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有同学问过我这样一个问题:“你的梦想是什么?”,或者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
思索片刻,我答:“如果可能的话,我想做一棵树。”
听过这个答案的人大多觉得匪夷所思,要么是嘲笑我异想天开。也有和我一样喜爱想象的人说:“那你可能很危险啊,万一发生火灾了呢,你跑都跑不了。”
“那有什么关系,只要我没被完全烧成灰烬,剩下一部分,残肢断腿,我也还存在呀。”
“为什么想要做棵树啊?如果是我的话,回想变成很厉害的生物,会飞的或者是海陆空上能称霸的。关键是,树不能动啊!你永远在原地,那么长时间,哪也不能去,多难受啊。”
(“这就是我想成为树的原因啊”)我心想
但是才疏学浅如我,又无法描述出我确切的想法是什么。仔细想想,到底是为什么呢?人生中有许多没来由的突发奇想,如果每个都要想出个为什么,那岂不是太累了。
不过,后来我在梭罗的《瓦尔登湖》里找到了答案。
何怀宏先生在《瓦尔登湖》的代序中写道:“梭罗性格中最吸引我们的可能久、就是那种与我们性格最不痛的东西,就是他整个人的独特性。
……
真的,他活得像一棵树
……
在路易斯安那我看见一棵活着的橡树正在生长,
它孤独地站立着,有些青苔从树枝上垂下来,
那里没有一个同类,它独自生长着,发出许多苍绿黝碧的快乐的叶子。”
当看到这段话的那一刻,我觉得我找到了知己,梭罗就是我的知己。
“他要自己绝对自主,也要每一个人都绝对自主。”
他的生活看似是一本无聊枯燥的流水账,其实不然,这俗世才无聊枯燥。我们总是听所谓前任、老人的规矩,殊不知跳出这些禁锢,生活才更有趣。梭罗就是在常人难以理解的情境下去开拓、探索生命中的新领域。
他不为了隐居而隐居,他想来就来,觉得够了就离去。他不为了哲学而写作,他只为了向人说明自己的所作所为而写这部书——懂不懂就是我们的事了。
我佩服他的勇气,因为我也向往梭罗的生活,可诚实地讲,我做不到。我们已经被太多东西所束缚——父母老师的期望、自己对未来的畅想、现实的压力、物质需求、精神欲望……无数人为这些东西而活,我们被套上大框架,无法跳出枷锁为纯粹的那个自己而活——我只是想这样活而已,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初读《瓦尔登湖》我对它相见恨晚。一直没读这本书的原因是很多读过它的朋友都说这是一本无聊的书,看不懂,“曲高和寡”。直到我有段时间一直失眠,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催眠的书推荐给我,评论呼声最高的竟然就是这本《瓦尔登湖》。
感谢失眠,感谢朋友们,当看了这本书时,我觉得我踏入了一个新的世界。
但这并不能说明那些看不懂这本书的朋友“不懂”,只能说明他们无法理解这种生活方式和思想——就像那些不理解我为什么想做一棵树的人一样。人很难有同理心,有同理心的人也很难和人共情。所谓互通情感,永远无法真正做到,因为即使用什么方法,言之深,情之切,无法体验就是无法体验。没有相同的经历,谁都无法和谁感同身受。
所以说“我想做一棵树”,大概是一种心理状态,我想在某个地方默默生长,看着身边的一切,虽然目光范围有限,但是那种安静地经历岁月流逝的状态,不为了某些事而充满目的性的本奔,就是我最向往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