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亲节,我亲爱的父亲离开我们已经有五个年头了。五年来,对父亲的思念不但丝毫没有减弱,反而还与日俱增。
父亲去世时,我还没有退休,为了生计,为了全家的生活,我不得不放弃星期天和节假日去民营医院打工,陪伴父亲的时间不是很多,或者说不能静下心来听父亲讲讲家事,讲讲他的一些故事。
父亲跌倒导致股骨头骨折后,仅仅卧床三个多月就走了,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当时,已经让从事骨科的同学给做了牵引,经检查骨折已经基本愈合,也刚刚拆了牵引。想等过了冬天,来年天气暖和后,可以用轮椅推着父亲去外边嗮嗮太阳。
父亲去世的那个晚上,我一个人在家里躺在床上看书,神情却总是有些恍惚。晚上九点多,老伴打电话说父亲走了,我感到很是意外,愣了几秒钟后,立即打电话给结婚后另住的儿子,我们父子两个马上开车赶回家。
到了家里,父亲已经安安静静地、穿戴整齐地躺在了木板床上,就像平时睡着了一样,很是安详。
我问老伴,父亲去世前有没有给她交代些什么。老伴说,从早上起床到父亲不在的这段时间,父亲就问了小妹好几次,今天你嫂子在家吗,小妹说在,父亲就没有再说什么。当时老伴还说,她也奇怪老爸为什么问她在不在。
事后,老伴才明白,也许父亲知道他时日不多了,儿媳妇在家里,就能料理他的后事,儿子在不在身边,父亲都很放心了。
看到家里还有帮忙的人,想到还要处理父亲的后事,我还什么都不懂,由于心思在安排父亲的后事上,所以,当时就没有感到伤心。
在第五天安葬父亲的时候,在读表哥替我写的父亲的生平简历时,我终于忍不住了,从头哭到尾,几次都因为泣不成声而无法念下去。
就在二十天前,母亲逝世三周年立碑之际,朋友主持了祭奠仪式,安排我来读我自己亲手写的《祭奠父母》碑文时,我又忍不住哭出声来,哽咽着读完了三百多字的祭文。
每每想起父亲的好、父亲的爱,我总是眼里噙满泪水。
从小到大,父亲从没有用手打过我,更没有用过棍棒。在父亲那个年代,“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理念早已根深蒂固,但开明的父亲却不信那一套,总是用语言和亲身来教育我。
最不能忘怀的是,我上高中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有二十多天总是发热,体温时好时坏,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住院治疗。
那时的住院条件很差,没有电梯,做各项检查都要不停地楼上楼下的跑。刚开始,医生告诉父亲,最好不要让孩子走路,减少消耗。
因此,每次做检查,都是父亲背着我,那时我已经十四五岁了,体重已百十斤,父亲背着我楼上楼下地去做检查,有时候我都不好意思,可是父亲却坚持要背着我,坚决不让我走路。
现在,有时候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个美好时光,记忆深处还能感觉到父亲宽厚温暖的背。是啊,父亲宽阔的脊背,才是儿女们最舒服的床铺,最安全的地方。
在我第一次离开父亲到太原读大学的五年里,父亲几乎每个月都会给我写信。每一封信都只有两个主题,一个是说家里一切都好,不要我挂念,只需要一心读书就行。
另外一个就是教育我,在学校不要分心,我好好读书,要认真做人,要和同学们搞好团结,不要走邪路,等等等等。
那时尽管家里很穷,但每次父亲都问我钱够不够花,不够了,就给他写信,他会随时汇过去。
父亲去世后,我有一个心愿,就是把父亲写给我的所有的信件整理后,送到出版社出版,以作为杨家家教能代代相传。不知道这个愿望什么时候才能实现,每每想起,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父亲因为我上大学要花现钱,生产队是到年底才分红。为了我,父亲找了个给人家公家食堂做饭的差事。
要知道,就在这几年前,父亲还因为十二指肠球部溃疡穿孔,在医院做了手术。其实,那时父亲还是一位手术后的病人,却为了我能完成学业,外出给人打工,用辛苦和汗水来给儿子换学费。
记得每当父亲隔一段时间回家后,母亲总是询问父亲的病怎么样,还有药吗,总是害怕父亲这个家庭的顶梁柱出现什么问题。
据母亲说,父亲的溃疡病是在战争年代落下的病根,父亲在朝鲜战场上负伤回到国内疗养时,就曾经检查出来过。
我的另外一个愿望,就是到父亲曾经疗养过的战地医院去查查父亲的疗养档案,看看父亲当时的负伤情况。
因为,父亲在世时,很少给我们讲他负伤后的疗养情况,有时候,我们姊妹几个问起,父亲总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事,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也许是父亲怕我们担心他的身体,也许父亲觉得那真的没有什么,因为战争哪有不受伤的,哪有不死人的。
我还有一些想法,就是了解父亲的老人越来越少,如果再不听听他们说说父亲的事,恐怕就永远也听不到了。也不知道这个心愿什么时候能实现啊?!
按照道教的说法,老人去世三年,后人立碑纪念之后,他们就会永远进入天堂生活。
我亲爱的爸爸,今天是父亲节,儿子祝您老人家父亲节快乐!也祝您和我母亲在天堂永远快乐生活,儿子永远爱您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