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头顶朵朵白云和湛蓝湛蓝的天空,我想起了那次的藏地之旅。
去西藏拜访布达拉宫,是我一直以来的梦想,现在我终于可以实现了。
就这样,我满怀期待,背着背包,坐上了从上海前往拉萨的火车。
第一次进藏我之所以选择乘坐火车,一来可以欣赏沿途美景,二来人们都说坐上火车去拉萨嘛,哈哈。
一路上,我欣赏着沿途的风景,地广人稀的内陆总是有着那些沿海城市没有的东西,宽广辽阔的草原上长满了生机的绿色,远处的雪山一座高过一座,不识名的堰塞湖里栖息着成千上万的火烈鸟,我心里感慨万千,对拉萨的期待也更重了一分。
列车驶入了西藏,随着渐渐深入藏地,我的心里不知为何也多了一丝虔诚的气息。
很快,经过将近两天的时程,留恋沿途风景的我最终抵达了美丽的拉萨。
可是,尽管我再期待,再想立即去到布达拉宫,却也逃不过高原反应的宿命,头痛,眩晕,呕吐,在这个海拔并不算很高的城市,我的高原反应却十分厉害。
身体的不适迫使我在一家距离布达拉宫不算太远的客栈里住了一个星期。
客栈是那种旧式的土坯房,有着很浓的藏地风情,也有着浅显易懂的名字“途栈·拉萨”。客栈不大,人也不多,我住在二楼的一间一人居室里,而隔壁住着一位美丽的姑娘。
因为剧烈的高原反应,我在入住的前两天都过得昏昏沉沉,在记忆中,那个女孩儿每天都会应老板的请求帮我把饭送到屋子里,后来身体渐渐好了一点时,在起床后我也能通过二楼的小窗看见隔壁的那个女孩儿在楼下洗衣服。旅行中的人总是对周围的一切事物充满了好感,而我对这个女孩的感觉也不例外。
后来,身体好了一点的我和那个女孩儿在楼下吃饭的时候总能碰见,我便借机对她前几日为我送饭的事情表达了感谢。
后来得知,女孩和我一样,都是被高原反应困在了这间客栈里。因为她来的时间比我早,我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适应了。
一个星期左右,我慢慢适应了西藏稀薄的空气。我决定动身前往布达拉宫。那毕竟是我此行,最重要的目的。
然而就在我出客栈门时,却碰到了和我一样背着背包,脖子上挂着相机的那位隔壁女孩。
“你先过吧”女孩冲我笑了笑,笑起来脸颊上有两个深深地酒窝,很美。
“女士优先”,我嘴角上扬,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吧”,说罢,女孩便走了出去。
“你要去哪里啊”,女孩看着从出去客栈门便一直走在她身后的我问道。
“布达拉宫”我静静地回答,眼睛眺望着远方。
“真巧,我也是”,女孩眨着眼睛,傻傻的看着我。
“这是缘分,我可以邀美丽的姑娘一起同行吗”,我期待着她肯定的回答。
“当然”,女孩大笑了起来,这爽朗的笑声之后在我的整个青春里久久回荡。
我们走在宽阔的马路上,女孩又蹦又跳,活泼得很;看着她开心的样子,沉闷的我也跟着开心起来。
一路上我们谈论着关于布宫的故事,得知了她和我一样痴迷于藏王和文成的爱情,对布达拉宫怀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愫,这种投缘,让我对她的好感不禁又增添了一分。
“网上有一种传言说,其实文成公主嫁到西藏后松赞干布对她并不好。”女孩若有所思地说。
“你也说了是传言,另外一个版本说他们相亲相爱了一辈子,而我更愿意相信后者”。
女孩儿回头和我相视一笑。
“我一直相信藏王一直爱着文成。不然为什么要建布达拉宫,布达拉宫里又为什么要有九百九十九间殿堂”。
“对,至少文成公主刚嫁到吐蕃时,松赞干布建布达拉宫时,他是爱着文成的”。看着女孩天真的样子,我不忍心告诉她,我来这里,是为了看看藏王一时冲动的爱情和文成呆了四十年而其中三十一年都如同守了活寡的地方。
“快看”,女孩拍着我叫到。
我顺着她指着的地方望去,我看到了马路上正在行磕长头之礼的藏民,他三步一扣头一匍匐,缓慢而又坚定。
我不禁感慨,不管布达拉宫是否见证了松赞干布与文成公主的爱情,它都不可质疑的成为了后世人民神圣不可侵犯的信仰。
“长拜的人,手和膝盖是脏的,但他们的心却是干净的”。
“就像《天下无贼》里刘若英虔诚的样子”女孩接道。
“嗯”。
然后一路上,我们离布达拉宫越来越近,路上行磕长头之礼的人越来越多。
就在我们快到布达拉宫时,“我要行磕长头之礼”,女孩看着我的说道,她的眼神虔诚,认真而又坚定。
我一愣,“女孩想要行次之礼的并不常见啊,正好,我们一起吧,来之前我就有这样的打算了”,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被这个开朗的女孩感动。
我们三步一叩一匍匐,没有人去嘲笑刚开始时对方僵硬的动作。这期间我们没在有任何的语言交流,应着蓝天白云,缓缓前进着。
可只是做了五个叩拜的我就觉得膝盖已经开始疼了。不如有准备来做磕长头之礼的人,他们在膝盖和手上都做好了保护,而我们却什么保护也没有。我怕女孩会怕疼坚持不下去,便看了她一眼,她眼神坚定目视前方,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就500米的距离,我们从早上九点做到了中午十一点。一共108叩,虽然是磕长头之礼里最少的叩拜,但却一样虔诚。
“原来这么累,这么疼”,结束了行礼的我们互相搀扶着走到布达拉宫脚下休息,女孩用手揉着自己的膝盖周围。
我低头看她的膝盖,发现她的牛仔裤本来在膝盖处就有破洞,一路跪下来,她的膝盖磨破了,白白的膝盖上已经血迹斑斑。
“你的膝盖破了”,我心疼的看着她。
“嗯?没事的,你帮我拍个和布达拉宫的合照吧”姑娘温柔的朝我笑笑。
“好”。我蹲下身,从背包里拿出了清水帮她清洗了伤口后,帮她贴上了创可贴,但伤口有些大,几个创可贴也只是勉强把伤口护了起来。我拿过女孩递来地相机,站起身,后退了几步。
镜头里,姑娘笑的很美,虽然衣服脏着,膝盖破着,但这样一张照片的意义却远远胜过了沿途拍的所有的风景。
“我背你上去吧”我看着她。
“那怎么好意思,我很重的哟”女孩说。
“来吧”我蹲在了她前面,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趴在了我的背上。
就这样,我背着她爬上了布达拉宫,我感受着她的心跳。
这海拔3700多米红山上的拥有着九百九十九间殿堂的布达拉宫气势恢宏。
但是,此时,在我心里却比不上女孩的美丽。
我们参观完布达拉宫,我背着她回到了客栈。这一天,我用了三分之一的时间睡觉,三分之一的时间叩拜虔诚,三分之一的时间感受女孩带给我的悸动。
接下来的两天里,我们一起吃吃玩玩,说说笑笑,有时我还是背着她。我们一路上聊着自己的故事,和自己的憧憬。我知道了她家住在大连,她的梦想是在大连开一家有藏族风情的饰品店。然而,令我意外的是,她有着和我同音的名字。孙琳,孙林。
第四天,我们在飞机场里挥手道别,她登上了拉萨前往大连的航班,而我则回到了上海。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而她留给我的电话则一直静静地躺在我的电话薄里。我没有打过。
现在,我又坐上了上海通往拉萨的火车。时隔多年,我此行去到拉萨,已经不再是因为藏王和文成,而是因为怀念那年的单纯,虔诚和孙琳那爽朗的笑声。
旅行中的相遇总是简短而又美丽,没有过多的闲言碎语,仅仅是那不经意的一个转身,一次回眸,一湾醉人的低眉浅笑,就成了你此后铭记一生的风景。
和我同名同姓的那个女孩儿你现在过的好吗?你知道吗?最美的你,不是生如夏花般的美丽,而是在这漫长的时间长河里波澜不惊,一直停留在我的记忆里。
女孩儿,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旅途中唯一一次内心的悸动。从你出现在我青春里的那一刻,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仿佛都在任你一一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