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叶伊嘉
我来武汉最想完成的心愿是在长江大桥上走一走。
被誉为万里长江第一桥的武汉长江大桥,全长1670米,有人说,十指紧扣走过长江大桥的情侣不会分手。
辛姑娘不以为然,说:“你真是傻啊,明知道那是虚妄之言,还深信不疑,真正想要分开的人,哪怕一起走过千山万水,最后还是要分开的。”
辛姑娘的话不无道理,长大后,越来越不相信太过完美的故事,却越来越相信那些浪漫的事,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总有人做着你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过着你想过的生活。
我对辛姑娘说:“我才不管那是箴言还是谎言,又或者是噱头,无论如何你都要陪我走到头,否则就是不愿我们的友情长长久久。”
其实我不为长久不为白头只为感受。
辛姑娘回我:“来了武汉,这几天我就是你的,舍命陪君子,无论你想做什么,奉陪到底啊!来啊,互相伤害啊!哈哈……”
我们的关系,这才是正确的打开方式。
那天辛姑娘踩着五厘米的高跟鞋,陪我一路从黄鹤楼下来,沿着长江大桥直走,本来为了照顾辛姑娘踩着高跟鞋,说好的扫共享单车骑着走,可是始终没有见到有两辆一起的单车,给辛姑娘自己骑她又不乐意,觉得自己不义气。
两个人,就这样靠着脚力,慢慢悠悠地走上长江大桥。
灰色的天,水雾迷蒙,鳞次栉比的高楼隐匿在雾气里,有几分多少楼台烟雨中的韵味,只有近处的景致可以看的真切:笔直挺拔的树木,树枝上仿佛都挂着冰霜似的,也让春日的武汉多了几丝萧肃与冷寂。
沿途刚上到主桥,便见得一岗楼,英姿飒爽的哨兵,精神抖擞地站立着,辛姑娘怂恿我前去拍照,来这之前做足功课的我不敢肆意妄为,好怕相机还没有举起来,我就被他们抓了去,只能暗地里多瞄几眼,遗憾离开。
因为天气,眼前的长江,没有我想象中吞吐山河的恢弘气势,辛姑娘说如果是万里晴空,站在桥上远望滔滔江水,那才叫兴致,看的才叫风景。
然而在这样的天气里,不论我望向前后左右,还是转身到东西南北,视野所到之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
我不无遗憾地对辛姑娘扮可怜,这样的天气里,我要是始终看不到想要的风景,真是虚了此行。
我们慢慢悠悠地走了十几分钟,天气还是老样子,我开始向辛姑娘诉说着我冲动的后悔,不然,我现在肯定在河南懒洋洋地晒太阳,从来没有像此刻那么希望看到阳光。
我索性趴在栏杆上,痴痴地看着脚下的江水发呆,静静地观赏视线所到之处。
我没有看到孤帆远影碧空尽,倒是看到了一叶扁舟江中游。
有人说一个人的旅行,最容易孤独,因为你会发现不管你想分享什么,回头才意识到身边全是陌生人,不管你看到什么,都会觉得那是孤零零的自己,还好我身边还有辛姑娘。
而江上的独舟,让我看到的是自由,飘荡在水面上,兀自浮动,与世无争。
我手持手机,伸出去想要拍一张近景,来往的车辆飞驰而过,脚下的路面随之震动,我好害怕一不小心手机掉进江里去。
如此,也只能凭着双眼,将一切刻在心头。
远处江边,星星点点的人,或临江而立,或依石而坐。
你站在江边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桥上看你,江水装饰了你的视野,你却装饰了别人的生活。
在浩瀚的长江面前,我不由自主地慨叹自然的伟大,人的力量是无穷的、智慧是无限的,然而比之于长江,人依然渺小如蚁,不由增添了几分对自然的敬畏。
当我们走到一半时。太阳渐渐出来了,放射出一点光芒,我兴奋地对辛姑娘说:“看,快看,太阳要出来了,要变晴天啦,看来天助我也啊!”
辛姑娘说我是刘姥姥进大观园。
只要天气放晴,就随便你辛姑娘说什么好了。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能见度渐渐提高,站在桥上,已经能够清晰地看到,脚下的长江水自由自在地向前奔腾,还有轮渡渐行渐远的影子和一幢幢耸立的高楼。
辛姑娘说我们可以坐轮渡,和长江水来个近距离的接触。
因为我的恐惧也只能作罢。
已经可以清楚的望见黄鹤楼和晴川阁隔江相望,还有龟山电视塔上一个大大的OPPO广告。
我们陷入了无尽的拍照模式,只听得身后有人喊着:“姑娘,小心啊,麻烦让一下吧!”
我们条件反射地把身体倚着栏杆,回头一探究竟。
原来是一行老年骑行者,骑着单车,装备齐全,下坡时还欢呼着,完全放飞自我的状态,想必年轻时的他们也是如此放浪不羁爱自由,充满热情与活力,热爱着生活,
待我们走到头,天空一片湛蓝。
从这边望到那头,越来越多的人踏上了长江大桥,自由漫步,谁能想象很多年以前,这里还是一条令人恐惧的沟壑,一种对前人的敬佩之感油然而生。
真的是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
很多时候,我们心如明镜,但是又按捺不住尝试的冲动,就像我非要在这长江大桥上走一遭,才觉得不虚此行。