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滨河公园的小路里慢慢的走,昏暗的路灯照着黑幽幽的灌木丛,有虫子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我经常在这里走,希望一个艳遇。
你知道,好像艳遇和“准备好”是一对仇人。在这个公园里我看到许许多多的情侣,漂亮的女郎也有,但好像漂亮的女郎身边总有一个讨厌的男子。当然了,我偶尔见过孤身的女郎。而她们好像并不是为了一次艳遇而来,她们匆匆的脚步没有给我留下一点搭腔的时间。
我就这样走着,装作欣赏夜景的样子。想象中,我好像一只猫,目光发亮,双耳直竖,脚步轻盈。随时准备着一次全身而扑。
我相信所有的努力都会有回报,终于在靠河的甬路上发现了一个女子,她正伏在岸边的栏杆上,面对着河水。
我的心几乎是狂跳起来。你要是当时站在我面前,一定可以看到我喉头处的皮肤在一下一下地搏动。机会呀,机会来了。
早就听说过几起跳河的事件,而且跳河的毫无例外的都是妙龄女郎。我曾经想过如果能够有幸遇到一个女郎在我面前准备跳河,那将是怎样激动人心的事啊。我一定会拉着她的手,用不容置疑同时又恳切深情的声音告诉她生命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就这样被抛掉扔在河里就像是用鱿鱼腌咸菜,实在是暴殄天物(对这个比喻和这个成语我充满了自豪,为此复习了很久,希望有朝一日可以使用),别人不珍惜可有人会珍惜你,比如像我(我为自己的幽默感又自豪了一把)。我想那个女郎一定会感动的落泪,这时候我就可以轻轻地把她拉入怀里。这样的场景在想象中一遍又一遍地重现,我已经很熟悉每一个情节的走向,每一句台词,甚至每一个眼神了。
隐在灌木丛后的我渴望着激动人心的那一刻发生。然而她好像并没有要跳河的意思,伏在栏杆上的身子一直都没有要爬上栏杆的举动。“上啊,快上。”我心里在鼓动着她,一声声地呼唤着她跳河。就是她不跳河吧,那发生点儿其它事也行啊,比如跌倒啦衣服挂住啦等等也行,只要给我一个可以介入的机会。上帝,你给了美国介入阿富汗的机会和理由,你给了俄罗斯介入叙利亚的机会和理由,难道就不给我一个机会吗?何况,我不像美国俄罗斯是为了扔炸弹,我是为了救人,是为了一个微乎其微的艳遇,上帝,我几乎有冲出去帮她跳河的想法了。
那女郎的身子动了动,转头看着一边甬路。我探出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男子的身影在快速地向这里移动。我能够感受到女子的紧张,好像她肌肉紧缩,头皮发麻。我立刻冲出了灌木丛,站在了女郎身后的不远处。
女郎的身子在慢慢的后退,她的举动证明了那个男子对于她而言是一个威胁。你别说,我心里对那个男子充满了感激。他的步态神气表明了他就是冲着她而来,他的气势把她推向了我。
哈哈。
女郎已经靠在了我的身上。“快跑!”我不由分说拉起了她的手就跑。
这真是最美妙的一次奔跑,她的手在我的手中,我能感受到她的手因为激动害怕而发抖,她急促的呼吸好像就在我的耳边。跑了一会儿,她扶着栏杆停下来,跑不动了。
“你,你是谁呀……我不跑了,不,不跑了。你……”
“我不是坏人,真的不是。你是来救你的。”我仍然拉着她的手。
她笑了起来。
“那个男人……你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很危险……要是……”
“要是怎样?”她歪了头看我。
“你看。漂亮和聪明很难集中在一个女人身上,而你却都具备了……”
“我?我聪明吗?”
“当然了,刚才那一幕很惊险的,在那么短的时间里,你就作出正确的判断……要知道大部分女孩子会吓傻的。”
“呵呵呵呵。”她又笑起来。
“这里发生了好多事……你明白的不是吗……你看,这是遇到了我……我可不是吓你呀。你看这是我的身份证,噢,还有工作证,如果,如果你需要的话,我还可以到派出所给你开一个好人证。”
她笑得弯下了腰。
“我经常在这里……我是说我是一个单身,你知道的……所以晚上就一个人出来,单身的孤独,你懂吗?”
“我懂的。因为我也是……”
“你看,找到同病相怜的人很不容易。刚才怎么说来……你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聪明的姑娘根本不需要把话听完……我们都是单身,会有许多的共同语言不是?”
“是……我是说……”她的手在比划,因此挣脱了我的手,我急忙又把它抓住。
“这么晚很危险的,我觉得应该送你回去吧。这风……你不觉得冷吗?已经深秋了,好像已经闻到雪花的香味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这么晚出来,应该有人陪着……你知道的……我觉得我应该陪着你,把你送回家。”
“然后呢?”她不笑了,问。
“然后?……我会回我的家,当然,若果你允许的话,我把我的电话号留给你……单身女孩会有许多不方便的,把握看作你的加多宝……”
“加多宝?”
“啊。加多宝……不,不不,不是加多宝,是充电宝,嗯,应该是……我想说的是,只要你需要,一个招呼我就出现。”
“是蜘蛛侠吧。”
“对对,你看,你真是太聪明了,一句话就说到我心里了。对,蜘蛛侠……我怎么就想到加多宝了?对了,应该是王老吉,怕上火就喝王老吉……你看你又笑了,你一定不知道你笑起来有多好看。你应该照照镜子……我不是其它的意思,当然,我一定有我的意思,就是说你照镜子的话就会知道自己有多迷人了。”
她这次又笑弯了腰。
“我是第一次,三十二年了第一次,所以不会说话,你别笑话我。……真的是第一次,我不骗人,怎么忍心骗你?……你还没有男朋友?不可能的,这么漂亮,怎么会,一定是太挑了,就是太挑了……你看,好像我们已经认识很长了,对,对对,相见恨晚,相见恨晚,这聪明了就是厉害,一句顶千万句……我也没什么事,送你就像锻炼身体,反正也没事。”
我们沿着甬道前行,我知道自己多年的愿望实现了,虽然好像超出了我的预期。过了一条马路,又穿过了两条小街,钻进一条小巷,又走了十几分钟,她说:“就到这儿吧,我家在前面,有人看见了不好。”
“嗯?也是也是,这个夜晚……你能记下我的电话号吗?……加多宝……太好了,这是我的号,给你响一下……对,就是这个,你太厉害了,看一眼就记住了。那,打电话?好好,再见。等你的电话啊。”
躺在床上的我兴奋的翻来覆去,拿着电话浮想联翩。呵呵,我想奥巴马把本拉登击毙的那晚也比不上我此刻的心情吧,就连在洗澡时我都把莲蓬头举到嘴前高歌了一曲《小情歌》,最后哼着曲调出来往床上一躺,我想今晚会有一个好梦在等着我。这时我看到了手机上的短信。拿起来,竟是她!上帝,是她主动给我的短信啊,先平复一下心情,先仔细感受一下激动前的期待。我坐起来,清一下嗓子,按下手机键。
“我想了解一个事,就是前几天不是有一个女孩子跳河了吗?你说你每晚都在那条路上走,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见过那个女孩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