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在吃饱穿暖同时总会想点什么其他的意思。他们要的不止是一日三餐,一夜安眠。社会的发展,安稳的生活带来的却是不安分的心,人们想要逃离现在,逃离眼前、逃离自己,要远方,要未来,要想要这世界的一切。
但就究竟想要什么也没什么人想明白。
翻来开蔡崇达的皮囊也是如此。
人生而一具皮囊。无论是心狠到掉个手指头也无所谓的阿太,执拗地与残疾作战的父亲,一心做自己的张美丽,志向远大的文展,还是那个还没想明白就早早成为一家之主的自己。我们背负着命运分给我们的皮囊,在这里面,想过利用它,想要珍惜它、想要逃离它,想要壮大它,我们想我所想,竭尽全力折腾着它。
开篇就是杀伐果断的阿太,她不像个女人,她的言语总是显得异常理性,她不爱惜自己的外在,她总是能够置身事外,让人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像一个局外人旁观着命运对她的所做所为。皮囊于她不曾有任何压力,哪怕她垂垂老矣,她坚信着灵魂说,肉身终究是一副皮囊,她是永远属于她的灵魂。阿太的一生颇为平淡,虽然整篇文章都是小人物,但阿太无疑是这些平凡人物中最平淡的一个。
之后的父亲,似乎就不曾安分,年轻时候折腾,中年不幸残疾仍然固执冲动如少年。安分的母亲信仰着神明,却因为父亲总是不忘折腾那属于他俩的那座楼房。张美丽是生来美丽的小镇姑娘,她中意着一个北方男子,她要跳出这个外在保守守纪实际暗潮涌动的小镇人流。而少年文展无疑是表现的最想逃离这一切的,他从小就天赋异禀,一心向往大城市,觉得自己属于大天地,立志为大人物。还有医院里那些生着病还要八卦其他人的病人,咒骂着外来文化却东施效颦地开始模仿外来文化的小镇居民。只是最后的最后,很少有人如愿,哪怕已经是走出小镇,获得成功的作者仍然觉得自己无处安放。
世界微尘里,人拼尽一生,不过是折腾一番。外人笑痴,却不知道其中心酸。张美丽的辉煌不曾延续,母亲的房子并不实用,父亲的身体没有好转,文展的梦想从未实现,一心充实生活的我对生活的问题也答不上来。
作者描写的是福建的渔业小镇风土人情,所写的也是身边熟悉的不能在熟悉的人。但是读者读起书来却很容易感同深受。因为无论时代的发展,地理的变迁,人们同有的那颗不安分的心总是在跳动着,我们总是不满意自己的皮囊,总是在折腾着自己,不满意自己的皮囊,换了一副又一副,遮蔽了最原始的我们,忘了我们的里子。就像书中的母亲拜托了神明后,看到一生折腾的父亲升往天国的样还是最初认识的模样。
作者的最后一篇文字借由与李大人的交流提出了我们都要回答的问题,关于生活,关于自己的最终拷问,作者没有给出答案,其实纵观下来,开篇的阿太对皮囊的解释就是作者要给予我们的最好答案:我们的生命本来多轻盈,都是被这肉体和各种欲望的污浊给拖住。看上去最折腾自己皮囊的阿太反而是全篇最纯净的人。
生活本身并非纷繁芜杂,只是我们总有这样那样折腾的想法,硬是将这皮囊弄得看不出本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