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从未想过坐飞机,说实在的,如此多的交通工具中我觉得最没安全感的就是飞机,在三万英尺的白云上飘过,正如踩在云端,让人禁不住窒息,可是现在我却是如此真实的坐在一架飞机上,一架飞往上海的客机里。
对于上海我只有一个非常非常模糊的概念,只知道她是一座异常繁华与奢侈的大城市,具体有多大却不是我能说清楚的了。本来我是不怎么喜欢太热闹的地方的,可是我还是义无反顾的来了,这座不夜的城市。
2008年6月6日下午一点一十五分,我准时空降在这片寸土如金的水泥森林,下机后有片刻的晕眩,我心想:呵,这么快就要给我来个下马威么?晃晃脑袋,提着简单的行李走了出去。远远的,看见一条横幅,上书“欢迎飞鸟空降人间”!八个东倒西歪、一看就知道是从未用过毛笔的人写的毛笔字在红艳艳的绸子上张牙舞爪。举横幅的是一个穿着加大号T恤,破牛仔裤,若不是那一头温顺的直发表明主人的性别,光看着装会以为是男生的女生,两只不怎么大的眼睛跟雷达似的在人群中搜来扫去,可惜是找不着对象的雷达,我暗自摇头,走到她面前,可伊居然对我熟视无睹……
“死鱼头……”我冲其怒吼,顺便成功地引起旁人侧目。
“啊~~”她似从神游中回来,定神后终于看清楚我后,突然“兽性大发”,把手中的横幅往空中一抛,此举又一次成功地引来他人的注目礼及回避。同时“哇”地大叫一声,接着狠狠地一把抱住我,接着叫嚷“你终于落地了”!
回家的路上,鱼一直不停地在我耳边聒噪。说到激动处竟是唾沫横飞。看着她那不停地一张一翕的两片嘴唇,我朦朦胧胧有了睡意,在意识离我而去之前我挣扎着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成唐僧那老和尚的老婆了?”
(二)
睁开眼,完全陌生的地方,坐在床上,片刻茫然。
鱼头进来看到我这德行,不禁嗔道:“你这家伙,睡得跟头猪似的,知不知道我这么一个弱女子把你个庞然大物扛上八楼,耗费了我多少内力,损耗了我多少真气??”
“你练禅功啊?”我不愠不火地问。
“什么?”显然这家伙一时没反应过来。看来我不得不点化一下她。
“你,那只猴子的师娘啊……”我漫不经心地说道。顺便下床整理了一下自己。
“啥?”这笨鱼还是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头猪的师哥的师父的老婆。”说完我迅速转移阵地。我知道这条鱼再怎么不济,现在也还是会明白过来的了,此时不闪更待何时?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卧室里传来杀猪般的嚎叫……
简要说一下我和鱼的情况吧:
我,麦以飞,性别:娘们,长得不咋滴,独自混迹世上亦有二十又二年,目前无惊世之举。
鱼,蓝婕,性别:婆娘,长得也就那样了,不然不会和我物以类聚,亦是孤家寡人地在世上混了十十又二年,在一家小公司做着份小文员的工作,小日子平淡得像杯白开水。
我俩是大学同学来着,不知道是谁吸引了谁,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有点形影不离,一起混完了大学。毕业时劳燕分飞,我飞到了广东,她飞到了上海,本以为从此天各一方,不想世事难料,我太不定性,到处乱飞,一不小心,又和她混到了一起。
鱼说:“这就是缘分哪,不然你这鸟人怎么会降落在我的地盘。”得,偌大个上海成她的地盘了。
我说:“成,缘分就缘分吧,你这地主可得好好尽尽地主之宜啊。”
鱼答得挺爽快,“行,你就把咱这小窝当自己的鸟巢吧﹗”
嗯,鱼没啥优点,这算是唯一一个﹗
第二天,我开始了艰苦的找工作之旅。上海这鸟蛋大个地方,啥都缺,就是不缺人。赶哪我都可以看到一拨一拨的人,塞得空气中都是汗臭味。一个星期碌碌无果不禁让我有点颓丧。
周末。晚上。
鱼下班回来,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吃食,她开门进来的时候我正茫然坐在床边,两眼直楞楞地望着窗外。
“哎呀,我的妈呀!”鱼惊叫一声,手里的东东很配合地 “咚”地一声掉到地上,房间本来就小,这两声声响如同打雷般冲击着我的鼓膜。整个人被震得晕乎乎的,愣了小半会,终于缓过神来。
“干吗呀干吗啊,叫这么大声想谋杀啊?”我冲着还愣在门口的鱼吼道。
“你才想谋杀啊。灯不开灯,黑灯瞎火地还不吭声,你想吓死我啊!”鱼不甘示弱地回吼过来。
“得了,咱不和你吼。”我怏怏地起来,开灯。“这下光明了吧!”
“唉!”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你瞧你那样儿,跟个烟鬼似的。振作点啦!”
“嗯。”我应了一声,顺手把东西拿进厨房,可精神依然不济。
“麦子。”鱼叫我。一般当她不叫我鸟人时有两种情况:一是在有帅哥的场合,还有就是她觉得我有心事不开心,想来安慰我。所以,我立马给她一个比100W灯泡还亮的笑容,表明我很好,没事。
“麦子。”鱼执着道。唉,这就是这丫头的一毛病,她认准了的事那真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了。
“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了,我知道你难受,不就是没找到工作么,放心,我这虽然不能让你天天吃香喝辣,再怎么不济也不会让你喝西北风就凉水的。”
“咳咳”,我干咳两声。“鱼,我真没啥事。只是今天回来得早了点,就发了会呆,你别想多了。”
“我看是你不要想多了才是,”鱼不依不挠,“就你那点心思还想瞒过我啊。好说我俩也认识了三五几年了,你以为那粘在一起的日子白过了啊?”
“蓝婕。”我有点失控且冲动地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她。
“噶?”鱼一时没反应过来。一般当我不叫她鱼时也有两种情况:一是当我被她弄得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还有就是有帅哥在,她要当淑女的时候。很显然,现在是第一种情况,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你没事吧?”鱼有丝不安。
“没事。”我抱着她,有点抽咽。
“还说没事?都这样了还没事?”鱼有点焦急,我可以想象此刻她的眉毛一定是往上挑的。
“真没事,只是心里有点难受。”我感觉到眼泪已滑落,我终究是没能忍住。
“是不是在外面受委屈了?”鱼轻轻拍了拍我的背,“都出来混了这么久了,还受不了这么点小委屈呢?”
“不,没委屈。”把眼泪抹在她肩头,站直,看着她,微笑,“只是想到,我们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生活。”鱼嘴角微微向是翘,“你别问我为什么生活,我回答不了。还有,你别乱七八糟想这些问题了,该干吗干吗去。为什么这些问题不是我等凡夫俗子要考虑的,不然那些哲学家、诗人什么的可要失业了。你就积点德,别抢人家饭碗了”
“扑哧”我被逗乐了,“你这上下两片小嘴唇可是越来越会说了。”
“承蒙夸奖。小女子不才,江湖上摸爬滚打几十年,靠的就是这张嘴。好了好了,咱们也得好好犒劳犒劳咱这张嘴了。我这空城计唱了可有好一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