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在老家的院子里剥玉米,无意间把一个剥好的玉米掉在了地上,正好邻居二嫂家的小狗跑到我家院子里发现了那个玉米,叼到一旁啃了起来。看着它啃玉米的样子我不由穿越到了我的美好童年时代。
我出生的时候正处于生活还很艰难的年代,那时候细粮白面还是稀罕物,一年吃不上几次,粗粮玉米面是那个时候家家户户的主食。记得每次放学回家,总是跑到厨房里从饽饽篮子里拿起一个大窝头儿,然后再拿根儿大葱或一块咸菜就着吃起来,饼子通常是用刀片成两半,夹点咸萝卜丝儿,有条件好的滴上几滴香油撒上点盐,还有的夹红糖,吃起来真是津津有味儿。
每年秋收临近时,香甜的玉米让人们不再安静,总是有人趁夜深人静时走进玉米地掰几个玉米棒子煮来吃,那时我还小,经常和小伙伴们这样干,当然也被人家抓住过几次,在那个物资缺乏的年代,的确也没什么吃食。
后来有了电磨磨面,玉米磨成细面做成窝头,熬粥。吃饭时左手拿着窝头右手拿着筷子,夹一根儿咸萝卜丝儿,咬一口窝头儿,再呼呼喝上几口玉米面山药粥,着实香甜的很。
其实最好吃的还得说铁锅贴饼子,文安洼一代叫“贴饼子熬小鱼儿”。那个年代的文安洼水产丰富,鱼虾满塘,鱼肉鲜美,随便撒上一网就能捞到不少鱼虾。支上一口铁锅,添上水把捞上来的小鱼儿清理干净,扔上几片生姜大蒜,几根葱段,一起放锅里熬,再在铁锅边儿上贴上一圈儿饼子。不一会就香气四溢了,等鱼熟了饼子也熟了。饼子一头儿浸在鲜美的汤汁里吸足了鱼肉的鲜香味美,另一头贴在锅边上烤的焦黄又香甜。这是农家人最值得满足的美味了,以至于保留到今天成了文安洼农家院儿的特色招牌。
还清晰的记得母亲做窝头儿和饼子,母亲把玉米面用开水烫三分之一,然后加面和凉水和好,锅里添水烧开,和好的面端上灶台,抓一块面在手里一团,放在手上托住,大拇指捏入面团儿,然后两手配合着,一手拿面团儿,一手握着面团儿往外旋转,两三下圆锥中空的窝头儿就上满了屉。
贴饼子就更好做了。用手抓一块面团儿,做成中间厚边儿上薄的长圆饼,“啪”往烧热的锅边上一摔,“呱唧”一声就沾住了。窝头儿和饼子装满了锅盖上锅盖,父亲继续往灶膛里添柴禾……一阵雾气蒸腾过后,诱人的玉米香气散发出来,飘得撩人心肠。母亲算计着功夫,估计时间差不多了,熄火,稍停几分钟,揭开锅盖黄亮亮的窝头儿呈现在眼前。贴在锅边儿的饼子也熟了,饼子是半蒸半烤,一面焦黄一面绵软,味道比窝头儿还香呢。一家人围着小方桌儿或蹲或坐,捧着窝头儿和饼子就着萝卜咸菜,喝着玉米面山药粥,享受着天伦之乐!
而今,吃的是不用愁了,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当年的香甜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