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绝尘而去,烟云依稀可见。一经说起的故事,是温暖了岁月,还是惆怅了山河?说不清悲喜,只明晰了记忆。
——题记
她从民国走来,如长虹划过天际,似飞瀑訇然流泻。她灿若夏花,绚如烟火,润若美玉,香如幽兰。
她的容颜,让精致无可逃遁。修眉高罥,星眸睥睨。高贵到鼻翼的优雅,冷冶到唇齿的不羁。是傲世也好,是神秘也罢,总之,民国的经典记忆里,有一种绝世而立,叫张爱玲。
著一袭华美的旗袍,她姗姗而来。旗袍之于她,恰如西施之颦,美到极致。岁月斑驳,物转星移,于她,洗褪不尽地永远似这般无可复制的华丽。
她是传奇,是尘埃里自由行走的花。
她奇绝于文,浸透悲凉;决绝于情,超然若佛;孤绝于世,寂然无声。
而今,站在时光这头,我们依稀可以望见她那孤高的身影,手捧菊之傲,足踩兰之芬,于松针铺就的长毯上,兜兜转转;斜倚在梅的香与孤中,抿一口清茶,点一缕沉香,冷眼观万千红尘,拈笔画俗世众相。
而今,走进她的文字,或许读到的,不止华灯绚丽的迷离,不止月白风清的怅惘,更不止风雨不休的苍凉……
阳光温热,岁月静好,这样的闲适我们畅想过;浮华褪尽,人比烟花寂寞,这样的伤感我们经历过;你还不来,我怎敢老去,这样的长情我们告白过;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这样的感慨我们言语过。或许我们还记得:生命是一朵千瓣莲花,我拒绝绽放,同时我也拒绝枯萎和零落……
她不言佛,却参透佛的悲悯,写尽佛的悲慈。笔下众生,宛若佛底莲瓣,刹那明艳,刹那芬芳,而终刹那湮灭。可她偏要写尽明艳,诉尽芬芳,因为,她是她的佛。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
这是《爱》的结尾。
平淡,简约,苍凉,隽永。字字入心,力透着生的心酸与无奈,诠释着命的默从与祈愿。是此悲凉体察彼悲凉的了悟,还是深潜在血液中无法滤除的自卑与孤傲?
人生有太多遇见,注定如昙花一现。此刻刹那相逢,彼时各自天涯。茫茫人海,滚滚红尘,只那一刻,或许就是永恒。然而云月有情,落红无意。她说,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所谓爱情,不过如此。她可以低到尘埃的快乐,亦可以蓦然转身的决绝;生命,可以是华美的袍,亦可以是素净的衣;命运,可以尘埃下静静地开花,亦可以枝头上悄然地怒放。
往事随风,听一曲胡琴咿呀地弹唱。流年似水,掬一捧苍凉喃喃地诉说。
旧事如尘,芳华若梦。
那些年,月白如银,徘徊在她的阁楼,照亮她梦的天空。
斯楼晓月于2019.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