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白发苍苍,请许我日日叨扰。
——题记
一
打出这句话时,我的内心其实是无比纠结的,甚至半天不知道怎么 面对这个命题。改了删删了改,久久不能完成今天的更新。这一切的不淡定,都是因为今天看到的那一封让人唏嘘不已的遗书:
“我于昨晚(农历八月十五)走了,走时心如止水。
这世道无论达官贵人与无名小卒均相互尔虞我诈,令人可怕,好在这大千世界很公正,人人都是匆匆过客,无一幸免。。。。。”
这封遗书是南京某小区一位81岁独居老人逝去前写的。从遗书里可以看出,老人在生命最后时刻,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心如止水”,甚至有些无助的悲凉。她对走过一遭的世界有着令人感慨的评价,对终归尘土的生命也有着无处不在的落寞感。她说,当每个人一生的故事都是是“匆匆过客”四个字时,是喜是悲,又有什么关系?
就如她孤独的在中秋佳节静静离去时,一定想过那些在繁华落尽的世界里流连的人,最终也会在同一个地方相遇,何其相似何等公平……
这样的心境,怎么会心如止水?
据邻居说,他们是在闻到老人家里传来的恶臭气味并看到老人门口赛的电费缴费通知单时,觉得不对劲就立即报警了。他们说老人有儿有女,独自搬到这里已经七年多了。平时看不到亲戚来走动,住对门也不怎么和邻居说话。这次离最后一次看到老人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而当警察赶到现场,找来锁匠打开三道房门,在卧室门后发现老人遗体时,尸体已经腐烂。我想不出一个独居老人,在生命最后时刻,在明知道即将撒手于人间名利的时刻,有什么理由 再去把三道门都锁上?除非她因为孤独而恐惧,因为被遗忘而只有自我封闭,她没有足够的安全感啊!
老人的后事在警察联系上她外地的儿子后办理了。她在遗书里交代说,一切要从简,并交待打扫房间时,一定不能扫,否则会有浮尘,会染病。我想,隆重与简单对她 都没有了任何意义,她只是习惯了静静地等待与付出。在最后的时刻,她还是想给曾经绕膝欢笑的孩子,留下最后一点方便与关怀。
养儿防老这句话,此刻,竟是如此薄凉。
二
毕淑敏说:每个孩子都相信来日方长,相信有衣锦还乡的那一天,可以从容尽孝,可惜人们都忘了,忘了时间的残酷,忘了人生的短暂,忘了生命本身有不堪一击的脆弱。
听说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有个老人到手机店修手机,师傅检查了半天后,告诉老人手机没问题。
听到这话,老人瞬间就哭了,一边哭一边争执:“手机没坏,那我的孩子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接不到电话,宁愿相信是手机坏了,也不愿相信是儿女没打。这就是我们曾经依赖的父母,在陪伴我们长大并欢喜的看着儿女飞向外面的世界后,就只剩下毫无怨言的回忆与等待。
记得母亲在世时,非常喜欢给同住一个城市的我打电话。有时会问问我吃吃喝喝的事情,并告诉我有好吃的你回家来吃啊;有时就没什么话,直到我着急的问她有什么事时,她才会急急忙忙的说,“妈想你了。”
那时候总觉得母亲啰嗦,明明头一天刚刚去过嘛,怎么会想哦?真像小孩子一样粘人啊。
现在想来,心里就好像有一只手在撕扯,很疼,很疼。
我们都很忙,因为生活压力大。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一心只想往前飞,却忘了年迈的父母已经跟不上我们的脚步;
我们都很累,上有老下有小,外有生存的厮杀内有生活的繁琐,一天下来只觉得能静静待一会儿那就是心中的桃花源。但我们曾经腰杆笔直的父母,却在为我们劳累了一辈子之后,被尴尬的遗忘于桃花源以外。
也许你事业很成功,给父母的家添了许多很现代也很方便的物件;
也许你想再等等吧,等忙完这一阵子去看望父母,陪他们吃吃饭说说话。
可是逐渐老去,从我们的生活慢慢退出的父母,却已经没有那么充足的时间去等待一场惊喜了。年迈的他们,充满了对生命力渐渐萧瑟的惶恐,更对年迈后的孤独心有惧怕。他们需要你24小时不静音的电话设置,他们既怕麻烦你,又渴望你常回家看看,你就是他们年轻时的缩影,更是他们与世界相连的一双手。
就像你幼小时,看到他们的背影永远是那么挺拔,那么安全;他们伸向你的双手,永远是最温暖的港湾,最有力的桥梁。
他们,只是希望不被世界和引以为傲的你悄悄遗忘。
三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生命就是一场生离死别的轮回,最终每个人都要面对。
希望相聚和离开,都有爱相连。
相信每一个心存善念的人,都有孝道于心。
别让心里留下遗憾,有些人等你有空了,却再也见不到,有些话没等说出口,就已经无人倾听了。
别让白发苍苍的他们在孤独中离去,不要等,等久了会成为记忆。
生命本脆弱,绝无来日方长可期待,请在他们的有生之年,日日叨扰。
2018年元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