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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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位于贵州中部偏西,地处乌江上游支流六冲河与三岔河交汇处的三角地带。小城境内山峦起伏,沟壑众横,地貌复杂多样,独特的喀斯特岩溶地貌,衍生出一系列喀斯特风景区,旱溶洞、大峡谷、吊水岩瀑布。云贵两省一直是多民族聚集地,所以,小城一百多万人口,少数民族占48%,有苗族、彝族、白族、布依族、仡佬族、蒙古族、回族、水族、穿青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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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中,小城治安一向不好,从小,放学回家晚了母亲就会很急,甚至晚回家就要挨揍,因为母亲要求我们夜不出门。因为身处大山深处,交通不便,当地闲散人员比较多,加上和云南接壤,从“金三角”的毒品贩子会偷渡从云南潜伏跑到贵州,而当时小城里让大家发家致富的路子有两条:白道,黑道。
所谓“白道”就是贩卖白粉。小时候一直以为毒贩子一直是活跃在电视剧里的大恶人,直到同住一条街,隔着一条马路的邻居,我叫她姨妈,他们家也是我们整条街有名的大户,结果她五个孩子,大儿子小女儿都相继吸毒。还记得姨妈吸毒的女儿回家,姨妈跟发疯一样对着自己女儿骂骂咧咧,然后奋力的把女儿撵出家门,不准她踏进门口,随后把自己女儿的行李箱和衣服从家里胡乱的扔出来,就如同扔垃圾一般。她女儿自负的看着自己亲身老妈的嫌弃,丝毫没有发怒或者痛哭流涕,而是在街坊领居的围观下,淡定的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从容不迫的装进行李箱,然后独自拉着行李箱消失在路的尽头。没过几年,就听姨妈说,她这个吸毒的小女儿在外地因吸食过量毒品死了,二十多岁的年纪,永远定格。小城因为根深蒂固的习俗,一向有重男轻女的思想,姨妈家也不例外,女儿吸毒她如同驱逐瘟疫一般,让她在外自生自灭;而自己的大儿子吸毒,全家人耗尽大量人力财力物力,终于让自己的大儿子成功戒毒。我一直不喜欢这个姨妈,总觉得她真是铁石心肠,精于算计。后面长大了,才慢慢知道,这是因果循环的报应,因为姨爹贩毒,所以他们家才那么家境殷实,不过报应就是自己的孩子毁了,之后姨爹去世以后,他们家也开始没落。
而所谓“黑道”就是贩卖煤炭。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小城盛产煤炭,还是品质很好的无烟煤,那时候只要胆子大,郊外随便打个煤洞,就有成为煤老板的机会。当地称煤炭为“黑黄金”。不过因为人为乱开垦,很多不良小煤场安全隐患特别严重,每年,因为挖掘煤炭的地洞坍塌导致死人的事件总是不绝于耳。不过大部分都是私了,煤老板都是财大气粗赔了死者家属一大笔钱,就算了,那时候,震撼我内心的是,这个社会就是肉弱强食,强者掌控着所有的规则,弱者只能接受诸多的不平等条约。事故多了,私了终归压不住,就像纸终归包不住火。所以政府开始一系列整顿,对于那种三无的小作坊煤场,一律强制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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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初中时候,有一次在家门口玩,结果小城黑道之间火拼,一帮小混混追赶另一个帮派,两帮人手里提着木板或者钢管或者砖头,边一路逃命般的追逐,边把手里的砖头乱砸,丝毫不顾及周围的行人,老妈眼疾手快把我和弟弟拽回家,我和弟弟只有趴在窗口围观这个热闹,只听碰的一声,有个砖头砸在我家门上,我们唏嘘不已,幸亏没在外面,不然被砸中别指望找谁赔偿,只能自求多福。这种黑道干群架的事件时不时就会上演,当然伴随着学生被收保护费,还有校园暴力事件,小城的治安混乱可见一斑。
【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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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毕业工作以后,我拒绝再回到这个生我养我的小城,最后演变成拒绝回贵州。所以工作一路北上,唯一挂念的是父母还生活居住在那里,父母在哪里,家就在哪里。所以每一年无论我在哪个城市,好与不好,我都会准时回家陪父母陪家人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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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年回小城,我总会约上最铁的高中同学,我们穿梭在曾经走过的街道小巷,吃着从小爱吃的当地小吃,因为毕业以后,他们都选择留在当地工作,而我一直漂泊在外,对他们习以为常的生活方式,对我而言仿佛穿越时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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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回家最让我惊讶的莫过于小城里吃个早餐,也可以支付宝微信支付买单,我依旧可以带着手机就出门,享受着移动互联网时代的方便快捷;小城还有美团外卖入住,美团和饿了么的骑手穿梭在小城街头,看着无比亲切;小城街头还有共享自行车,街坊领居通通都换上了智能手机,手机上都有微信......
老城区改造,越来越多的当地居民住进了商品房,小城里高楼越来越多,路上私家车也越来越多......和母亲去超市买年货,超市里拥挤的人流和北京冷清的超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小城在变得越来越好,以前赖以生存的“黑道”“白道”已经被越来越繁荣的经济掩盖,小城的工作有了更多元化的选择,年轻人可以选择考公务员就业或者选择做生意经商,无论哪条路,条条大路通罗马,每一个家庭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在这个很好的时代,发家致富,有房有车成了每个家庭的标配大件......
4
小城也好,北上广深也好,我发现所有的生活方式开始慢慢的统一化,标准化。
当然,因为在北京原因,我知道为了带动贵州这个山区的发展,中央启动的一些大数据项目,公众Wifi项目都相继在贵州落地开花,原来落后的山区也开始互联网化,科技化,原来纷纷出门打工的年轻人开始回到家乡,为建设自己的家乡贡献一份力。
小城越来越好,街坊领居的日子也越来越好。国家的基础是家庭,家庭的基础是个人,个人好了,家庭就好,家庭好了,国家就好,这是一个共生关系。
小城的日子很慢很慢,在这里可以慢悠悠和街坊邻居聊天聊几个小时,陪母亲逛街逛一天,慢慢准备年货,全家动员大扫除准备迎新年......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不用列计划不用定目标,不用和时间赛跑,跟着自己的节奏,能完成多少就是多少。大城市的快节奏,和小城的慢生活,我跟着自己的节奏切换体验,一起都是刚刚好。
幸福是什么?幸福就是和自己爱的还有爱自己的人,平平淡淡,菜米油盐,平平安安,一起岁月静好!也许,这就是为什么明知道回家过年很无聊,但是当我们一提起“过年”、“回家”这些字眼,内心深处总是温柔以待的原因吧。
感谢这个最好的时代,感谢强大的祖国,感谢一切的一切,所以无论在一线城市也好,还是在山里的小城也好,我们都有着共同的生活方式,一起享受着国家给予的红利,幸福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