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流泪的洋葱头
北方的北方有绚丽的极光。
北方的北方有小白杨,倚天指地,伫成丰碑,为祖国守一方边疆。
北方的戈壁有桀骜不驯的胡杨树: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腐!
北方的南方有梧桐树,枝繁叶茂壮而肥。
中原大地,富庶辽阔,温度适宜,万千树种,竞相争艳!
小学学过的一篇课文中写到:杨树高,榕树壮,梧桐树叶像手掌......
所以我觉得梧桐树是通人性的生灵!
第一次看见梧桐树是在济南,它将学校里外装点的郁郁葱葱。优雅的舒展着树叶,在苍莽的天地间,顾自招摇,好不风光。
三四月的和风细雨,吹绿了梧桐的世界,一树淡黄色的细花在一夜间便挂满枝头,迎风怒放,张灯结彩一般,偶尔会落雨,雨点砸到花蕊上,容下花蜜,掀翻花冠,天女散花般洒在人们的衣服上,花香弥漫,就像喷了不知名的香水,千丝万缕,柔肠百结……
在东南风乍起时,仿若翠微欲滴的眼泪,凝结在高处,腹有千言,欲说还休……
校园里飘荡着花香和荷尔蒙的味道,恋爱的感觉如沐春风,沁人心脾。
在每个闷热烦躁的夜晚,一对对情侣轧完马路、操场,携手来到女生公寓前,进行最后的缠绵,女生们羞涩沉静,倚树而思,梧桐树叶像千手观音一样害羞的摆手,知了俏皮的吹着口哨,男生们则喜形于脸,侃侃而谈……到了关宿舍门的时间,宿管阿姨一嗓子石破天惊:“姑娘们,到点了,送客吧!”
男女惜别,或惊鸿一瞥,或深情一吻,迅速撤回阵地,宿管阿姨摇旗呐喊:快、快、关门了......
花香旖旎,摇曳生姿,皎洁的月色下,男生们熟稔的点上一根烟,火光点点,由集结到溃散,四下游走,像扶摇在夜色中的萤火虫,飘飘然而零落,恍恍乎而熄灭……
九月份,树叶被秋天染成了黄色,又在西北风的催促下,婀娜飘落,像油炸般爽脆,踏步叶上,吱呀作响,好似梧桐树叶最后的绝唱,将灵魂留给了下一个春天!
孟郊《列女传》中写:“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像诸多劳燕分飞的学生情侣一样,随着学生生涯结束而背道而驰……
我也没有逃脱掉这潜在的定律,而我的悲伤还没来得及逆流成河,就流入了惊涛碧波的大海,也许被盐浸渍过的伤痛会开出更美的疤痕。
我将所有曾经的美好,还依稀带着我们之间温度的物品连同青春一起打包好,找到一棵碗口大小的梧桐树,亲手将它们埋在树下,踩实,用我的泪水将它浇灌。
不知在多年后,这株多情的梧桐能否开得如花火般绚烂锦簇,在某个寂静黄昏,或璀璨月下,独辟成荫,顾影自怜……
又是一年六月时,又是一年毕业季,梧桐树叶浑然厚重起来,树冠挺拔,风华正茂,树荫遮天蔽日,引来一群麻雀在上面恬噪。
它见证了太多的青春流成热泪,太多的汗水镌刻进岁月将青春遗忘,无情的催促我们继续上路。
它见识了太多的悲欢离合,来去匆匆。它送走了一茬又一茬的莘莘学子,又迎来一批又一批的稚嫩脸庞。不管时光怎么沧桑,它都会挺立在那里,以树的形象,惯看秋月春风,更迭变幻。
悠悠然恍如大梦一场,醒来后却再也寻觅不到梧桐花香,我已悄然回到北方以北的家乡,那里已经成为了我的远方!
于是赋诗一首,以祭忧愁:
风中遥闻梧花香,栉风沐雨粘衣裳。
多情鸳鸯双飞死,梧桐树下寄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