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青春里,唯吐槽不能相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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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时候,我特别不擅长运动。自尊心极强的我,又特渴望得到别人的关注。

看着那些会打篮球人在球场上赢得一阵阵欢呼,心里特别羡慕,很是希望有一天也获得那样的荣光。

我暗地里尝试过很多种运动,越尝试就越失望:所有需要技巧的运动,我都不会。只能将不需要技术含量也最不受关注的慢跑作为自己的锻炼项目。

每天晚自习后,总会围着漆黑的操场跑几圈,搞的这项运动有多么见不得人似的。

那个时候,我特希望黑暗中能有一双双眼睛注视着我,为我欢呼加油。然后我再很淡定地摆一个特别酷的冲刺姿势。然而欢呼声并没有,有的只是黑暗中那些早恋的情侣们传来的声声咒骂。

高中阶段,不会篮球,不会游戏,长相跟成绩都不出众,基本就切断了你受欢迎的所有可能性,也宣告了你高中里担当的角色:一个没有存在感的边缘人物。

那些热火朝天的运动会,那些欢呼声震天的友谊球赛基本上没我的事。我顶多作为一个后勤人员给班级抬抬水或是写写稿。

可不管我有多少篇稿子能被广播台选中,没人知道,我最想成为的,其实是那个在运动场上拿着球随手一投,就能命中得分的人。

好像在人生的某个阶段,你越渴望得到一些东西,往往越得不到。你只能慢慢习惯得不到的现实。

这跟努不努力没有太大关系。即使你用尽全力,结局还是一样。我也曾蓄满情绪,向上天问了无数个“为什么”,结果也没什么卵用,只能慢慢习惯了自己没有存在感的现实。

那天阿玲问我:“跟你同事多年,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多隐藏技能?”

并不是我在隐藏什么,是从高中开始,我一直就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色,天生跟别人的关注绝缘。站在人群里,就像批了个隐形斗篷,谁都找不出来。

都说青春是美好的,我的青春更像是饭堂里面的那道清炒白菜,鲜见油水,寡淡无味。虽然摆在那一堆的菜品里面,可摆脱不了放在最边上,没法被人多看一眼的宿命。

那些黯淡无光的岁月里,我们充当的角色只是别人故事里的路人甲乙丙丁,包裹在洗的发白的校服里面,鲜为人知,只能埋头于一堆堆厚厚的资料里面,与函数作战,与英文纠缠,并安慰自己:书中自有黄金屋。可天知道,我们最想要的,其实只是一种认同感而已,认同不合群,不起眼的我们,其实也存在过。

生活最仁慈的地方就在于,不管你高入云端,还是低若尘埃,总有与你与你处境相同的人,于是瑶瑶走进了我的生活。

瑶瑶与我相识在化学实验考试上,紧张到不行的我,手不停地抖,怎么也握不稳滴管。手一发抖,滴管跟试管就不断地碰撞出声。

旁边的瑶瑶说:“大哥,你能不能别抖了,你一抖,我也抖得不行。” 于是两个人在手抖的不行的状态下,做完了实验。然后,就认识了。

瑶瑶又高又黑又瘦,还长着一张超模脸,被主流审美排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偏见,尤其是针对女性。高中封闭的环境,更容易放大这种偏见。一个女孩子要是长得黑,那真是上帝跟她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白能遮丑,而黑无疑就放大了身上本不明显的缺点。黑胖,黑瘦这样的词,都带有满满的恶意。

瑶瑶不愿意用温婉的性格来迎合受欢迎的同学对她的排斥,相反,她特有个性。路见不平,吐槽相助。

吐槽学校食堂饭菜难以下咽;吐槽宿舍热水用不够用;吐槽放两天假还要提前返校上晚自习;吐槽男生们看不到她独立的个性;也吐槽女生们看不到我深刻的内涵。两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一起吐槽,这倒成了我那平淡无奇的高中生活中一抹温暖的亮色。

后来,我们毕业了,她学涉外经济,一转身成了外企白领,自带气场。而我一转身,见到了更广阔的世界,明白跟我一样处境的人其实到处都是。那些深藏于心的,自卑的,委屈的情绪也就随风而散。

暗淡的青春,其实并没有多少回忆可言。值得回忆的,是那些陪你一起撑过难熬日子的人。他们的存在,像是寒冷的夜里递来的一杯速溶咖啡,又像是炎热午后吹来的凉爽海风,不管过多久,那种感觉依然清晰。那个陪你走过平淡青春的人,你还记得起吗?

“况,我女儿跟我一样黑,怎么办?”

“教她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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