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1月29日,台湾篮球队国手王耀煌因胃癌离世。次月初9号,其女王祖贤现身台北第一殡仪馆举办告别仪式。阔别镜头许久的王祖贤一身黑衣神情肃穆,面对生父离世的现实境况,祖贤表示出万分不舍。
随之而来的是媒体的竞相采访,被问及是否考虑重回荧幕之时,祖贤含泪哽咽道“我已经尽力”,“我真的已经尽力了,把我最美好的一面留给了大家。”并表示以后将会把生活重心继续放在陪伴家人与念经修佛上,算是给我们最后的告别。
如果你也曾对她那部《倩女幽魂》念念不忘过,定然也无法顷刻释怀她此番的诀别。彼时的王祖贤,年芳不过二十。在凭借处女作《今年的湖畔会很冷》于当年金马奖斩获最佳新人之后,倩女之姿才开始显露风骚。
对于聂小倩,导演徐克曾表示原定演员系一位日本女星。是祖贤主动致电请缨出演小倩,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徐克让她暂且试镜一回女主角。
还记得那是一个高压工作后的清晨,剧组众人疲意满满。而王祖贤的到来,彻底让整个剧组发光发亮。徐克在后来的采访中提及,当时的王祖贤未施粉黛素面朝天,但她与生俱来的幽婉气质,足以说服徐克这就是最好的聂小倩人选。
王祖贤饰演的聂小倩,冰妍清冷如世外仙姝。似长眠兰若的琳琅玉树,抱一身绝代风华,彷徨在凉风之中悠然起舞。无论是后来的芳闺沐浴,还是邂逅时的水榭抚琴,19岁的王祖贤将一个聊斋孤魂的形象演绎得十分传神。窗枢轻启的松散时刻,聂小倩身着白衣徐徐飘动。长发轻抚过美人脸庞,只露出一对深褐色的清凉月瞳,悄然定格成港影风姿中的经典画面。
而后,王祖贤开始正式踏上璀璨星途。
在《倩女幽魂》三部曲之后,祖贤开始尝试不同类型的商业片发展(虽然倩女某种意义上来说也属于商业片范畴),但从之后的荧幕形象中可以看出,王祖贤正在努力摆脱固有的女鬼烙印。
1989年,王祖贤出演电影《潘金莲之前世今生》。仙姿皓骨的祖贤一改常态,平步烟火化作千古艳妇。王祖贤饰演的芭蕾舞舞者单玉莲,系原著李碧华笔下所构建的潘金莲转世之身。该片成为王祖贤涉影初期尝试的较为具有现实拷问意义的文艺向电影,而在此之前,祖贤还大胆出镜揭露香港选美圈肮脏秘闻的现实主义代表作《香港小姐写真》。
彼时彼刻的祖贤,对电影表演充满着无与伦比的兴趣与向往。或许是上帝的偏心,祖贤比起身边很多人都还要幸运。港台发展之余,王祖贤同样受到日韩各国的追捧。1990年应富士电视台邀请赴东京拍摄电视电影《香港来的女人》,绝美风姿收割无数宠爱。
“当一个人一直在外头寻找东西时,就会发现里头的东西不够用了。所以,我不断地吸纳、调整,我不希望生活是一成不变的。”
就这样,不断寻求自我突破的王祖贤在93年应徐克之邀再度出演了《青蛇》、《东方不败之风云再起》。前者中的白蛇扮相妩媚妖冶,风情万种,而后者的雪千寻则刚柔并济,中性佻达。角色反差的成功塑造使得王祖贤渐渐摆脱女鬼专业户的常态印象,而初期时的清新可人也陆续转化为后来的轻熟梦幻。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王祖贤完成了对自身风格的重新定义。
可又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我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走得很随性,经常是在一个环境里呆久了我就想走,想离开,总觉得不走好像就会伤害别人。”极致随性的王祖贤就这样依从内心,在原本可以继续发力的事业高峰期突然选择退隐,这着实让无数影迷扼腕不已,
1997年,王祖贤携电影《北京猿人》复出。该片成为王祖贤继93年后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四年光阴在这个女人身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痕迹,也让祖贤以一种很成熟更饱满的姿态迎接自己的新事业高峰。
而相对于四年的事业空白,你我都无须刨根问底。做一个影迷应该做的事,安安静静欣赏王小姐即为最大的本分。
1998年,王祖贤首张个人专辑《与世隔绝》翩然面世。亦如王祖贤本人冷艳而不可方物的气质本身,专辑很大程度上展现了王的性格标签。该专辑成为王祖贤涉足歌界的第一章程,空灵缥缈的嗓音与意识流的唱腔颇有几分天后王菲的味道。只不过相比于Faye,王祖贤的声音犹带一丝甜美与刚毅,如此纠结的两种音色混合在一起,所吟唱的歌曲别有一番奇妙的风情。
而2000年《游园惊梦》与2004年的《美丽上海》竟出乎众人意料地成为她光影漫漫路上最后两站。在于导演杨帆合作《游园惊梦》时,她还曾苦学两个多月的昆曲。对电影表演的莫大热情就好像曾经那个青涩懵懂的小倩,只不过万万没想到,最后的王祖贤竟以此作为告别前的临终一曲。
其实与初期时的求同存异自我突破比较不难发现,王祖贤后期事业一直在突破花瓶瓶颈。《美丽上海》与《游园惊梦》都算是磨练演技的文艺代表作,也同样是各大颁奖季所热衷的类型电影。只不过它们最终都反响平平,这使得王祖贤事业第二峰后劲不足,也成为其最终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的其中一股推力。
离开了电影以后,王祖贤过上了不需要化妆品的生活。于枫叶之国潜心皈依佛门,隐世而居,只是偶尔出现在粉丝偶遇街拍与狗仔新闻中。最近一次的王父追悼会算是她最后的告别,而无论如何,她都是我们心中无以伦比的港片女神。
有很多人都曾问过我,为何如此痴迷于王祖贤。我想大概就是十七年前的惊鸿一面,她像奈何尽头的女人,婷婷袅袅信步过忘川,过三生,待你未从她的风情中解脱出来,她已然成为你魂牵梦萦的前世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