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不说了”

看了《二十二》,简单记录点感受


“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地度过一生”,最初读到这句诗的时便很感慨,因为觉得有共鸣。然而年少心事,即便沉重,后来回想,分量往往还是要减轻些。不是当时事情分量不重,而是很长的人生路上还要发生很多别的事情。

新事叠加在旧事之上,新的感受稀释旧感受。虽然常常回头张望,记忆还是逐渐模糊,记忆所以发的情绪也终于疲劳而衰弱。不过,对于《二十二》中的人物来说,她们的心中秘密,恐怕没办法由时间模糊掉,而那些秘密引起的创痛,会是永远的不能承受之重。

一位位八十多岁高龄的老人,满脸深深的皱纹,对着帮她们做记录讨公道的人讲道,不说了,不说了。触及秘密核心,老人们不愿再提。痛苦翻涌,甚至令她们落泪。

在影片结束时,从1982年开始调查“慰安妇”问题的退休教师,说他有些后悔了。他当初所想,也是帮老人们讨回公道。现在,他说曾经的想法太幼稚了。因为调查,并没争得他期望的结果,反而老人们曾被欺侮的经历传开,令她们晚年也不得平静。

这部影片,以及所有帮助老人们做记录的人,不免遭遇同样的矛盾。要挖掘真相,就要触及残酷。要伸张正义,就要承受痛苦者再次承受痛苦。

史铁生说,就命运而言,休论公道。但命运对有些人而言,不公尤甚。

中国受害者的数量据说有二十万,而影片开拍时,大陆地区公开身份的受害者仅有二十二人。这些人之外,未必没有其他受害者尚存于世.。然而即使在世,她们也未必愿意被人提起。

一般的伤痛经历,甚至可以拿来开玩笑。可面对深入骨髓撕裂灵魂的伤痛,最正常的反应,或许就是再也不提。

“不说了。”

有些故事被记录下来,有些秘密则永远随风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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