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灯,吊挂在青砖建的住房与木板镶就的厨房之间,紫色的缀白老电线,放足够的长度,灯泡发着幽暗的黄光,在周围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安全明亮。
蚊子莺莺乱舞的时候,用的不是提炼好的,包装完整的黄绿壳的蚊香。灶里做完饭后的点点星火,撒上绿蒿,便可以坐下来在呛得眼泪直流的烟雾里话家长里短。
吃完饭后先闲下来的是我和爷爷,奶奶在她的小厨房里还得忙一阵子。洗洗刷刷,挑挑捡捡。尽管是夏天里,也热好热水,在时间尚早天气却开始有些许凉意的气候,在蚊虫声渐渐平息声下,泡泡脚,愉快而闲适的结束宁静安逸的一天。四周的黑,像是画出来围墙,越发衬托得知足的人们安静和谐。
生活是闲的,慢的,也是热情的。暮色来临,厨房里最活跃的时候。一会是叔伯牵着老黄牛路过回家,或是婶婶,嫂嫂背着满满的大背篓沉沉的走来,路过,吆喝一声,厨房里就传开了奶奶的热情:来吃饭了再回去吧。每个路过的人,根据不同的音色,叫准不同的人名。这样的对话,发生在每个灰蒙蒙的夜色里,也活跃在每一次灯亮之前。
夜色里发光的灰黄灯光在时间的长河里变成了温暖的回忆,而今依旧在,只是不再亮起,而所有的对话不再,记忆中的明亮而温馨变成了说不清的恐惧和长大懂事后的遗憾。我往后再没有哪个假期有机会去体会这份生活,再没有同样的人给我岁月静好的陪伴。所有的过去,都有一个故事,有的,只有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