿叔你别急,我载你到上落站。”
一路上我们聊得很投机。到上落站时,恰好是18:13,班车尚未到。我按坐车的惯例,给那汉子5元。他无论如何都不肯收,反而说:“阿叔,我给你留下手机号码,你存在手机里,下次有空到这一带玩,就打电话给我。我陪你到各处兜风,拍摄。”
于是,在这陌生的地方,我认识了老潘。在人生路上,我又多了一位朋友。
今天,老潘一见我,爽朗一笑,欢欢喜喜道:“阿叔,你果真又下来了?我们真是有缘啊!好,我载你往东边一带看看,你注意路两旁,看见有特色之物,你想拍,叫我停车就行了。”
我说,先买一瓶水给你吧,天太热。“不用,我车上有水。”他说。
我从背包取出一饼特意带来给他的茶叶,递过去。他说:“阿叔你这样客气,要你花费,我多不好意思。”我说,没事,这也是朋友送的,家里还有,送来给你品尝。
车开出豆坡,横过公路,一路往东,路经新龙、新安、迈草等许多条村庄,这一带村场还挺密的。许多人开着摩托车来来往往,那些中年以上的汉子,总会同老潘打一声招呼,看来他的人缘挺好。
一路上,所见村庄,翠竹绿树掩映之中,总是些两三层的楼房,其外墙装修,与城里的楼宇无异。其座地空阔,屋眼深深,客厅、房间宽畅明亮,又是城里人的房舍无法比拟的。
让我这个城里人羡慕而流涎的是,凡村庄内外,多栽有果树。常见的是菠萝蜜、荔枝、龙眼、芒果、黄皮、木瓜、香蕉、柚子,一旦成熟,伸手可摘。
村旁,池塘边缘,小河之畔,又必有菜地,各种蔬菜、瓜类,豆类,一年四季,随时可采,提供食用。
而此刻,在迈草村口,刻有“迈草村”的巨石旁,蔗地边的野花丛中,十余个黑白相间的彩蝶上下翻飞,追逐嬉戏,其中一只太贪花了,迷恋花儿,热吻花蕊,不肯移除,我悄悄地靠近它,将手机镜头延伸过去,连拍十几张,它依然竖起双翅,纹丝不动。
当我又去追逐其他目标时,老潘笑道:“阿叔,还真看不出,你还有这种追蝶拍果的雅趣。玩起来还像我们小时候追蜻蜓,捉蝉子煨一般。”
我笑笑,也不应他。因为这时候,我们已到了火龙果基地。我已被那些金黄表相下洁白的霸王花,翠玉似的嫩果,以及渐熟渐变为淡红的火龙果迷住了。
可惜,我们来迟了一点,那火龙果的花,原本是夜里盛开的。早上九点之前,它都十分灿烂,美丽,这时候经酷烈的阳光一烤,它已绉成一团,不耐看了。
世间万物,识利用者,便将它当财富,聚将起来。不识得利用,它就是废物。这火龙果花,在粤西北丛化那边,有人将它加工装在透明的塑料袋里,谓之霸王花销售,让别人买去煲汤。而我们这边,则是花开花谢两由之,任它在地里烂掉,晒干,毫不可惜。
不过,粤西北山多,种植面积不广。得天独厚的雷州半岛,是台形地带,土地平整而一望无际,农作物都是大面积种植。甘蔗林,菠萝的海,火龙果基地,香蕉基地,柑桔,园林,辣椒,北运蔬菜,番薯,木瓜,木薯,桉树,无不是大面积种植,随处可见。生财之道,也当因地制宜罢。现在的农民,其聪明才智,早已不亚于城里人。有些种养户的居住条件、生活水平,可以说比一些城镇居民还好。城乡差别,在某些方面,正在逐步缩小。
我正这样想着,老番接了一个电话,说其家人早上去界炮镇卫生院打针,要开车去接人了。于是,我们回到豆坡,他自去接人,我便坐车回了遂城。
朋友,从下面这几张图,你便可以看到火龙果的成长过程。感谢你的阅读,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