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的尽头是风沙
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 东篱下
闲云野鹤古刹
杜四娘在来这里开店已有些年月了,年年岁岁,春夏秋冬,万物更替,门前的商客络绎不绝,往来如履。可大家最爱聚集的,却也莫过于杜四娘的这家客栈。
此地名曰红尘镇,乃边塞境地,因着这地理优势,倒是个人丁兴旺,繁华昌盛的地。这方圆几十里,客栈林林总总没有百家,也有数十家。
大家津津乐道的,都想去瞅上一眼的,便只有意阑山下,杜四娘家的“红尘客栈”罢了。
要说这红尘客栈,外面看也没甚特别的,可这内里构造可就别有洞天,新奇独特。见之者无不感叹其设计者的心思灵巧。
红尘客栈共设五张桌椅,五间客房,分别取名为梅心,兰草,竹节,菊染,红尘。客栈每天只接待四位客人,且每位客人只得住宿一晚。
顺着长长的石阶而入,直到客栈的前厅,在这里正设着五张桌椅,每张桌椅皆分散摆开,入门的一张为梅心,往后依次排开,共是兰草,竹节,菊染。最末的一张,掩藏在层层纱幔内的,便是那从不招待客人的红尘。每桌配得一名婢女,一名小厮,皆身着梅,兰,竹,菊之类衣裙,立于桌旁,随时侍候。
红尘的那张桌椅,有幸在里住宿一晚的人,都隐约着,似乎看到里面坐着一妙龄女子,容貌却难以看得真切,只模糊见着身着白色衣裙,身形窈窕,仿若倾城。
再往里去,踏过后园,映入眼帘的是个精巧别致的院子,左右各着两间房,依旧是梅兰竹菊依次排开,正对着的却是个精致的阁楼,只在正门的匾上题字“红尘”。至于内里如何,却是再也看不真切。
红尘客栈得名的原因,却也不仅仅是因着独具一格的设计,它最特别的地方莫过于,无论春夏秋冬,万物更替,说书先生每天都重复着同一个故事,歌女吟唱着的亦是同一个小曲。
陌陌青山下,潺潺溪水流,在这乱世红尘间,他们诉说吟唱的,这个口口相传,使听者无不潸然泪下,悽然叹息的故事……
然而 故事的开头却不过是个美人救英雄的俗套故事……
一个山水明丽,乡情淳朴的村子。杜荣升在这个村子里,开着唯一的酒肆,供偶尔来往的人,歇脚休憩。
自从几年前来到这里,他便带着女儿安定了下来,从此闲云野鹤,再不过问前半生的红尘俗世,如今已十余年有余,女儿渐渐长大,他心里欣慰,自觉凡世再无可牵挂之事,于是于妻子忌日当天,给女儿留书一封,自尽在娇妻墓前。
杜似锦对此并没有什么意外的情绪,父亲去意已绝,她自是挽留不住,也许在娘亲身死的那天,父亲便也再无可恋之事了,之所以愿意陪她这十余年,也不过是娘亲临去前的遗言罢;
杜似锦,杜似锦,杜荣升此生惟愿爱叶锦一人,从此吾似妻锦,至死不渝。
丧事简单,在乡里亲邻的帮助下,杜似锦将爹娘如愿合葬,只是,下葬的那天,她望着青苔凄凄的石碑,眼中荧光闪闪,有两行清泪落下。
日子一天天过去,似锦想,若不是那个雨夜,她也许永远也不会遇见那个妖冶如莲的男人,永远也不会走出这个山村,永远……也不会知道那些纷乱的前尘往事。
又是一年父母的忌日,似锦上坟回来,却偏巧遇上天降大雨,眼见着雨势湍急,略一思索,似锦毫不犹豫的折返回去,躲进一间草屋。
那是以前父亲在世的时候,搭建的这屋子,每每娘亲忌日的时候,他都要在这里住上几晚,没想到今日却是派上用场了。
似锦进了屋子,身上已经湿透,她拧了拧身上的水,却还是冷的发抖,想这大雨天,应是不会有人经过,便脱了外衫,生了堆火,只等慢慢烤干再另行打算。
雨势依旧湍急,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似锦拨了拨火堆,看看外面的雨势,心里一叹,看来今日是要宿在这里了,现在脑子也昏昏沉沉的,只好将就着眯一下了,想着,睡意也愈发浓重起来,再也抵不住,睡了过去。
暗夜漫漫,屋外雨珠依旧砸的响亮,半梦半醒间,一个黑影悄然钻进了屋子,似鬼魅般,似锦半梦半醒间,却感觉脖子上架了个冰冷的物件,光芒锋利。霎时间睡意顿消:
“你、、你……”
“闭嘴,否则…”
黑衣人剑锋一敛,似锦只觉得脖颈阵阵刺痛,再不敢出声,此刻,心跳如雷。
黑衣人冷冷的望着屋外,确定没有危险后,精神松懈,仿佛没了力气,就这样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身后重物坠地,紧接着脖子上的桎梏消失,似锦回头时,就见刚刚还拿刀挟持她的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清晨的阳光明亮的有些刺眼,一夜的大雨冲刷了一切,整个空气明净清澈,所有的所有都是美好而自然的。
刘易微微动了眼皮,强烈的光亮让他的眼前有些模糊,眼前人影绰绰,看不真切,似乎是一个女子缓缓走近,眼神一凌厉,拳头紧握,就准备随时出击。
似锦进来时,看到的就是面前的男人防备的眼神,不禁微微一笑,淡淡开口:“我劝你不要乱动,不然伤口裂开,失血过多,可别怪我见死不救。”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好笑!我救你跟我是谁有关系么?”似锦走到床边,将纱布和金疮药放下,就要低头查看那人的伤口。
“你想干嘛?”刘易一惊,伸手攥住似锦胳膊,眼神中是凌厉的杀意。
“我若想杀你,还会等到你醒来么?”似锦无奈,这个人真是,防备之心竟如此之重。
刘易这才放开似锦,胸口的伤口却是裂开了,厚厚的纱布被血水浸透,他微微皱眉,额头一层汗意。
“伤口还是裂开了”,似锦皱眉,慢慢拆下被血水浸透的纱布,伤口血肉模糊,狰狞可怖。 绕是素来淡定的似锦,心里也是一阵翻涌。
她抬头瞥了脸色苍白的男人一眼,调笑道:“你这仇家到底是有多恨你,连刺三刀不说,这最后一刀,若是再深一些,怕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刘易嘴唇紧抿,没有接话。
这个男人,容貌竟是出奇的……嗯,美,对,是美。
似锦现在回想起昨夜时的情景,还觉得心有余悸。这个男人倒下时,她就觉得事有不对,于是打灭了火堆,果不其然,些许时候,一群黑衣蒙面来到爹娘的墓前,幸而爹爹在建草屋时,为了迎合意境,建在草丛深处,旁边又有林木遮掩,再加上天降大雨,很难发现。这个男人之所以找到这里,约莫是因为她刚才生的火堆的缘故,才让这里被暴露了出来。
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他们的领头人,他打量一下四周,没发现什么异常后,手一招,迅速离开了这里。
大雨还在继续,似锦整个人虚晃一下,要是被发现,那后果 ,,,不堪设想。
转头查看那个人事不省的男人,似锦这才注意,地上血染了一片,胸口已是模糊不清。她扶起他,慢慢挪到床边,此刻他眼帘紧闭,长长的睫毛铺散,像是魔怔了般,似锦缓缓伸手,拿下了遮在脸上的布巾……
想起当时,似锦还觉得有丝好笑,她竟然让一个男人的脸深深迷住了,那该是怎样的天人之姿,眉眼如画,英挺的鼻梁以及,不点而朱的薄唇。那一刻 ,似锦觉得自己都要自惭形秽,这个男人太美,美的好像,太不真实……
收起思绪,似锦重新为他包扎了伤口,一切无碍后,她看着这个戒备心放下不少的男人,开口:
“伤口不能再裂开了,我带了早饭,你记得吃,这里比较隐蔽,你可以放心在这里养伤,我会过来看你的”。
“等等!”刘易微微捂住伤口,看着面前明丽的女子,心口一片柔软,语气也温柔了不少:
“谢谢姑娘救命之恩,改日刘易定当涌泉相报!”
“你叫刘易?”似锦掩唇一笑:
“我叫杜似锦,繁华似锦的似锦”
“你不必谢我!也许我救你,不过是因为,不舍得你这样的美人儿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罢!”
再不多留,似锦娇笑着,离开了草屋。
刘易…… 他这是被一个女人调戏了么?
时光飞逝,转眼间一月有余,经过这阵子的修养,刘易的伤也好了大半,这日,天气大好,他终于有气力走出屋子,看看周围的景象。
这草屋果然是隐蔽至极,哪怕是白天,竟然也难以让人发现,怪不得哪些人没发现他,这房子的主人果然是心思别致,能将房子建的与周围景象如此贴合,倒真是匠心独具。
屋前的不远处,有一处坟墓,周围无一丝杂草,石台上还放着新鲜的花,一切都是干净整洁的样子,刘易觉得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玄铁铸成的剑伤,使得伤口愈合的时间大大的延长了,还真是够狠的。
周围大致熟悉了下,他觉得再过段时日,就可以离开这里,不知为何,心里忽然紧缩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情绪在胸口蔓延,闷闷的。
夜深时分,似锦如往常般,送来了晚饭,刘易靠坐在床边,看着忙碌的似锦,状似不经意的开口:“似锦姑娘,不知这附近可有集市?”
“那自然是有的,不过有些远,约莫半天的路程。”不疑有他,似锦将筷子递过去:“给,今天我做了鱼,有助于伤口恢复,你多吃点!”
“谢谢。”不动声色的接过,过两日,他必须要想办法出去一趟,这两日,他们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刘易微敛了神色,很快恢复如常。
细如流水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似锦还是如往常般,常常过来。
偶得闲空,她也会和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席地而坐,饮一壶清酒,静静赏赏这山中的月,倾听这清泉的水。平静的生活在这纯朴的山间,刘易的心间似乎驻进一股柔软的,让人忍不住贪恋的温柔。
今晚星光灿灿,熠熠生辉,似锦闭上眼,静静躺在山间的一条溪流旁,这种感觉,美妙而惬意。
刘易走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身淡绿色的衣裙,头发只简单用一根木簪绾住,长长的青丝在身下铺展,星光下,女子的面容姣好,身形窈窕,隐隐的是一种流光溢彩的美。
心中莫名漏掉一拍,刘易面色微红,轻咳一声来掩饰尴尬,眼前的这个女子,明明只是这山野间的野丫头罢了,可不知为何,却隐隐散发着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让人忍不住被吸引,忍不住沉溺……
似锦睁开眼,瞥一眼还愣在旁边的刘易,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景色难负,刘公子不如一起来听听景色!”
“听景色?”刘易挑眉,也不拘泥,挨着似锦旁边躺下:
“何来听字一说?”
似锦不搭话,只静静阖上眼帘。夜里的山间有清风拂过,挟着丝丝缕缕的凉意,思绪似乎更清明了些。
“你听、”似锦忽然开口:
“天空的星,明亮灿烂,它们组成的星河此刻一定美的像年年岁岁阻隔着牛郎织女的那条银河;潺潺的溪流,带着青草香的草地,穿过发梢的风,细细的虫鸣,以及我们彼此的呼吸。”
似锦淡淡的嗓音飘散在山间,像是柔软的羽毛,轻挠着刘易,那多年紧紧封藏,冰一样坚硬的心,仿佛有不知名的一角正悄然融化。
“怎么样?是不是很美?”似锦转过头,询问身边同样闭着眼,难以捉摸的男人。
“听姑娘如此描述,倒确实美的让人神往。”
“那当然!”似锦扭过头,重新望向那片璀璨的星空,颇有些感怀的说:
“爹爹在世的时候,常常带我来这边听风景,他常常对我说:“阿锦啊,你要知道,听到的风景往往比看到的风景更醉人,你以后一定要学会用心去聆听看到的事物,这样你才能看到和他人不一样的东西,同样的,你才能有不同于常人的见解。”。”
“令尊是个值得敬佩的人!”
“为何如此说?”
“归隐山间,不问俗世,却又智谋深渊,才学过人,最重要的是…”刘易忽地睁开眼,眉眼深深,凝着似锦,看得似锦有些不自在,不过她倒也好奇问道:
“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令尊将女儿教的聪颖伶俐,灵动出尘。”刘易嘴角含笑,就那样静静望着眼前这个慧黠的女子,绝美的轮廓在夜色掩抑下,竟越发让人心动。
似锦面上一赫,心如脱兔,她急忙转过头去,若不是有这夜色遮掩,她想她必定是羞红着双颊,难以见人了。
过了会,似锦想起什么,问身旁那人:
“你前几日问起集市,刚好过几日日酒肆采买,你若想去,可跟我一起。”
说完还不忘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打趣道:“虽然看着柔了点,但搬个酒坛总不成问题吧!我也可省了一份工钱。”
刘易眸光一动,反笑道:“使唤我,不开工钱?我可是很贵的。”
“你这人…”似锦好气又好笑:
“本姑娘养你这么多天,还不能收点本回来!”
“嗯,姑娘说的是。”刘易一本正经,眸光却似星辰,灼灼明亮。
“你!”似锦微恼,这个平常冷得生人勿近的男人,今夜怎如此巧舌如簧?
一个翻做起来,似锦整理一下裙角,轻踢踢还躺着不动的刘易:
“时辰不早,我先回了,三日后,我就带你去集市,你伤还没好,也早些休息吧!”
“似锦!”刘易忽然出声,他从地上翻起,一步步缓缓走到似锦跟前,淡淡出声:
“你…你想离开这里么?”
“离开?”
“我的意思是,若有人想让你同他一起离开,你…你会么?”刘易嗓音微哑,双拳紧握掩在身后。
似锦没料到他会如此问,沉思片刻,她灿然一笑,回答道:“那要看这人是谁,值不值得本姑娘为他放下这一切了。怎么?刘公子为何如此问?”
“哦,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便问了!”刘易收敛了神色,回答道:“三日后,我在此等候姑娘就是,可别忘了带上我这个长工!”
“既如此,我便回去了”似锦微一颔首,转身离去。
夜色还很苍茫,刘易紧紧盯着似锦离去的背影,很久,很久……
三日后,临羡集市
今日街上如往常一般,热闹非凡,其间有一女子,身着藕粉衣裙,浅施粉黛,眉眼明丽,俏若倾城。再看她身旁男子,一袭白衫,虽衣着朴素,但一身清雅觉贵 ,淡漠如菊的气质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尤其是又长了一张妖冶绝美的脸,竟隐隐比身旁的姑娘还要美上一分。因此引得路人频频回首,两人就那样站着,也生出一种天造地设的慨叹。
似锦望了望身旁的刘易,调笑道:“你这容貌如此出众,不知惹碎了多少芳心。”
刘易瞥她一眼,没有回答,似锦讪讪,觉得无趣。
不过一会,他们来到一家酒楼前,早有小二看到似锦,快步迎上来,恭敬道:“似锦小姐,您要的酒早已准备好了,里面请。”
“嗯”似锦淡应了声,看看身旁的刘易,说道:“你若有事,就去办吧!一个时辰后,酒楼这里见。”
说罢,似锦进了酒楼,查看酒水去了。可转身的那一瞬间,她的心却忽然抽痛了下,是因为不舍么?他们也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罢了,短短一个多月的相处,又有什么不同的呢,终归是要相忘于江湖的吧!
刘易微握了剑柄,原来她都知道…又望了酒楼方向一眼,毫不犹豫转身,离开了这里。
这小镇虽小,却也是个商贩往来的聚集地。颇为繁华。刘易缓步前行,打量两边的店铺,在一家医馆处停住脚步…
医馆后院,此刻正站了数十名蓝衣影卫,其中一名上前一步,抱拳跪地:“主上,这是临羡的所有暗卫,属下已通知附近镇属的人火速赶来,主上可即刻离开!”
“嗯,知道了,宫里怎么样?”刘易斜坐在紫檀木椅上,手指摩挲着茶杯,目光凌厉而悠远。
“宫中暂时相安无事,只是九王爷与皇后时有异动,不能不防,皇上希望主上您能尽快回宫,以免发生异变,夜长梦多。”
“本王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有事及时通知本王。”
“可是主上!你不离开吗?”那名跪在地上的暗卫,语气急切,满脸担忧。
“暂时不行,本王还有要事在身,行了,都下去吧!”刘易眸光一凛,那人不敢再多话,恭敬行了一礼,霎时间,全部消失于无形,整个院子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
杯中茶水已凉,刘易望了望天色,一个时辰快要到了,放下茶杯,也起身离开了医馆。
招呼伙计们把酒坛搬上马车,亦修站在似锦身旁,看着前前后后几驾马车的酒,那叫一个心疼:
“阿锦,你又拉走我好几车招牌酒,我那酒作坊几个月赶工的。”
似锦无奈看着一脸委屈的亦修,安抚似的拍拍他的肩膀:
“小修修,别伤心!反正你们家的酒坊是我们北国最大的,多加几天工就好了。”
“我不管,阿锦你抱我一下,安慰我一下好不好?”
“行啦!给你点颜色你还开染坊了。”阿锦嫌弃推开他侧过来的身子,不再跟他贫嘴,走到马车前,检查装运情况去了。
亦修恢复一贯的不苟言笑,深色的眼眸幽若古潭,藏着一抹难以掩抑的温柔,就像那三月的风,温暖和熙。
一切准备就绪,转眼间,天色渐晚,似锦看了看街头的方向,心里不免涌起几分失落,看来,他是不会回来了。
“走吧!”似锦撂下帘子,车马很快启程,因为装的酒坛,易碎,所以一行人走的缓慢,忽然不知怎么回事停了下来,似锦微感奇怪,刚想扬声询问,却听得外面打斗声一片,心下一沉,迅速掀开车帘,却见外面来了一群黑衣人,行动狠辣,与她的人绞斗在一起。
领头的黑衣人看到她,厉声道:“刘易人呢?快把他交出来!”
“谁是刘易?我未曾见过,又怎么能交给你?”似锦心下紧张,面上却不动声色,疑惑道。
“少废话!”那黑衣人冷冷一笑:
“今日我们的人看到你与刘易在一起,还能有假?”
“说没有,就没有,想伤本姑娘也要看看你们有没有那个能耐!”
“既然你如此嘴硬,那就送你下去见阎王吧!”那人面露凶狠,一个纵身,提剑就向似锦刺去。似锦慌忙一躲,堪堪躲过一劫,。
难道她今日就要葬身此处了么?就她这三脚猫的功夫,很快就会成为这人的刀下亡魂了吧!底下胜负已见,家中的伙计虽是爹爹训练过的,但比起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来说,无异于自寻死路。
再也没了力气,肩上的伤,血流不止,似锦惨淡的望着不断倒下的人,爹爹当初只想到让她防身,却没想到她会招来如此大的祸患罢。
罢了,眼前逐渐模糊,只觉得那黑衣人又一剑刺来,缓缓合上双眼,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刘易,你可是欠了本姑娘大人情了,来生记得还我……
想象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隐约间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似锦强撑着最后一丝意识睁开双眼,一个模糊的白影单手抱着她,另一只手手起刀落,瞬间结束了那黑衣人的生命,再也支撑不住,没了意识。
刘易温柔的抱着怀里的可人儿,身后有蓝影簌簌落下,他轻柔的抱起怀里的人,在望向那群还在挣扎的黑衣人时,眸中却溢满着狠辣,薄唇轻启,淡淡下令:“一个不留!!”转眼间,消失在人前……
三年以后,在八皇子登基的前夕,曾 下令全国寻找一名女子,奈何芳影无踪,几乎翻遍了整个北国,却再也没能寻得她的一丝踪迹,八皇子的一名得力手下对八皇子道,会不会姑娘已遭遇不测。八皇子大怒,从此再也没有见过那人……
北易步履蹒跚,踉跄着走入芳华殿,这里的陈设都没有改变,似锦看到一半的书,还照着原样,摆放在案几上。只是,佳人不在……北易从怀里掏出一封读了无数遍的书信,指尖颤抖,几乎握不住纸张:
阿易:
不必再找我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一定很生气吧,我落笔时,几乎能想象你狂怒的眉眼,是不是又对你手下的人发脾气了,嗯,他们常常看我不顺眼,你该帮我教训一下,尤以梁夏为甚。
哈哈,开玩笑了,你身边的都是随着你出生入死,忠贞不渝之人,你可不能胡来哦,王叔心思缜密,李开谋略过人,却时有大意,让王叔辅助他,必定是个坚不可摧的队伍。也兴,也胜兄弟性格憨厚,生性耿直,他们武艺超群,必能救你于危难之中。陆平公公自不必说,那是从小照顾你,亦师亦父的亲人。梁将军,虽多与我做对,多称我为祸国殃民的祸水,不过我倒觉得他这种能与你直面争辩的勇气实在可嘉,当然,梁将军的赫赫战功亦是旁人所无法比拟的……
人生一梦,阿易,我多希望这个梦能慢点醒来,可是,再美的烟火也终归是要消逝于无形,韶华难留,芳华易逝,我不愿将我此生剩下的岁月蹉跎在冰冷的宫墙中,你是,理解我的吧!
所以,我走了,我想看看你的万里江山,看看你的黎明百姓,看看一代明君统治下的太平盛世。
前尘往事如烟,皆已随风而逝,我只愿孑然一身,于来去无形,无牵无挂,无盼无念,无思无虑,无欲无念,无爱无恨,无影无踪……
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